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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悲鳥》第六章

伊夫·馬拜作品

  勒貝爾難以控製自己的反感。一個民安隊員背著大砍刀,手執棍棒,一直把他護送到教會的鐵柵門跟前。他一個人進了門。院子裏空無一人。家具堆在古老的小祭壇前,准備搬走。主屋也已難擋風雨:百葉窗已經拆了下來,從門框上卸下來的門靠在正門的牆上。勒貝爾進屋時,聽見有人在唱他小時候在學校裏學過的一首歌。這首歌講述一個將軍的英雄業績,他甯死不屈,盡管所有的仗都打敗,但他卻贏得了戰爭。

  勒貝爾輕聲地跟著女歌手唱起來。當那個唱歌的女人發現有人來時,她收住了歌聲。勒貝爾繼續哼了幾段,走進客廳。前來向朱莉·克恩求教或求助的男女老少,平時就在這裏等待。

  朱莉在那兒。她給花瓶注滿shui,把佩裏采摘的一些白se花朵cha到裏面,最後動了動,讓花束能夠通風。她在襯yi的袖子上擦幹手,一甩腦袋,把落在眼睛上的一束頭發甩到頭上,並開始撿拾強盜們沒來得及毀滅的檔案。她沒有理睬勒貝爾。

  勒貝爾走過去,貼在她身上,擁抱著她,聞著她皮膚的香味,吻她的脖子。朱莉沒有說話,閃開了。勒貝爾用力抓住她。她反抗著,用力掙tuo他。勒貝爾把她抱得更緊了。她冷靜下來。勒貝爾把她抱了起來,讓她躺在鋪在地上的蘆葦席上,然後在她身邊躺下來,解開她的皮帶,等著她自己tuoyi服。她一動不動,一言不發,想重新站起來。勒貝爾拉住她,不讓她起來。她被搞痛了,咬牙切齒。勒貝爾壓在她身上,試圖吻她的嘴。她成功地閃開了,站起來,向門口跑去。勒貝爾把她抓了回來,緊攥著她的兩個手腕,反剪著她的雙臂,推著她,把她逼到牆角。朱莉不再反抗,任其撫摸。

  這種不同尋常的軟弱使勒貝爾大惑不解。他放開了她,朝地上吐痰,低聲咒罵,火氣慢慢地平息了。他尴尬地幫她整理好yi服,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請她坐下。朱莉在猶豫。勒貝爾又對她進行了安慰。她選擇了一張小圓凳坐下。那是惟一沒有遭到破壞的座位。

  “爲什麼要這樣?”她問。

  她擡起眼,傷心地看著他。那種哀傷完全發自內心,勒貝爾無法懷疑。

  “爲什麼你們之間要這樣爭鬥?又燒又搶。”

  “獨立之後,兩派之間一直有矛盾。鷹派開荒、種地、打獵、捕魚、鹮派卻坐享其成。”

  “是誰引起了這場沖突?是你嗎?”

  “小雕像的發現繼而被盜激起了我派的憤怒。我試圖控製這種憤怒;但沒能做到。它不會再延續下去。你知道,在這裏,只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可是你,爲什麼要躲避我,忘記我?爲什麼這樣蔑視我,拒絕我?”

  朱莉沒有回答。

  “這就是你教訓我的方式?晚了一點……而且沒用,我永遠也記不住。”

  朱莉搖搖頭。

  “你想幹什麼?忘記我,忘記這些年的共同生活,忘記我們的日日夜夜,忘記我們的歡笑、哭叫和沈默?”

  她張開嘴,突然又改變了主張。

  “這是不是一個新花招?你讓我久等,讓我心焦,以便把我捆在你身上?你弄錯了。我喜歡別人獻給我的東西,永遠不喜歡我自己要來的東西。”

  朱莉沒有說話。

  “我在跟你說我,說我們呢!你一言不發。好像這已經不重要。我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能使你怦然心跳嗎?”

  朱莉臉se蒼白地望著他,仍然一言不發。

  “在讓你走之前,我要跟你講個真實的故事。我本想永遠把它埋藏在心裏。它一定會使你終身難忘的。”

  朱莉顫抖起來,低下了頭。

  “從前,有位非常英俊、很有權勢的先生,生活在他的祖先們憑武力登陸、征服的一個小島上。他在那兒建起了一座漂亮的房屋,建立了一個長期以來誰也不敢反對的政權。他並不壞。他甚至相信。財富象征著神的仁慈,如果與人分享,便是幸福的最好保證。他富有教養,卻不蔑視任何人。他特別喜歡罕見的奇石,除此之外,他真正喜歡的,就是到窮人家去串門。這是他那派人所不能原諒他的。他在最普通、最簡陋的咖啡店裏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他有個很小就失去母qin的獨生女兒。他打算送她去宗主guo好好讀點書,糾正糾正她所接受的十分特殊的教育。在小島上,教她的是兩個本地人,一個是她的naima,另一個是與她同齡、有點粗野的朋友。大家都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所以沒有把她父qin的真實死因告訴她。她被迫到一家酒店去認屍。人們告訴她,她父qin是得了不治之症,被送往酒店的。

  “實際上,那是一家非常特殊的小酒店。悲劇發生後,當局便把它關了。那是一家妓院,招收窮人家的小夥子,他們出賣自己的本領以養活家人。有天晚上,朱莉,你父qin非常中意的一個專業小夥子,在幹那事時用力猛了點,把自己所喜愛的顧客給弄死了。大家都想讓他快活點呀!”

  拿到文憑後,皮埃爾·多斯用他那位英勇而富有魅力的父qin留給他的那點微薄遺産,到非洲進行學術研究。五年中,他發現了羅馬在羅馬帝guo鼎盛期所建立的一些古迹,並在科學刊物上發表了若幹文章,贏得考古學家的尊重和曆史學家的肯定。他最覺得自豪的,是通過對一些還願石碑的比較研究,揭示了一種當地藝術的存在,其作品使殖民當局認爲是對他們的歌頌,而在惟一懂得它們的被奴役的人民看來,這是對羅馬侵略者的詛咒,是永遠呼喚人民起來反抗。“受到恭維的王子瞎了眼。”皮埃爾總結說。幾年後,他想把長期研究的成果收集起來,進行修改,結集出版。

  埃萊娜自告奮勇地承擔了這一工作。很快,任務的艱巨使她打退堂鼓了。她時不時地打開案卷,進行分類,但幾小時後,她又放棄了。皮埃爾怕激怒她,既不敢問她工作進行到哪個階段了,也不敢勸她放棄她已著手進行的工作。有天晚上,他借口有時間,提出來幫她。她沒有上當,而是告訴他,兒子馬克發燒了,吐了一整天。她又說,朋友們請她吃晚飯,她就睡在他們家裏了,免得晚上回來吵醒生病的孩子。

  “對了……我忘了……我做完你交給我的工作了。你可以看看結果:全都在浴室裏。”

  皮埃爾謝了她。他摸了摸馬克的額頭,發現馬克並沒有發燒。接著,他又打開了埃萊娜臨走前放在浴缸裏的文件夾;所有的資料都混在一起,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染上墨shuishui,沾著爽身粉、牙膏……他把它們全都扔進了垃圾簍。

  第二天上午,埃萊娜回來了。她還有點微醉。皮埃爾沒有對她進行任何指責,到他任教的大學去了。過了一星期,埃萊娜才敢祝賀他終于明智地決定擺tuo那些舊文件。她都已經認得那些“已經不用的方塊字”了。她傲慢得令人不安,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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