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四十六節上一小節]小心的捷克人眉尖一皺,想了一想,說道:
“戰爭可以說爆發了,也可以說沒有爆發。我們盡力打聽一切消息,尤其是瑪茨科爵爺,他爲人老練,善于用計勝過每個日耳曼人。他問東問西,假裝客氣,說話從來沒有半點兒破綻,而且他所說的都能擊中要害,像漁翁釣魚一樣,探聽出他所要探聽的消息來。如果您小肯耐心聽下去,我就告訴您:幾年前,威托特公爵計劃遠征鞑靼人,想同日耳曼人保持和平;因此把時母德省割讓給他們。于是他們之間有了偉大的友誼與和平。他許可日耳曼人建造城堡,他自己還幫助過他們。他們包括大團長在內,在一個島上會見了,在那裏吃呀,喝呀,彼此顯得極其友好,甚至還允許日耳曼人到那些渺無人煙的森林中去狩獵。當時母德的窮人起來反抗十字軍騎士團的統治的時候,威托特公爵還派他自己的士兵去幫助日耳曼人。整個立陶宛人都在嘀咕,說公爵在反對自己的同胞。這一切都是息特諾‘康姆透’的那個助手講給我們聽的;他贊揚十字軍騎士團,因爲他們派了教士到時母德去,使人民皈依天主教,並且在饑荒的時候送糧食去。這一類的事情確實有過,因爲這是那個比別人更畏懼天主的大團長下的命令。然而他們卻把時母德人的孩子們搜集起來,送到普魯士,還當著人家丈夫和兄弟的面強
婦女;誰敢反對,誰就給吊死。小
,因此就發生了戰爭。”
“那麼威托特公爵呢?”
“公爵對時母德人受十字軍騎士團迫害的事,一直不聞不問,他還交結十字軍騎士。不久以前,他的妻子,也即公爵夫人,還到普魯士去訪問過瑪爾堡。他們用最面的儀式接待了她,簡直把她當做了波蘭王後。這還是新近的事哩!他們給了她不可勝數的禮物,安排了無數次的比武、宴會;她到哪裏,便在哪裏舉行各種各樣的慶祝會。人們都以爲十字軍騎士和威托特公爵之間會建立永久的友好關系呢。哪知,他突然變了卦……”
“這證實了我不止一次聽到先父和瑪茨科說的那句話,他們說,公爵的心思變幻無常。”
“他對正直的人倒不是變幻無常的,只是對十字軍騎士才如此,因爲十字軍騎士本身沒有信義,任何事情都不可靠。不久前他們要求他把逃亡的人引渡給他們。他的答複是,只能把那些聲名敗壞的人引渡給他們,卻不能引渡自由人,因爲自由人都有選擇居住的自由。眼前他們正在鬧別扭,不住地相互寫信指責。現在在日耳曼的時母德人聽到了這消息,就紛紛離衛戍部隊,鼓動小城堡裏的人民,現在他們甚至襲擊了普魯士本土,威托特公爵不但不再去阻止他們,而且嘲笑日耳曼人的困難,暗地裏幫助時母德人。”
“我懂了,”雅金卡說。“不過如果他是暗地裏幫助他們,那就還沒有公開宣戰。”
“同時母德人已經公開打起來了,事實上,也就是對威托特公爵宣戰。日耳曼人正在從全各地湧到邊界上來守衛要塞,一邊還在籌劃一次大規模入侵時母德的遠征。可是他們在冬季到來之前,還不能遠征,因爲這是一個沼澤地的
家,眼前騎士們無法在那裏作戰,那地方有時母德戰士能走過,而日耳曼騎士卻會給粘住不能動,因此冬天對日耳曼人有利。天氣一冷,整個日耳曼部隊就要出動了,不過威托特公爵在波蘭
王的許可下,會幫助時母德人的。
王是所有大公爵的主宰,首先是立陶宛公爵的主宰。”
“那麼一來,會對王開戰麼?”
“這裏的人以及日耳曼人,都說要爆發戰爭了。十字軍騎士團現在正在向所有的朝廷求援,真所謂作賊心虛。因爲每一個十字軍騎士都知道王的威力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波蘭騎士尤其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敗他們。”
雅金卡歎道:
“男兒總比姑娘幸運。我這句話眼前就有現成的證明。茲皮希科和瑪茨科都走了,你也要像他們一樣去打仗了,我們卻要留在斯比荷夫。”
“那有什麼辦法呢,小?不錯,您留在這裏,這裏可是絕對安全的。我在息特諾就聽見說,直到現在,尤侖德的名字對日耳曼人依舊是個恐怖,如果日耳曼人知道他現在在斯比荷夫的話,馬上就會給嚇壞了。”
“我們知道他們不敢到這裏來,因爲沼澤地和老托裏瑪都可以保衛住這地方,但是坐守在這裏,什麼消息也不知道,實在難受。”
“如果有什麼消息,我一定讓您知道。我知道在我們動身到息特諾去之前,就己經有兩個年輕貴族志願去參戰。托裏瑪阻止不了,因爲他們都是貴族,而且是從侖卡維崔來的。他們現在就要和我一起動身,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在他們兩人中間派一個來給您送消息。”
“願天主報答你。我一向知道,你碰到危難艱險,挺有辦法對付;你對我的好心好意,我一輩子都感謝你。”
這捷克人屈下一膝,說道:
“我從您這裏得到的都是仁慈。齊赫爵爺在波拉斯拉維茨附近俘虜了我,那時候我還不過是個孩子,他不要贖身金就釋放了我。可我甯願在您這裏做俘虜,而不想得到自由。願天主允許我可以爲您,爲我的小流血。”
“願天主指引你,保佑你能回來!”雅金卡回答,伸出一只手給他。
他卻甯願向她深深施禮,吻吻她的腳,以表示更大的尊敬。于是他擡起頭來,謙卑恭順地說道:
“我不過是一個孩子,可我是一個貴族,也是您的忠實仆人。因此給我一點什麼作爲旅途上的紀念品吧。請別拒絕我這個請求;打仗的時候臨近了,我請聖傑西作證,我將永遠做一個沖鋒陷陣而決不落後的人。”
“你要什麼樣的紀念品呢?”
“給我系上一條布帶,送我上路,這樣如果我在戰場上倒下來的話,那麼,身上圍著您縛的帶子,我臨死的痛苦也會減輕一些。”
他又深深施了一個禮,交叉雙臂,懇求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但是雅金卡臉上露出一種爲難的神來,過了一會兒,她仿佛不由自主地心酸起來,答道:
“哦,愛的!別向我要求這種東西,我系的腰帶對你沒有用
。幸福的人才能給你幸福。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給你帶來好運氣。但是我呢,當然只有悲傷!唉!我不能給你幸福,也不能給別人幸福;因爲我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就不能給別人。我是這樣想的,哈拉伐。現在人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因此……”
她突然住口了,因爲她知道,如果再說下去,自己不免要大哭一場,現在就已經眼睛迷蒙了。捷克人心裏極其感動,因爲他知道,兩種情況對她都同樣不好:要是她不得不回到茲戈萃裏崔去,就得去同貪得無厭的無賴契當和維爾克作鄰居;如果留在斯比荷夫,遲早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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