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三節上一小節]魯斯,聖波尼法休斯,阿尼阿涅的聖本納狄克以及托羅美亞的揚——我們萬世光榮的守護神們,——賜您健康和幸福,並爲您一輩子每天祝福七次。”
“如果他們沒有聽見這樣一位大修道院長的話,那他們准是聾子,”公爵夫人和藹地說:“我們是來望彌撒的,要把我們自己放在他們的庇護之下。”
說了這話,她向他伸出手去,他連忙跪下一膝,以騎士的方式吻了一吻。于是,他們走進了大門。教士們都等著舉行晨禱,因爲鍾聲馬上敲響了;喇叭手在教堂門口吹了起來,向公爵夫人致敬。每一個教堂都使這位不是在天主教家裏出生的公爵夫人産生極深刻的印象。蒂涅茨的教堂給她印象極深,因爲只有極少數的教堂能夠在莊嚴方面同它匹敵。教堂裏漆黑一片,只有大祭壇上燃著許多蠟燭,照亮著那一座座鍍金的雕像。一個穿十字褡[注]的教士從法
室出來,向公爵夫人鞠過躬後,就開始做晨禱了。于是升起了芬芳的祭香[注],像一陣陣雲霧似地升到圓穹隆的天花板上去,籠罩住神甫和祭壇,增添了教堂的莊嚴美。安娜·達奴大低下了頭,熱誠地祈禱著。但當一架風琴(這在當時是稀有的)開始以莊嚴的鳴響震撼著禮拜堂,使禮拜堂裏充滿了天使般優美聲音的時候,公爵夫人擡起了眼睛,她的臉上除了虔誠和敬畏的神情之外,還流露出無限的喜悅;這時候你看她一眼,准會把她當作一個聖徒,她仿佛在奇異的幻景裏看見了敞開的天堂。
蓋世杜特的女兒就這樣在做祈禱,她出生在異教之邦,在她日常生活中每逢提到天主的名字,正像當時一般人一樣,語氣很隨便;但在修道院裏,她總是敬畏而謙卑地擡起眼睛來向往著他的神秘而無可限量的神力。
所有的宮廷侍從,雖然並不像她那麼謙卑,但都虔誠地做著祈禱。茲皮希科同瑪朱爾人跪在一起,祈求天主保佑。他不時地望一眼坐在公爵夫人旁邊的達奴莎;他認爲做這樣一位姑娘的騎士是一種光榮,因而他的誓言並不是一件小事。他已經在他的腰間圍了一條麻繩,但這不過是實現了誓言的一半;尚待實現的另一半可就更加困難了。因此現在他比在客店裏喝麥酒的時候更爲嚴肅,正在苦心思索著如何才能把它實現。眼前並沒有戰爭。不過在騒亂的邊界上,可能會遇見一些日耳曼人,他大可以去打死幾個,打不死就豁出自己一條命也行。
他已經把這層意思告訴了瑪茨科。不過他想:“並不是每一個日耳曼人都在頭盔上有孔雀毛或鴕鳥毛的。在十字軍騎士團的客人中,只有一些伯爵才有這種帽飾,而十字軍騎士團的騎士本身,只有‘康姆透’[注]才有這種帽飾;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康姆透’。如果不發生戰爭,我得虛度好些年月才能弄到這三簇冠毛;我還沒有受封爲騎士呢,我只能向那些像我一樣尚非騎士的人挑戰。不錯,我盼望能在比武的時候從
王手中拿到騎士的腰帶,比武已經宣布在王太子行命名禮時舉行,但到那時候又會怎樣呢?我一定要到斯比荷夫的尤侖德那兒去;他會幫助我要打死多少‘克耐黑特’[注]就可以打死多少;但那樣做對我沒多大益
。‘克耐黑特’並不是騎士,頭上又沒有孔雀毛。”
因此在他的狐疑不決之中,他看出,如果沒有天主的特殊恩惠,他是無能爲力的,于是他開始禱告道:
“主耶稣啊,請賜予我們同十字軍騎士團和日耳曼人一場戰爭吧,日耳曼人都是這個王和一切信奉您的聖名的
家的仇敵。賜福于我們吧;粉碎那些甯肯侍候地獄裏的‘斯達羅斯達’[注]、而不願侍候您的人;他們心中懷恨我們,遷怒于我們,因爲我們的
王和王後給立陶宛人施了洗,又禁止他們用劍殺害那些崇拜您基督的仆人。懲罰他們這種敵意吧!
“我茲皮希科是個罪人,在您的面前忏悔並從您的五傷口[注]祈求援助,懇求您許可我及早打死三個頭盔上
有孔雀毛的日耳曼人。這些冠毛是我以騎士的榮譽許了尤侖德的女兒,您的仆人,安娜·達奴大小
的。
“如果我能在這些潰敗的日耳曼人身上得到任何戰利品,我一定誠心誠意地向神聖的教堂繳什一稅,讓我爲您,慈祥的耶稣,增添一份利益和榮譽;也使您知道,我是懷著一顆誠摯的心向您許願的。這是真心誠意的,願您幫助我吧,阿門!”
祈禱時的那份虔誠又在他心靈上産生了影響,使他大發善心,于是又另外許了一個願說,抵押掉了的波格丹涅茨一旦贖回之後,他一定要把蜂房裏全年所産的蜂蠟統統都捐獻給教堂。他希望他的叔父瑪茨科不會反對這件事,也希望主耶稣會因爲得到做蠟燭的蠟而特別高興,並且會爲了要得到這種蠟而幫助他早日了卻這樁心願。他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正確,心坎裏充滿了喜悅;他幾乎認定耶稣會聽從他的禱告,戰爭很快就會發生。他的誓言就可以實現。他覺得渾身是勁,簡直可以迎擊一支大軍。他甚至想,他既然對天主許下了更多的諾言,對達奴莎的諾言也得有所增加:要爲她多俘獲幾個日耳曼人!雖說他憑著一時的年輕氣盛,一定要這麼做,可是謹慎之心畢竟占了上風,唯恐過分的要求會使天主生氣。
然而,做過晨禱、休息了一大陣之後,他一聽到修道院長和安娜·達奴大的談話,又加強了自信。
各的王後和公爵夫人,一方面出于虔誠的信仰,另方面由于騎士團團長送給她們好多豪華的禮物,都對十字軍騎士團很有好感。即使虔誠的雅德維迦,只要她活在世上一天,她就要一天使她的丈夫不對他們發怒。只有安娜·達奴大因爲受過騎士團的苦,痛恨他們到極點。因此,當修道院長問起她關于瑪佐夫舍的情況的時候,她就尖刻地指責起騎士團來:
“我們的情況很壞,有了這樣的鄰人[注]還能好麼!表面上這是和平時期,互相交換使節和文書,但是誰都感到不安全。住在這個王邊界上的人,晚上上
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明天醒來是否戴上了鐐铐,脖子上會不會給人捅上一刀,屋頂是否著了火。誓言也好,印記也好,羊皮紙文書也好,都保不住他們不會背信棄義。在茲羅多爾雅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本來是在和平時期,他們卻在那裏劫走公爵,把他囚禁起來。十字軍騎士團說我們的城堡是對他們的一個威脅;其實修築城堡是爲了防禦,而不是爲了進攻;哪一個公爵沒有權利在他自己的土地上修築城堡?不管是勢力大的還是勢力弱的,都跟騎士團說不到一塊兒來,因爲他們既看不起弱小,對勢力強大的又一心要加以消滅。他們以怨報德。世界上有哪一個騎士團,從其他王
得到的好
,比得上這個騎士團從波蘭各個公爵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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