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茲在一三三一年遭到了十字軍騎士團的破壞和燒殺之後,卡齊密斯王重建了這個劫後的城市。可是這個地方並不見得很出
,不能跟王
裏的其他城市並駕齊驅。但雅金卡一向生活在茲戈萃裏崔和克爾席斯尼阿兩個地方,如今一看見這裏的房屋、塔樓、市政廳,特別是教堂,不禁大加贊賞,驚奇不已;克爾席斯尼阿的木頭建築物哪能同這些房屋相比。一開頭,她甚至失去了慣有的那種大膽作風,不敢大聲說話,只是低聲向瑪茨科詢問那些使她眼花缭亂的奇妙事物。但是當老騎士斷然告訴她說,西拉茲遠不能和克拉科夫同日而語,這就像火把和太陽不可同日而語一樣,她聽了這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她覺得世界上再不。可能找得出一個可以跟西拉茲相比的城市了。
在修道院裏接待他們的仍然是那個幹癟的修道院方丈,他仍然記得他少年時代眼目擊的十字軍騎士團的屠殺情景,不久以前接待過茲皮希科的也是他。他把修道院長的消息告訴他們,他們聽了很是憂傷不安;原來修道院長在修道院裏住了很久,但在他們到達的十四天以前,他就去拜訪他的朋友普洛茨克的主教去了。這個老人一直在生病。白天比較清醒,一到晚上就神志昏亂,從
上跌下來,要披上鎖子甲,向拉契鮑的約翰公爵挑戰。教堂裏的人不得不強製他躺在
上;這就勢必引起了很大的麻煩,甚至還要冒很大的險。大約在十四天以前,修道院長已經完全失去理
,盡管病情嚴重,他還是吩咐人們立刻送他到普洛茨克去。
“他說他誰也信不過,只信得過普洛茨克的主教,他想到他那裏去領受聖餐,把遺囑交給他。我們費盡力氣勸他別出門,因爲他非常軟弱,我們怕他走不上一英裏路就要歸天。但是要說服他,可不是件容易事。所以只得叫隨從們備了一輛馬車把他送走。願天主保佑太平無事。”
“如果老人在西拉茲附近的什麼地方死了,你們早就該聽到信息了,”瑪茨科說。
“那當然早就聽到信息了,”方丈小老頭回答。“因此我們認爲他沒有死,無論如何他到侖契查的時候還沒有升天。過了那地方以後,我們就很難斷定是個什麼情形了。如果你們去趕他,准會在路上得到消息的。”
瑪茨科聽到這些消息,心裏很不安,他去同雅金卡商議,雅金卡已經從捷克人那裏得知修道院長上哪裏去的消息了。
“怎麼辦呢?”老人問她:“你自己怎樣打算呢?”
“您上普洛茨克去,我索跟您一起去。”
“到普洛茨克!”安奴爾卡細聲細氣地又說了一句。
“說說倒容易!你們以爲上普洛茨克去就跟使鐮刀一樣容易嗎?”
“難道叫我和安奴爾卡兩個人往回走不成?如果我不能同您一起繼續走,那當初還不如留在家裏。您不以爲維爾克和契當對我的謀詭計會更加難對付麼?”
“維爾克父子會幫著你抵擋契當的。”
“我對維爾克父子的保護和契當的襲擊都同樣害怕。我看您也在反對我。如果只不過口頭上反對,我倒不在乎;如果認真反對,那就兩樣了。”
瑪茨科的反對倒的確並不認真;相反,他甯願有雅金卡作伴而不願她回去,所以一聽到她這番話,就笑了一笑,說道:
“她下了裙子,就講起大道理來了。”
“講道理只與頭腦有關,和裙子不相幹。”
“但是到普洛茨克去並不順路呀。”
“捷克人說順路的,從那裏到瑪爾堡會只有近。”
“那末你已經同捷克人商量過了?”
“當然;他還說如果小爵爺在瑪爾堡有了麻煩,我們還可以從阿列克山特拉公爵夫人那裏得到許多幫助,因爲她是王的
姊
;此外,她和十字軍騎士團很有交情,在他們那邊很有威信。”
“這倒是千真萬確!”瑪茨科喊道。“我們大家都清楚,如果她肯爲我們出一封信給大團長,我們就可以在十字軍騎士團的境內一路平平安安,通行無阻。他們都愛護她,因爲她也愛護他們。這個捷克小夥子不是個傻瓜,他的話很對。”
“他多麼好啊!”安婦爾卡揚起一雙天藍的小眼睛,熱烈地喊道。
瑪茨科突然轉身問她:
“你在這裏幹什麼?”
這姑娘給問得非常狼狽,連忙垂下眼睛,臉蛋兒紅得像朵玫瑰。
瑪茨科很明白,除了帶著這兩個姑娘繼續趕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其實他心裏又何樂而不爲。第二天早晨,他們告別了小老頭方丈,便繼續趕路。由于積雪融化,大泛濫,行路更加困難了。一路上打聽修道院長的行蹤,找了許多貴族和教士的住宅,甚至還去訪問了修道院長住宿過的一些客店。其實他的行蹤是很容易探聽出來的,因爲他慷慨施舍,替人出錢做彌撒,捐助鍾給教堂,又捐助修理教堂的基金。因此他們所碰到的每個乞丐、教堂司鋒,甚至連每個教士,一提起他都感激非凡。人們總是這樣說:“他像個天使似的一路走去,”人們都機禱他早日恢複健康,盡管從各地聽到的話來看,擔心他安息之日已爲期不遠的多,相信他還有好轉希望的少。修道院長路過某些地方,由于身
虛弱,耽擱了兩三天之久,因此瑪茨科認爲大有趕上這個老人的可能。
然而瑪茨科的算盤打錯了。由于尼爾河和布祖刺河的泛濫,他們無法到達侖契查鎮,不得不在一家荒涼無人的客店裏住了四天,客店主人顯然是因爲怕大而逃走了。從客店通到鎮市的大道有一段淹沒在泥漿的洪
裏,雖然這條路多少已經打下樹樁,算是修理過了。瑪茨科的仆人維特是本地人,隱約知道有一條路從樹林裏通過去,但是他不肯做向導,因爲他知道,侖契查的沼地乃是魔鬼聚集之地,尤其是那個魔力高強的包魯特,最愛把人領到無底的沼澤裏去,誰要是遇到他,只有出賣靈魂,才得幸免。這個客店本身的名聲也很不好,因此旅客們往往甯可自己帶食物充饑。連老瑪茨科也有些害怕這個地方。他們在夜裏聽見客店的屋頂上有混戰聲,還常常有沈重的敲門聲。雅金卡和安奴爾卡睡在大房間旁邊的套房裏,夜裏也聽見天花板上和牆上有細碎的腳步聲,她們顯然都不怕它,因爲她們已經在茲戈萃裏崔聽慣了各種古怪的鳥獸聲。老齊赫活著的時候還去喂它們;按照當時流行的風俗,有不少人都拿面包度給它們吃,它們也並不爲害作惡。不過有一夜,鄰近的叢林裏傳來了一陣低沈而嚇人的咆哮聲,第二天早晨,他們就在泥地上發現了巨大的分趾蹄的足迹。那一定是野牛之類的猛獸,但是維特卻認爲那是包魯特的足迹,據說他外表跟人一樣,甚至像個貴族,但他長的不是人腳,而是分趾蹄。因爲他很吝啬,所以他渡過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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