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四十九節上一小節]了。日耳曼人知道這點,因此陣勢嚴整,有如銅牆鐵壁。”
“那我們要占領城堡簡直想都甭想啦,”哈拉伐說。
“因爲我們沒有什麼可以攻城的兵器,”茲皮希科答道。“威托特公爵有許多兵器,但在他沒有來到之前,我們就占領不了城堡,除非是碰運氣或者用計謀。”
這時候他們走到了營帳,營帳前面有一個大火堆。進了營帳,看到幾盤熱氣騰騰的肉,這是仆人爲他們准備的。營帳裏又冷又,因此兩位騎士和哈拉伐都躺在火堆前面的獸皮上。
他們吃飽喝夠之後,就想睡覺,可是睡不著;瑪茨科輾轉反側,後來看到茲皮希科坐在火堆旁邊,膝蓋上放著一些樹枝,就問道:
“聽著!你爲什麼主張趕到那麼遠去攻打拉格納蒂,而不主張就近攻打高茨韋堆呢?你這種做法有什麼好呢?”
“因爲我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在向我說,達奴斯卡就在拉格納蒂,而且他們那裏的防衛比這裏薄弱。”
“當時我們沒有時間談下去,因爲我也很疲倦,而打了敗仗的人又都聚集在樹林裏。現在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當真預備一輩子去找尋這姑娘麼?”
“喂,她不是什麼姑娘,而是我的妻子,”茲皮希科回答。
大家都靜默了,因爲瑪茨科很清楚,那是沒話可答的。如果達奴斯卡到現在仍舊沒有出嫁的話,瑪茨科一定會勸他侄子把她丟了拉倒;但是行了聖禮,他去找她就成了他的責任了。要是瑪茨科當時在場的話,他現在也不會對他提出這問題了。
只因爲茲皮希科結婚的時候他沒有在場,他不知不覺總認爲達奴莎是個姑娘。
“好吧,”過了一會,他說。“可是我前兩天問你的一切問題,你總是說,什麼也不知道。”
“因爲我確實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也許是天主要懲罰我。”
哈拉伐在熊皮上迅速擡起頭來,坐直了身子,好奇而注意地聽著。
瑪茨科說:
“你既然還睡不著覺,就把你在瑪爾堡的見聞、行動和成就,都說給我聽聽吧。”
茲皮希科掠一掠額上一簇好久沒有修剪過的長發,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但願我了解達奴斯卡的情況像了解瑪爾堡一樣,那才好呢。你問我在那裏看見了什麼麼?我看到了十字軍騎士團的巨大力量;它得到各君王的支持,我不知道有誰能同他們較量。我看到了他們的城堡,這種城堡連羅馬的恺撒都不曾受用過。我看到了無窮的寶庫,看到了盔甲,還看到了一大群一大群的武裝教土、騎士和普通士兵,——以及像羅馬教皇那裏一樣多的聖物,我告訴你,我一想到可能要同他們打仗,我的靈魂就發抖。誰能戰勝他們,反對他們,粉碎他們的力量?”
“我們一定要消滅他們!”捷克人喊道,他再也忍不住了。
茲皮希科的話叫瑪茨科聽來也很刺耳,雖然他急于要聽到他侄子的全部險遇,可是老人還是打斷了他,說道:
“你忘了維爾諾麼?我們同他們拚過多少次,盾對盾,人對人!你也看見過,他們多麼不願意同我們交戰,他們對我們的頑強抱怨得多厲害。他們常常說,即使累壞了馬匹,刺斷了矛槍,對付波蘭人也不頂事,必須斫掉我們波蘭人的頭,否則就是他們自己被打死。當然,也有一些客人向我們挑戰,但結果都是蒙辱而去。你現在怎麼變得那麼萎靡不振?”
“我沒有改變,我在瑪爾堡也戰鬥過,他們也是用銳利的武器刺激的。但是您不了解他們的實力。”
老騎士發怒了,說道:
“可你了解波蘭的實力麼?你可見過所有的波蘭部隊麼?唔,你沒有見過。可是他們的實力是以虐待人民和背信棄義來維持的;他們自己連一英寸土地都沒有。我們的所有公爵接待了他們,而且就像收容乞丐到自己家裏來一樣,給他們許許多多禮物,但等到他們站定了腳跟,他們就像可惡的瘋狗一樣,去咬喂養它的恩人。他們奪去了我們的土地,背信棄義,占領了我們的城市;這就是他們的實力!審判和報應的日子眼看已經到來。”
“您剛才要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訴您,可現在您卻生氣了;我不願意再說下去了,”茲皮希科說。
但瑪茨科怒沖沖地喘了一會氣,然後安靜下來,說道:
“不過這一次的情形一定會是這樣:你瞧森林裏那棵巨大的、塔樓似的松樹;它好像會永世不拔地立在那裏;可是你用斧頭狠狠地斫它一下,就會發現樹心給蛀空了,木屑紛紛掉落下來。十字軍騎士團的所謂力量就是如此。可是我命令你,把你在那裏做了些什麼,有了些什麼收獲,都說給我聽。我來想一想,你剛才說你在那裏真刀真槍地戰鬥過了,可不是麼?”
“是的。十字軍騎士起初是以傲慢不遜的態度接待我的;他們已經知道我同羅特吉愛決鬥的事。也許他們想設計陷害我。但是我帶有公爵的信,又多虧受到他們尊敬的德·勞許的保護,才使我免受他們的陷害。接著是宴會呀、比武呀,主耶稣都幫助了我。你已經聽到過大團長的兄弟烏爾裏西如何喜愛我,他從大團長本人那裏取得一項命令,要把達奴斯卡交給我。”
“我們聽說過了,”瑪茨科說,“在他的鞍帶斷了的時候,你沒有攻擊他。”
“我用我的矛扶了他一下,使他沒有跌倒,從那時起,他就喜歡我了。嗨!慈悲的天主!他們給了我這麼有力量的信件,使我能夠一個城堡一個城堡地搜尋過去。那時候我以爲我的痛苦就快結束了,哪裏知道我現在卻坐在這裏,置身在一個蠻荒的家裏,毫無辦法,滿懷哀傷,不知所措,而且一天比一天不好受。”
他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把一塊碎木片用力扔進火堆,木片在燃燒著的木頭中間爆出了火花,他說:
“如果那可憐的人兒在這鄰近城堡裏受苦,而我卻不關心她,那就讓我不得好死!”
他顯然滿懷痛苦和煩躁,他又向著火堆扔碎木片,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痛苦仿佛弄得魂不守舍;他們都非常驚奇,因爲他們還不知道他是這麼愛達奴莎。
“克製一下吧,”瑪茨科嚷道,“你那些證書沒有起作用麼?難道那些‘康姆透’對于大團長的命令視若無睹麼?”
“克製一下吧,爵爺,”哈拉伐說。“天主會使您獲得安慰的;也許很快就會獲得。”
茲皮希科的眼睛裏閃著淚花,但他控製了自己,說:
“他們把各個城堡和牢獄都打開了。我各都去過,一直搜尋到這次戰爭爆發。在傑達夫執政官封·海德克告訴我,戰爭的法律跟和平時期的法律不同,說我的證書失效了。我立即向他挑戰,但他沒有接受,他命令我離開那城堡。”
“別的地方怎麼樣?”瑪茨科問道。
“到都是一樣。傑達夫執政官的上司——哥尼斯堡的‘康姆透’——連大團長的信都不肯看,只說‘戰爭就是戰爭’,並且告訴我,趁我腦袋還沒有搬家的時候,離開那個地方。到
都是一樣。”
“現在我才明白了,”老騎士說,“因爲你一無所獲,所以你才趕到這裏來,想要至少爲你自己報仇。”
“正是這樣,”茲皮希科回答。“我還想過,我們要捉些俘虜,占領幾所城堡。可惜時母德人攻不下城堡。”
“嗨!威托特公爵本人一來,形勢就兩樣了。”
“願天主許可!”
“他會來的;我在瑪佐夫舍朝廷上聽說他會來的,而且也許王和波蘭的全部軍隊都會同他一起來。”
這時斯寇伏羅來了,他們就沒有再談下去,他出人意料地從暗中出現,說道:
“我們得行軍了。”
聽了這話,兩個騎士敏捷地站起身來,斯寇伏羅把他的大腦袋湊到他們面前,低聲說:
“有消息:一支援軍正在向新科夫諾移動。有兩個十字軍騎士帶領著士兵、畜群和糧草。我們去吃掉他們。”
“我們要渡過尼門河麼?”茲皮希科問道。
“要的!我知道一個渡口。”
“城堡裏知道這支援軍麼?”
“他們知道,准備接應,您就來一個奇襲,把他們也解決掉。”
于是他指示他們,該在什麼地方埋伏,以便出其不意地襲擊那些從城堡裏趕來的人。他打算使敵人同時在兩作戰,以報他上次失敗之仇,這個打算很容易見效,因爲他認爲敵人由于上次打了勝仗,這回一定會自以爲太平無事,不會受到襲擊了。斯寇伏羅只跟他們約定了會合的時間和地點;此外全由他們自行決定,因爲他很信賴他們的勇氣和謀略。他們心裏也很高興,因爲他們覺得跟他們打交道的是一個經驗豐富、很有手腕的統帥。然後斯寇伏羅吩咐他們出發,自己就回到他的“奴梅”去了。許多公爵和隊長都在那裏待命。他在那裏重複了他的命令,又發出了新的命令,最後嘴上銜著一根用狼骨刻的笛子,吹出尖銳的響聲,整個營地都聽到了笛聲。
一聽見笛聲,他們就集合在已熄滅的篝火四周;這裏那裏都有火花爆出來,然後不住地有一一
的小火焰閃亮起來,兵器堆的周圍現出了戰士們粗犷的形
。森林在悸動了,活躍起來了。刹那間森林深
傳來了馬夫的呼喝聲,他們把馬群趕向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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