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孔子傳第十三章 歸裏主婚 觀廟教子上一小節]不幸愛子客死異鄉,只好草草殓葬。看他最後悲號三聲,心中無限悲痛,此乃‘禮不足而哀有余’,哀子于父使命未畢而客死,喪葬以從簡爲合禮。”
季劄出使未歸,內發生了政變。老大的兒子光對老三的兒子僚繼君位不服氣,便收買刺客專諸刺殺王僚。專諸扮作廚師,在一次宴會中把短劍藏在燒好的魚裏,上菜時將王僚刺殺了,光奪取了王位,這就是吳王阖廬。季劄聞訊從
外趕了回來,但他不是回來爭奪王位,而是爲了吊祭已死的吳王僚——他的侄兒。然後,他便到自己的封地延陵(現在江蘇武城縣)去,永不從政。
季劄對人很講信義。他出使途經徐(在現在安徽泗縣北),徐
君很喜歡他佩帶的寶劍,但卻不好意思開口。季劄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使臣者不能無佩劍,便決定待出使完畢後再將劍送給他。當季劄吊祭王僚後赴徐贈劍時,徐
君卻亡故了。季劄便把寶劍解下,挂在墓旁的樹上。于是當地便流傳了這樣一首歌謠:
延陵季子啊,
他真念舊;
寶劍值千金呵,
他挂在墳丘。
據說孔子對季劄十分敬重,後來季劄死了,孔子給他題了墓碑。這塊碑上的字,是唯一的被保存下來的孔子的書法。
公元前514年,孔子三十八歲。魯昭公看著齊無意幫他複,又流亡到晉
,居住在乾侯。這也是晏嬰有意將這個包袱推給了晉
,因爲魯
依靠晉
,便對齊是個無形的威脅。
晉魏舒(魏獻子)執政,消滅了祁氏和羊
氏,將他們所占的土地劃分爲十個縣,選派賢能之士爲縣宰,其中包括自己的兒子。孔子對魏舒的做法十分贊賞,說魏子之舉“近不失
,遠不失舉,可謂義矣。”
第二年冬天,晉的趙鞅和荀寅把範宣子製定的刑書鑄在鐵鼎上。孔子聽到這個消息後,怒發上沖冠,倒背雙手在屋內踱來踱去,自言自語地說:“此乃亡
之兆,此乃亡
之兆!”在場的弟子被弄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冉求試探著問:“晉鑄刑鼎,夫子何必如此惱怒?”
孔子忿忿地說:“晉應以始封唐叔所受周武王之法度治理百姓,卿大夫各居其位,百姓自然能尊其君,畏刑法,守其職,如此以來,則貴賤相安,有法度。晉文公率衆春獵于被廬,見秩序不整,乃修唐叔舊法,謂之被廬法,並製定了官位襲爵之製,遂成中
諸侯之盟主。如今晉頃公無視祖宗之法,鑄刑書于鼎,使百姓看慣了刑鼎,時起犯法,
君何以尊貴?無尊貴怎能守業?貴賤無序怎能立
?況且範宣子之刑書作于晉文公六年春,當時三換中軍元帥,賈季、箕鄭作亂。如此亂世之刑書。怎可鑄于鼎,作爲晉之定製呢?”
經孔子的一番講解,弟子們不僅獲得了一些刑法方面的知識,而且進一步認定:夫子的喜怒哀樂很少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仁與禮,爲了天下。
公元前510年,孔子四十二歲,魯昭公卒于乾侯。第二年,季平子指令昭公的弟弟宋爲君,是爲魯定公。
公元前507年,孔子四十五歲。
邾是魯的附庸小
,邾莊公卒,邾隱公即位,遣使來魯向孔子請教加冠之禮。一天,孔子正在專心刪《詩》,孟懿子陪著邾使前來拜訪求教。孔子將竹簡推于一邊,熱情地接待來客,分賓主坐定。邾使說明來意,孔子說:“冠禮複雜非常,世子加冠,肅立于東階主位,醮酒于戶西客位,表示敬父考。加冠三次,首次繞缁布,二次戴皮弁,三次加爵弁,冠上加字。冠禮必行于祖廟,奠酒享神,燔柴行禮,並需撞鍾擊鼓以奏樂,此乃敬重祖先兼示不敢自專也。”
邾使追問道:“諸侯之等級有別,冠禮有無區別,請夫子詳敘之。”
孔子回答說:“大同而小異也。公爵加冠,以卿爲賓,無介禮,公自爲主,迎賓作揖,步登階級,肅立于席之北面,飨賓行三獻禮,敬酒畢,從主位東階走下。侯、伯、子、男加冠,也是自爲主,儀式相同,所異的是奠酒以後,從賓位西階走下。公爵加冠四次,加玄冕,著祭服,冠禮既成,以幣酬報賓客。”
邾使關切地問:“邾乃人之附庸,邾君行冠禮,有無不合禮製之嫌?”
孔子肯定地回答說:“同爲諸侯,不分之強弱大小,均可行冠禮。”
邾使又問:“邾君慾仿王太子,製做華麗的冕冠,不知是否僭禮?”
孔子說:“冠者,小物也,且戴于頭上,雖華美不爲靡,所費有限不爲奢。加冠禮製王太子與諸侯無異,只須牢記禮畢之後,當走西階賓位下退。若然從立之東階主位下退,便是失禮。至于冠之華貴,趁家之有無,算不得僭禮。”
圍繞著冠禮,邾使與孟懿子又請教了許多問題,諸如天子未冠時即位,待到冠年是否需補冠禮?諸侯之冠與天子有何不同?加冠之禮從何時開始?第一次爲何必加缁布之冠?夏商周三代的王冠爲何異樣?等等,孔子都予以詳細解答,那邾使像剛出牢獄的囚徒一樣,頓覺心大開,眼前敞亮,獲得了自由。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又如久餓之人飽餐一頓美味那樣心滿意足。孟懿子是陪客的,自然也有酒醇飯香之感。揖別時,邾使千恩萬謝,戀戀不舍離去。
公元前506年,孔子四十六歲。
孔鯉自幼聰明穎悟,才智過人,加以他是夫子的獨生愛子,所以同學們都寵著他,久而久之便滋長了驕傲自滿的情緒,常常盛氣淩人,不可一世。還有一班弟子,因拜于孔子門牆便自命不凡,往往出言不遜。這一切,孔子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只是沒有婆婆地唠叨批評。忽一日,孔子帶領孔鯉及幾個弟子去觀魯桓公太廟。他們來到一尊神像前,這兒有一個傾斜著的青銅容器。孔子問孔鯉和弟子們:“孰知此器之名?”
孔鯉和同學們圍繞著這個稀罕玩藝轉來轉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全都搖頭不語。
孔子並不急于公布答案,半天才說:“鯉呀,你去提桶來。”
孔鯉找廟祝借了桶,提過一桶
來。孔子命令道:“將
慢慢注入器內,大家詳察其變化。”
孔鯉遵命將慢慢倒入器內,當注
一半,它便漸漸端正起來。可是,當孔鯉向器內注滿
時,器則翻倒,滿滿一器
反扣下來,灑得滿地皆是。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發笑,有的納悶,有的省悟。孔子說:“汝輩繼續思考,待我問時回答。”
孔鯉與同學們都在認真思考,在心裏作著答案。孔子要求學生回答問題,不僅要正,而且需准。片刻之後,孔子問道:“鯉啊,此器告訴人們何種道理?”
孔鯉口而出說:“滿則覆。”
回答是准確的,孔子臉上現出了滿意的微笑。部分不解其意的學生聽了孔鯉的回答,也都恍然大悟了。孔子告訴大家,此器名叫宥坐之欹器,原是放在天子座旁,作爲警誡用的。因魯是周公封地,所以也同洛邑周天子太廟一樣設有宥坐之欹器。孔子說:“此宥坐之欹器告誡人們,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天下無滿而不覆者!聰明聖智,需守之以愚;功破天下,需守之以讓;勇力撫世,需守之以怯;富有四海,需守之以謙。此所謂挹而損之之道也。”
孔鯉和同學們聽了孔子的一番訓誡,人人臉有愧,明白了夫子突然帶他們來觀太廟的原因和目的。
正在這時,司馬牛氣喘籲籲地跑來說:“老,老師,不,不好了,一男一女吵,吵架,來,來請夫子評理……”
孔子說:“司馬牛,有話慢慢講。”
司馬牛接著說:“那女的是個寡,寡婦,男的是個鳏、鳏棍,寡婦雨夜去敲鳏棍的門,鳏棍不開,兩個便、便吵起來了,來找老師評,評理。老師快,快回去看看吧!……”
于是不等參觀完畢,孔子便匆匆帶領弟子們趕了回去。
……《孔子傳》第十三章 歸裏主婚 觀廟教子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十四章 泗水觀瀾 泰山抒懷”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