“這有成千上萬,”赫爾塔多邊說邊眨著眼睛。
“有3萬多人。”阿曼達回答,“我聽到並且讀到過有關情景。是燭光遊行。聖母瑪利亞告訴伯納德特——要人們遊行走來——他們就走來了。自那時起,人們就未間斷過。每天兩次,一次在午後,火把遊行在晚上。火把遊行先要在山洞裏背誦玫瑰經,然後——”
“是啊,今晚我看見他們出發到玫瑰宮。”赫爾塔多言道。“他們步行從聖地的左側走到另一頭,然後折返而回,遊行到這兒玫瑰宮的臺階上。”
赫爾塔多拉過阿曼達跨過空地,與那些成千上萬名的觀賞者一道,充分敬畏地注視著這支聲勢浩大的遊行隊伍。
赫爾塔多看著隊伍走過來,而後又分成兩路縱隊,朝正對公園的另一面高地走去。赫爾塔多看得出,遊行組織得井然有序。這些由令人難以置信的各人等組成的兩路縱隊,蜿蜒曲折地向前行走,其中一些人穿著富有特
的裝束——每一隊的領頭人都擎著代表各自教區的旗幟,主教身著紫袍,教士著黑袍,聖母之子的小姑娘和唱詩班男童身穿白
,難以計數的信徒們都身穿各自民族的盛裝,
彩斑斓,蔚爲大觀。每個人都手執著閃爍搖曳的蠟燭。赫爾塔多發現,那些燃著的蠟燭都用翻轉過來的紙板罩遮擋著。
“那上面都是蠟燭的紙板罩,”阿曼達說:“給燭火擋風的,在紀念品店,兩個法郎就可買一個。看呀,當合唱隊齊唱‘萬福、萬福瑪利亞’時,大家同時舉起蠟燭,場面壯觀極了。”
這壯觀令赫爾塔多也陶醉其中。每個朝聖團的前面,都由各自的領隊,有時是一名教士領頭,手中擎著寫有各自團隊名字的小牌子。此時,幾個朝聖團正高舉各自的牌子從赫爾塔多和阿曼達的面前通過。牌子上寫著比利時……日本……阿爾及利亞……梅斯。是的,成千上萬的朝聖者在眼前湧動,那標牌上顯示著他們來自地球的各個角落。
這時,在他身後上方樹叢的某個地方,帶有抒情風格的《盧爾德聖歌》從擴音機中播放起來。赫爾塔多悉心地捕捉著歌詞:
我們祈禱我主榮耀,
願主之天降臨。
我們祈禱主之教皇,
我們的天父,羅馬之王。
我們祈禱吾之令堂,
教堂聳立大地之上,
賜福人間,美麗的聖女,
孕育衆生的土壤。
我們爲罪人祈禱,
那迷途羔羊,
沐浴主和聖母的恩澤,
它重見天光。
爲貧窮、病痛、苦惱的芸芸衆生
祈求你的恩寵,
慰藉那即將逝去的靈魂,
讓聖光照亮地獄之門。
萬福、萬福瑪利亞,
萬福、萬福瑪利亞!
緊接著,3萬多個嗓音從遊行隊伍中響起,重複著合唱的最後一句:
萬福——萬福——瑪利亞,
萬福——萬福——瑪利亞!
此情此景,使赫爾塔多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起來。他迅即扭過頭,看著阿曼達。
阿曼達歎息道:“哦,我知道,太感人了。”
“的確如此,”赫爾塔多贊許著。
“不過,有時仔細想來,又覺得可笑,任何人只要精神正常或是智商不低的話,都明白不會有什麼奇迹,這一切都是哄騙人的宗教把戲,這樣說毫不過分。”
“看來你壓根兒不信宗教。”赫爾塔多追問。
“我是個開業的心理學家,”阿曼達說。“我知道歇斯底裏、情緒激動和自我催眠對人的心理影響,知道人的心理行爲如何能使人的軀于某種暫時的麻痹狀態,因此有時它能出乎人們的意料治愈病痛。如果那些遊行者裏某個人得到康複,可以說,那不是由于所謂的奇迹出現,只不過是由于不爲人所知的原因病人本身的身心得到了康複。”她的眼光從遊行隊伍中收回來瞧著赫爾塔多。“你說哪?”她問。
“要我說什麼呢?”
“也許我太直率。你信教嗎?”
這幾乎使他要贊同她的迥異的看法,但他想最聰明的做法莫過于扮演好他的既定角。“我只能說,我出身宗教世家,這也是我來這兒的原因。”
“人各有志,”她聳聳肩說,隨後便轉過頭去。“肯可能就在遊行隊伍裏同那些人在一道走,我先回飯店去等他。”
倆人默默地走上山坡,又走過一條街後,來到一個拐角。
“我就住那家飯店。”她說,“肯和我都住在加裏亞·倫德裏斯旅館。”
“我也住那兒。”赫爾多回答。
倆人一起走進接待大廳,乘上電梯。赫爾塔多在上到二樓時跨出來。
“好吧,晚安,克萊頓太太,同你見面很愉快。”
“我也是。祝你睡個好覺。”
“回去就睡,”他說。
但是當他返回房間後,他知道他不會睡多久。他得把鬧鈴調到午夜後的某個時刻,他還得回到山洞去。有件很要緊的東西,他得盡快找到。
出租車的後排座位上,肯·克萊頓正將頭靠在阿曼達·斯潘塞的肩頭。她看著他,他又睡著了。可憐的人兒,自他倆鑽進出租車離開盧爾德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沈睡。在光線暗淡的出租車中,她竭力辨認著手表上的指針,她發現他們已在被濃密的夜籠罩的卡佑斯山崗的路上和散發著幽香的松樹林裏急馳了一個半小時。她已聽說,到達尤哥內斯-貝因斯的旅途最多不過一個小時。故而她透過梅塞德斯轎車車窗,搜尋著尤哥內斯-貝恩斯的位置。
她還記得上次的法之行,那風景怡人、美麗如畫的鄉村小屋和溫泉勝地,她在此度過了兩天的時光。溫泉浴、草地網球和妙不可言的佳肴美酒,更有那環繞小屋四周35畝之大的蔥郁濃密的樹林,這都令她心曠神怡。在這裏,肯能得到他迫切需要的休息。並且此地遠離盧爾德那嘈雜的飯店和愚鈍的朝聖者們,置身幽雅迷人的環境,她定能說服肯盡早返回芝加哥。如果他仍固執己見,離開之前再去一兩次那可笑的山洞,她也可駕車送他去盧爾德,但不會再多了。
同他一起離開盧爾德飯店時沒遇到什麼麻煩。她事先就將行李送到接待大廳,她沒有再預訂房問。她要了輛出租車,以便于肯能在堅持看完那個山洞後及時休息,然後便動身離開盧爾德。
肯終于同那些朝聖者一起出現了。只見他睡眼惺忪,面蒼白,走路那跌跌撞撞的樣子,竟如一具行屍走肉。她牽著他的手離開人流,此時他仍
在半夢遊狀態。的確,肯承認,他在今晚的遊行中走完了全部遊行路線,足有好幾裏。也許他過度疲勞,現在所渴望的就是立即躺下,好好睡上一覺。她告訴他可在出租車裏睡一會兒,並且告訴他,她已找到一家設施更好、更爲寬敞的飯店,在那裏他會休息得更好。不過,他幾乎沒聽見她在說什麼。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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