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五節上一小節]:
“我把她預言過的話忘記了,但我馬上會想起來的。”
他開始回想,大家都靜悄悄地等著,因爲大家都相信王後能夠預見未來。
“阿哈!”最後他說,“我記起來了!王後說,如果每一個騎士都跟威托特去打跛子,那末異教勢力就會毀滅。但大家所以不能都去,是因爲信奉基督的君主們沒有信義。我們不得不守衛邊界,以防備捷克人和匈牙利人,也防備騎士團的攻擊,因爲我們不能信賴他們。因此,如果威托特只帶了一小群波蘭戰士去,那末,跛子帖木兒,或是他的‘伏葉伏大’們帶領著無數的人來,就會把威托特打敗。”
“但是,我們現在是和平時期呀。”托波爾契克說,“而且騎士團會給威托特一些幫助。十字軍騎士團不能有別種做法,即使只是爲了裝裝樣子,他們也得向聖父表白他們是准備同異教徒打的。宮廷侍從們都說昆諾·封·裏赫頓斯坦不完全是爲了參加命名禮而來的,也是來同王商議的。”
“這不就是他!”吃驚的瑪茨科喊道。
“當真是他!”波瓦拉轉過頭來說。“天主保佑;正是他!他在修道院長那裏並沒有耽擱多久。”
“他很匆忙呢,”瑪茨科郁地應道。
昆諾·封·裏赫頓斯坦從他們面前走過。瑪茨科和茲皮希科從他鬥篷上繡著的十字認出了他;但他卻沒認出他們兩人,因爲他上次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戴了頭盔。他走過的時候,向塔契夫的波瓦拉點點頭,也向托波爾契克點點頭;于是他同他那些侍從們氣派堂皇地登上了大教堂的梯級。
這時候鍾聲響了,驚動了一群群鴿子和穴烏,說明望彌撒即將開始了。瑪茨科和茲皮希科同其他的人一起進入教堂,想到裏赫頓斯坦這麼快就回來,心中十分憂慮。年老的騎士心裏很不安,年輕的那位的注意力卻被王的大臣們吸引去了。他的周圍都是著名的文臣武將。當年出于深謀遠慮、一手促成立陶宛大公同年輕美麗的波蘭王後的婚事的大臣們很多已經去世,活著的也爲數不多,但大家都十分敬重他們。這個年輕騎士對克拉科夫總督——登青的雅斯柯——的魁偉身材贊不絕口,這副身材把嚴峻、威儀和誠實都彙合在一起了。他還贊賞那些大臣的智慧的儀表,贊賞那些騎士們的威武的臉龐,他們的前額上都覆著修剪得齊齊整整的頭發,背後和兩側垂著長長的鬈發。有些人還戴著發網,還有些人束著帶子,使頭發不致蓬亂。那些外
客人——匈牙利人、奧地利人以及他們的隨從看到這樣講究的
飾都感到很驚奇;立陶宛的公爵和貴族們,盡管夏日炎熱,但爲了保持華麗的外表,仍然穿著珍貴的皮
;俄羅斯公爵們穿著又大又挺的
服,背面看去好像是一幅幅拜占庭的畫像。茲皮希科懷著最大的好奇心等待著
王和王後駕臨。他向前走到執事神甫的座位旁邊,從那後面他可以看見祭壇旁邊的兩只紅絲絨坐墊,那是讓
王和王後望彌撒時下跪用的。他並沒有等多久;
王穿過聖器室的門先進來了,他還沒走到祭壇跟前,茲皮希科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他有一頭烏黑蓬松的長發,臉容清瘦,修得很幹淨;鼻子又大又尖,嘴角上有些皺紋。眼睛很小,烏黑閃亮。他的臉上有一種和善而慎重的神氣,就像那種交了好運、一躍而登上了遠遠出于意料的地位的人一樣,時刻都在考慮自己的行動是否跟尊嚴的身份相稱,時刻都在擔心會不會遭到惡毒的訾議。他臉上的表情,他的一舉一動,其所以總是帶著那麼一點急躁,就是爲了這個原因。可想而知,他會突如其來地大發脾氣,而且不發則已,一發必然十分嚇人。他就是那個曾經對十字軍騎士團的欺詐行爲十分憤慨、因而對他們的使者吆喝的公爵:“你們拿著一張羊皮紙公文到我這裏來,我卻要拿一支矛到你們那裏去!”
不過,現在這種天生的火暴子已經讓偉大而誠摯的虔敬心壓住了。在教堂裏他不僅爲皈依不久的立陶宛公爵們,而且也爲信教已經好幾代的波蘭爵爺們作出了良好的榜樣。這位
王爲了在肉
上做到進一步的苦修,往往跪在赤躶躶的石頭上;也往往高舉起雙手,一直要舉到疲累得支持不住才讓它垂下來。他每天至少望三次彌撒,望過彌撒,離開教堂的時候,仿佛是剛從沈睡中醒了過來,顯得既快慰又溫和。宮廷侍從們都知道,這是去求他寬恕或向他乞賜贈物的最好時刻。
雅德維迦也從聖器室門口走出來了。站在執事神甫座位附近的騎士們一見她進來,立刻跪下,雖然彌撒還沒有開始,他們卻都願意像對待一個聖徒似的向她致敬。茲皮希科也跪了下去;在場的人們都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一位聖徒,她的像總有一天會供在教堂的祭壇上。他們不僅向她表示對一位王後應有的尊敬,也爲了她聖潔的宗教生活而崇拜她。人們都紛紛傳說著王後會作出奇迹。據說她用手摸摸病人就治得了疾病;說是有些手腳不能動彈的人,穿上了王後穿過的服就能活動。可靠的目擊者證實說,他們曾經
自聽到基督從祭壇上對她說話。外
的君主們都跪在地上向她表示崇敬,連十字軍騎士團也尊敬她,不敢冒犯她。教皇波尼伐九世稱她爲教會的虔誠而優秀的女兒。全世界注視著她的功績,還記得這位安提加文[注]家族和波蘭畢阿斯特[注]的後裔,這位有勢力的路易[注]的女兒,是最苛求的宮廷裏培養出來的公主,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她舍棄了幸福,舍棄了她的初戀[注],嫁給立陶宛一位“未開化的”公爵,爲的是想取得他的幫助,把基督教傳給歐洲最後一個信奉異教的
家[注]。用全部日耳曼人的武力,用血流成海的代價所不能實現的事情,卻讓她用一句話完成了。使徒的光輝從來沒有照到過比她更年輕、更
媚的前額上;使徒的職位從來沒有跟這樣的克己自製結合在一起過;一個女人的美麗從來沒有放射過像她那樣天使般的和善與樸素認真的光芒。
因此,遊唱者在所有的歐洲宮廷中歌頌了她;最偏遠的家的騎士們都到克拉科夫來瞻仰這位波蘭王後;她的本
人民像愛護自己的眼珠一樣愛護她,而他們的威力和光榮,也由于她同亞該老結了婚而增加了。只有一件絕大的憂愁籠罩在她和全
人民的心上,那就是,許多年來這位天主的女兒一直沒有後嗣。
但是,現在這種憂愁消除了,天主施思于王後的喜訊,像電光似地從波羅的海傳到黑海,也傳到喀爾巴籲山脈,使得這個強大王的各族人民都歡欣鼓舞。在所有的外
宮廷中,除了十字軍騎士團的首都,聽到這個喜訊都十分歡樂。羅馬唱起了“贊歌”[注]。波蘭各省的人們都堅定地相信凡是這位“聖婦”向天主祈求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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