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聖地第七章上一小節]字版本。盡管又厚又重,阿曼達還是決定裝在行李箱裏。她在出發前的傍晚得到這本書,便迫不及待地開始閱讀起來,現在只剩下不多的篇幅便可讀完。
她發現這本書確實不錯,是關于一個名叫比爾·福諾梅的牧師的故事。這是一個理想破滅,對自己的信仰産生懷疑的牧師,他伴同少年時代的一位朋友,得了不可治愈的殘疾症的瑪麗亞·德·奎爾桑來到盧爾德。他們在山洞作過祈禱之後,瑪麗亞竟奇迹般地康複了,可比爾卻總是懷疑瑪麗亞的殘疾症並不是因爲器官病變所致,而是屬于歇斯底裏型。在閱讀過程中,阿曼達在有關段落上作了記號,這些段落對伯納德特眼看見聖母顯靈和所謂的盧爾德山洞的奇迹深表懷疑。
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在車廂裏,阿曼達從旅行包中取出左拉的第二卷本小說繼續閱讀,15分鍾後,她便看完了這部小說。很快,在肯他們回來之前就讀完了,她翻到第一卷中她留下紙條和打上記號的篇頁,一旦有機會她可以隨時讀給肯聽。但願這能使肯擺他母
和神父的宗教影響,使他的頭腦重新清醒起來,從而放棄到盧爾德朝聖的念頭。
好像是爲了使自己的解釋更具說服力,阿曼達開始重新閱讀第一卷,尋找她作記號的段落,特別是那些有關伯納德特的段落。
最後,她終于發現了她喜歡的一段:
正如一位醫生曾經概括的那樣,這位14歲的女孩,在她成長發育的關鍵時期,已經患有哮喘病,而且還深受歇斯底裏症的折磨。這是由于遺傳因素和先天不足所致……眼見到聖母純粹是孩子的無稽之談,許多這樣的農村姑娘早在伯納德特之前也都曾以同樣的方式見過聖母!現在人們所津津樂道的,難道不正是這種老掉牙的話題:那被光華所圍繞著的聖母;聖母所吐露的秘密;汩汩湧出的泉
以及應該完成的使命;能使衆多的人皈依而深信不疑的奇迹等等諸如此類的傳說嗎?
太妙了,應該讀給肯聽。
阿曼達把第一卷放在座位上,又打開了第二卷。第二卷講的是伯納德特離開盧爾德,來到了勒維斯,在這裏成了一名修女。左拉在書中寫道,他曾經遇到過一位內科醫生,名叫查塞格勒,此人曾在聖母顯靈後六年見過伯納德特修女。這位醫生特別對她那孩子般美麗的大眼睛以及那種純真坦率的眼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他說,她面部的其他部分卻相形失,皮膚失去了光澤,身
更加虛弱,她的
態看起來與一般的傭女毫無區別,矮小而憔悴,壓根兒不惹人注目。她仍然懷有憐憫之心,但她看起來似乎不再是許多人所認爲的那樣神采奕奕,那樣不同風俗而獨具魅力。事實上,她非常地世俗和現實,並沒有沈溺于任何狂喜和幻想之中。
阿曼達在掂量把這些話讀給肯聽後,會有什麼效果,也許它們會給他一個嚴酷的、沈重的一擊。阿曼達決定最好不讀這一段。她又在她以前作下的記號更多的篇頁上停了下來,自己又讀了起來。左拉所遇到的那位醫生還這樣說:“如果伯納德特僅僅是一名神智恍惚的幻覺症患者,僅僅是一個呆子,那後果將更加令人驚奇,更加無法解釋,難道不是嗎?一個呆子、一個白癡的夢幻居然會轟動全!不!絕不!只有上帝的聲音才能解釋在這兒發生的一切奇迹。”皮爾神父在聽了這一段後,贊同地說:“的確如此,確實有一種聲音傳到這兒來,那就是悲哀的歎息和呼號,是對永恒無限的希望的呼喚。如果一個深受苦難和痛楚的孩子的夢幻能夠使衆人的心靈感動,能使大地風調雨順,出現一個新城市,難道這不正是因爲這種夢幻表露了窮困人類的饑渴和那種不可壓抑的、強烈需要的安慰嗎?哪怕這只是一種被愚弄的心境。”
對,這一段不錯,阿曼達自言自語,這段也許會更有助于肯面對這個現實的世界。左拉是一位思想家,肯決不會忽視他的話,他會認真思考他所尊敬的這位作家的見解的。還有,在一些地方,左拉還估計伯納德特只不過是“一個低能兒”。很好,左拉肯定會使肯清醒過來。
然而,她尋思了一會兒,又猶豫起來,她知道同三周前相比,肯現在進行手術,成功率變得很小了。她想,仍然得求助于左拉,她告訴自己,時間仍還很充足,得抓住哪怕是最後一刻,也要使肯回心轉意,每一分鍾都很寶貴。她還意識到,她現在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渴望肯能夠因爲她的緣故而面對現實,去求助于現代科學。她必須爲此不遺余力,她必須堅信左拉的觀點。
阿曼達剛把書放在膝前,就聽見過道裏傳來了肯的聲音,看見他和伍德考特神父一道出現在車廂外面。
這位神父說:“噢,得讓你暫時留在這裏,克萊頓先生,在到達盧爾德之前,你需要休息一會兒。我得到剩下的幾個車廂去看看。很抱歉,讓你受累了。”
“噢,不,我很好,”肯說,“這一趟很值得,謝謝你,特別是謝謝你介紹我認識了穆爾太太,那的確是真正的奇迹。”
肯望著這位神父離開了,然後才轉向車廂走來。他在阿曼達的旁邊坐下來後,竭力想笑起來,可是那笑容無法掩飾住他的疲倦。他原來曾是健康而有生氣的面容,現在看起來蒼白而消瘦。這不禁又使阿曼達萬分擔憂起來。
“你真的感到怎麼樣?”阿曼達焦急地問道,“你真不該到盧爾德來。”
“我無論如何也不願錯過這次機會,我決不後悔。”肯說。
他確實太疲倦了,以至于阿曼達都無法扶住他。她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肯,我給你點東西,你那樣可以好受點。”她指鎮靜劑或止痛葯。
他搖搖頭。“不,在我們到達盧爾德時,我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很快就要到了。”費了很大勁,他才坐直了身子,但這時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阿曼達,我在火車上遇到了真正的奇迹。經人介紹,我認識了穆爾太太,我和她交談過。”
蓦地,阿曼達惶惑困窘。“伊迪絲·穆爾?”
“你一定還記得,我們在倫敦時聽說過這個奇迹般的女人。這次她也到盧爾德去朝聖,就在這列火車的後面幾個的車廂裏。你應該去看看她。現在她健壯得就像是參加奧林匹克比賽的運動員。在五年前,她患了同樣的——或者說是類似的——我的那種病,骨盆變形骨癌,跟我非常的相似。她告訴我,醫生曾表示對她無能爲力,于是她來了盧爾德,來了兩次,就在第二次的時候,她在山洞作完禱告,飲了泉
,用泉
洗了澡,之後她便完全恢複了,能夠離開拐杖走路,能夠回倫敦工作了。患病的骨盆部位自動愈合、再生。倫敦和盧爾德的醫生曾經多次對她進行過檢查。現在,他們已經得出結論:她的骨癌確實奇迹般地得到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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