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秘聞的話。”阿曼達說。
“你還懷疑嗎?”利茲緊接著說。
米凱爾·赫爾塔多步履艱辛地又一次回到加利亞·倫德裏斯旅館。他覺得在他的一生中,很少有比今晚更令人沮喪困惑的了。
他今天試圖在山洞旁安置炸葯和雷管,結果一連三次被人打斷受阻。
在慢慢返回旅館的路上,赫爾塔多把他今天偷襲與失敗的全過程又重新回顧一遍,試圖從中找出原因。午後不久,他便背著他那一旅行袋的炸葯整裝待發,信心十足地去完成他今天的第一次使命。他來到人群擁擠的伯納德特·蘇比勞斯大街的一角,試圖混入朝聖團的人流,穿過大街,走過斜坡頂,然後一鼓作氣走下斜坡,進入行動地段。
可是一走入人行道,他便遇到交通堵塞,而且堵得死死的。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剛跨過大街來到斜坡頂,又在那裏遇著一群警察和一輛紅白杠相間、頂部藍光閃閃的警車。警察今天好像是傾巢出動,封鎖了通往斜坡和山洞地段的各個要道,警惕地注視著每一位參觀朝聖者,還不時地攔住一些人問些什麼。赫爾塔多不清楚警察到底在那兒幹什麼,但他們確實呆在那裏,而且就在昨晚他看見他們聚集的原地,一點也沒有挪動。他意識到不敢再靠近他們,又考慮到旅行包裏裝的東西,所以便返身往回走,回到了旅館。
在旅館的房間裏,他從箱子裏取出一副紙牌,專心致志地開始玩著這種沒完沒了的單人紙牌遊戲。不一會兒,他又有點厭煩這玩意兒了,便拿出一本卡夫卡的平裝本書,直挺挺地躺在上,津津有味地讀起來,直到頭昏腦脹,昏昏慾睡。窗外一陣陣歌聲把他驚醒,原來是傍晚的燭光遊行已經開始。他瞟了一眼
頭櫃上的表,已是5:30了。這個時候,他希望,不管警察幹什麼也早該結束了。他洗完臉和手,又背上旅行包,今天第二次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過大街,他看到的情形同三、四個小時以前完全一樣。一大群人擁擠在那兒,大聲抱怨耽誤了他們前往山洞。與此同時,看得見斜坡上臨時設置的障礙口,便
警察正在認真地檢查每一位遊客和朝聖者。赫爾塔多又一次意識到,在確定警察撤走之前,他是不敢冒這個風險的。
又回到旅館的房間後,他把旅行包扔到一邊,感到有些餓了,于是馬上乘電梯到餐廳去進晚餐。他在那張八人大餐桌邊定了個座位,看見他的鄰居和新朋友納塔爾·裏納爾迪已經坐在那兒開始進餐,而且她旁邊還空著一個座位。他就在這個位子上坐下,向納塔爾和法客人打了招呼,對遲到表示歉意,然後便要了他的晚餐。這些客人們包括納塔爾,正熱烈地討論著過去十年裏在山洞和溫泉浴室發生的令人不可思議的康複病例。由于對這個話題毫無興趣,赫爾塔多決定不參加談話。他吃著他的美味佳肴,腦子裏一直在想著如何早早進入山洞。
晚餐還未結束,其他客人便起身離開去參加晚間的燭光遊行了,直到此時,赫爾塔多才試圖同納塔爾談幾句話。他提出護送她回她的房間,她十分感謝地接受了。當電梯快開到二樓時,她問他今天都做了些什麼。他馬上編造了一個謊言,說爲了給他在聖巴斯蒂安的母買件合適的禮物,逛了好幾個小時的商店。走出電梯後,他也十分有禮貌地詢問她是怎樣度過這一天的。在山洞,當然,她告訴他,在山洞,祈禱。他突然想到,這是搞清楚警察爲什麼傾巢出動的機會,便問她去山洞的路上是否遇到了什麼麻煩。她回答沒有什麼麻煩,並很奇怪他爲什麼問這個問題。他只好對她講,斜坡上站滿了警察,去山洞的人如何被長時間耽誤,對突然出現這麼多的警察他感到很好奇。來到她門口時,納塔爾記起來了,晚餐剛開始時,有幾個同伴曾討論過這個問題。是的,是有一些警察,這些人估計警察是在查找那些狡猾的小偷和妓女什麼的,飯桌上沒探聽到什麼,但赫爾塔多仍覺得他已明白了一些什麼、看見納塔爾進了解房間,他向她道了晚安,便馬上朝在隔壁的他的房間走去,心裏大受鼓舞。
一回到他的房間,他又決定再試一次,他感到這次一定會成功。當然現在——這個夜幕早已降臨的時刻,警察早就把那些可惡的罪犯掃蕩幹淨,路卡也已撤除,朝聖者的交通又恢複正常了。當他准備第三次進軍、剛要背上旅行包時,突然有些猶豫不決,一種不可名狀的原因使他決定還是小心爲妙。他決定還是先去偵察一下那個地段,看看去那裏的路是否暢通無阻。一旦確定了已無障礙,他就趕快返回旅館背上旅行包,再返身去山洞。在那裏他將全力以赴,做好一切准備工作。
他第三次步行到大街拐角,第三次發現情況並沒改變。他看見那些被耽擱了許久的遊客,正排著隊慢慢朝前移動,身穿製服的盧爾德警察排成了一堵人牆站在斜坡口。赫爾塔多感到非常沮喪,但由于沒帶炸葯,又覺得輕松安全了些,他決定這次一定要接近一些,好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漫步來到皇家咖啡廳,找了一個臨街的座位,要了一杯可口可樂,兩眼越過街面,緊緊地注視著對面的一切動靜。當他把稻草吸管放進杯子裏時,終于明白了對面正在發生什麼。他注意到警察只是攔下那些提包挎籃的朝聖者和遊客,然後把包一個個地打開檢查,查完一個放一個。真奇怪,他暗自想道,這些可惡的家夥到底在找什麼呢?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他暗自慶幸自己沒背著旅行包貿然撞來。
現在,他仍感到迷惑,只好又回到了旅館。
走進旅館大門,他從鑰匙櫃裏取出206房間的鑰匙,邁步走進接待大廳,他留意到那裏只有那個豐滿風騒的接待領班法女郎伊馮娜。同往常一樣,她正在服務臺後忙忙碌碌地分類排號,就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他一下子又有了主意,也許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像她這樣在旅館做事的人知道很多事,包括這座城市的要聞趣事和流言蜚語——也許她會告訴他。
赫爾塔多從電梯裏退出來,臉上堆滿笑容,大踏步地向服務臺走去。
“你好,伊馮娜。”他向她打招呼。
她擡起頭,朝他嫣然一笑。“晚上好,赫爾塔多先生。你爲什麼不去參加燭光遊行?”
這開場白正中下懷,他立刻追問道:“到那兒去太難了,每個道口都是警察,出了什麼事?”
“噢……”她十分爲難,沒有回答,
他馬上給了她一個具有強烈挑逗的微笑。“啊,美人兒,伊馮娜,我聽說,你什麼都知道的。”
“不是什麼都知道——而是知道某些事。”
“這麼說,你不願意給我這個可憐的朝聖者一個機會?”
“那好吧,不過這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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