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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第八節

第2小節
喬治·奧威爾作品

  [續1984第八節上一小節]于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那個密謀——那個組織?這是真的嗎?不是秘密警察的捏造吧?”

  “不是,這是真的。我們管它叫兄弟會。除了它確實存在,你們是它的會員以外,你們就別想知道別的了。關于這一點,我等會再說。”他看了一眼手表。“哪怕是核心dang裏的人,把電幕關掉半個小時以上也是不恰當的。你們不應該一起來,走時得分開走。你,同志——”他對裘莉亞點一點頭,“先走。我們大約有二十分鍾的時間可以利用。我首先得向你們提一些問題,這你們想必是能理解的。總的來說,你們打算幹什麼?”

  “凡是我們能夠幹的事,”溫斯頓說。

  奧勃良坐在椅上略爲側過身來,可以對著溫斯頓。他幾乎把裘莉亞撇開在一邊不顧了,大概是視爲當然地認爲,溫斯頓可以代表她說話。他的眼皮低垂了一下。他開始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輕輕地提出他的問題,好象是例行公事一般,大多數問題的答案他心中早已有數了。

  “你們准備獻出生命嗎?”

  “是的。”

  “你們准備殺人嗎?”

  “是的。”

  “你們准備從事破壞活動,可能造成千百個無辜百姓的死亡嗎?”

  “是的。”

  “你們准備把祖guo出賣給外guo嗎?”

  “是的。”

  “你們准備欺騙、僞造、訛詐、腐蝕兒童心靈、販賣成瘾毒品、鼓勵賣婬、傳染花柳病——凡是能夠引起腐化墮落和削弱dang的力量的事都准備做嗎?”

  “是的。”

  “比如,如果把硝锵shui撒在一個孩子的臉上能夠促進我們的事業,你們准備這麼做嗎?”

  “是的。”

  “你們准備隱姓埋名,一輩子改行去做服務員或碼頭工人嗎?”

  “是的。”

  “如果我們要你們自殺,你們准備自殺嗎?”

  “是的。”

  “你們兩個人准備願意分手,從此不再見面嗎?”

  “不!”裘莉亞cha進來叫道。

  溫斯頓覺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有一陣子仿佛連說話的功能也被剝奪了。他的she頭在動,但是出不來聲,嘴型剛形成要發一個宇的第一個音節,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字的第一個音節,這樣反複了幾次。最後他說的話,他也不知道怎麼說出來的。他終于說,“不。”

  “你這麼告訴我很好,”奧勃良說。“我們必須掌握一切。”

  他轉過來又對裘莉亞說,聲音裏似乎多了一些感情。

  “你要明白,即使他僥幸不死,也可能是另外一個人了。

  我們可能使他成爲另外一個人。他的臉,他的舉止,他的手的形狀,他的頭發的顔se,甚至他的聲音也會變了。你自己也可能成爲另外一個人。我們的外科醫生能夠把人變樣,再也認不出來。有時這是必要的。有時我們甚至要鋸肢。”

  溫斯頓忍不住要偷看一眼馬丁的蒙古人種的臉。他看不到有什麼疤痕,襲莉亞臉se有點發白,因此雀斑就露了出來,但是她大膽面對著奧勃良。她喃喃地說了句什麼話,好象是表示同意。

  “很好。那麼就這樣說定了。”

  桌子上有一只銀盒子裝著香煙,奧勃良心不在焉地把香煙盒朝他們一推,自己取了一支,然後站了起來,開始慢慢地來回踱步,好象他站著可以更容易思考一些。香煙很高級,煙草包裝得很好,紮紮實實的,煙紙光滑,很少見到。

  奧勃良又看一眼手表。

  “馬丁,你可以回到廚房去了,”他說。“一刻鍾之內我就打開電幕。你走以前好好看一眼這兩位同志的臉。你以後還要見到他們。我卻不會見到他們了。”

  就象在大門口時那樣,那個小個子的黑se眼睛在他們臉上看了一眼。他的態度裏一點也沒有善意的痕迹。他是在記憶他們的外表,但是他對他們並無興趣,至少表面上沒有興趣。溫斯頓忽然想到,也許人造的臉是不可能變換表情的。

  馬丁一言不發,也沒有打什麼招呼,就走了出去,悄悄地隨手關上了門。奧勃良來回踱著步,一只手cha在黑製服的口袋裏,一只手夾著香煙。

  “你們知道,”他說,“你們要在黑暗裏戰鬥。你們永遠是在黑暗之中。你們會接到命令,要堅決執行,但不知道爲什麼要發這樣的命令。我以後會給你們一本書,你們就會從中了解我們所生活的這個社會的真正xing質,還有摧毀這個社會的戰略。你們讀了這本書以後,就成了兄弟會的正式會員。但是除了我們爲之奮鬥的總目標和當前的具ti任務之外,其他什麼也不會讓你們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們兄弟會是存在的,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它有多少會員,到底是一百個,還是一千萬。從你們切身經驗來說,你們永遠連十來個會員也不認識。你們會有三、四個聯系,過一陣子就換人,原來的人就消失了。由于這是你們第一個聯系,以後就保存下來。你們接到的命令都是我發出的。如果我們有必要找你們,就通過馬丁。你們最後被逮到時,總會招供。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你們除了自己幹的事以外,沒有什麼可以招供.你們至多只能出賣少數幾個不重要的人物。也許你們甚至連我也不能出賣。到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或者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換了另外一張臉。”

  他繼續在柔軟的地毯上來回走動。盡管他身材魁梧,但他的動作卻特別優雅。甚至在把手cha進口袋或者捏著一支香煙這樣的動作中也可以表示出來。他給人一種頗有自信,很ti諒別人的印象,甚至超過有力量的印象,但這種ti諒帶著譏諷的se彩。他不論如何認真,都沒有那種狂熱分子才有的專心致志的勁頭。他談到殺人、自殺、花柳病、斷肢、換臉型的時候,隱隱有一種揶揄的神情。“這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聲音似乎在說,“這是我們必須毫不猶豫地該做的事。但是等到生活值得我們好好過時,我們就不幹這種事了。”溫斯頓對奧勃良産生了一種欽佩,甚至崇拜的心情。他一時忘記了果爾德施坦因的yin影。你看一眼奧勃良的結實的肩膀,粗眉大眼的臉,這麼醜陋,但是又這麼文雅,你就不可能認爲他是可以打敗的。沒有什麼謀略是他所不能對付的,沒有什麼危險是他所沒有預見到的。甚至裘莉亞似乎也很受感染。

  她聽得入了迷,連香煙在手中熄滅了也不知道.奧勃良繼續說:

  “你們會聽到關于存在兄弟會的傳說。沒有疑問,你們已經形成了自己對它的形象。你們大概想象它是一個龐大的密謀分子地下網,在地下室裏秘密開會,在牆上刷標語,用暗號或手部的特殊動作互相打招呼。沒有這回事。兄弟會的會員沒有辦法認識對方,任何一個會員所認識的其他會員,人數不可能超過寥寥幾個。就是果爾德施坦因本人,如果落入思想警察之手,也不能向他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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