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存在就像是在睡眠中。人是沈睡的。即使是任何一種醒著,其實也是在睡覺。點化是指和一個開悟的人密地接觸。除非你同一個開悟的人有
密的接觸,否則你就不可能走出你的睡眠,因爲頭腦甚至能夠夢想自己是醒著的。頭腦能夠夢想現在已經不再是在沈睡中。
當我說人是沈睡的,這句話必須被好好理解。我們不斷地做夢,一天24個小時都在做夢。在晚上,我們對外部世界緊閉大門,關在裏面做夢。在白天,感官向外部世界開放,但是裏面仍然在做夢。閉上你的眼睛一會兒,你又能在夢中了;這是內部的一個連續。你覺知到外部世界,但那種覺知少不了那個在做夢的頭腦。外部世界是強加給那做夢的頭腦的,但裏面的夢繼續在做。那就是爲什麼我們即使說是醒著的也看不見那真實的東西。我們把夢強加于真實的存在,我們從來看不見事物的真相,我們看見的永遠只是自己的投影。
如果我看著你,而我心中有一個夢,那麼你就成了一個投影的對象。我會把自己的夢投射在你身上,任何我所了解的你都將永遠同我的夢、同我的投影混雜在一起。當我愛你時,你在我眼裏顯得不同。當我不愛你時,你在我眼裏顯得完全不同。你不是同一個模樣,因爲我不過是把你當作一塊屏幕,把我做夢的頭腦投射在你上面。
當我愛你,做的夢就不同,所以你顯得不同。當我不愛你,你還是同一個你,還是同一個屏幕,但是投影不同了,現在我是利用你這塊屏幕來投射我的另一個夢。夢可以再次改變,我可以再次愛你,那時,你在我眼裏又會顯得不同。我們從來看不到真面目,我們看見的永遠是投射在它上面的我們自己的夢。
我在你們每一個人眼裏都顯得不一樣,你們每一個都投射一些不同的東西在我身上。只有對我自己來說,我才是一個模樣。但如果我在做夢,連我也會覺得自己每時每刻都不一樣,因爲每一時刻我的解釋都不一樣。但如果我是開悟的,那麼我就是同一個模樣。佛陀說,考驗一個人是否開悟,只需要看他是否始終如一,就像海,不論在哪裏,到
都是鹹的。
在你的四周有一層朦胧的由種種投影、思想、意念、觀念和诠釋構成的圍牆。你是投影機,一直開動著,投射出其他地方都不會有、只存在于你裏面的東西,而那整個的就成了屏幕,所以靠你自己,永遠不可能覺知你在沈睡中。有一個蘇非教聖人名叫希傑拉(hijira)。一個天使出現在他夢中,告訴他盡量多貯存些井,因爲第二天早上,世界上所有的
都要被魔鬼下毒,人喝了都會發狂。
那一整個晚上,這個人貯存了很多的。果真如此,第二天人人都瘋了,但是沒有人知道全城的人都發了瘋。只有那個托缽僧沒有瘋,然而,全城的人都說他是瘋子。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沒有人信他。所以他繼續喝自己的
,保持單獨一個人。
但是他總不能老是如此下去,全城的人生活在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裏。沒有人聽他的,最後,有一個謠言說他該被抓起來投進監獄。他們說他是瘋子。
一天早晨,他們來抓他。要麼把他當病人,要麼把他關進監獄,反正不能給他自由;因爲他已經完全瘋了。他說的話沒人聽得懂,他說的是另一種語言。
托缽僧無法理解。他企圖幫助他們回憶他們的過去,但是他們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他們對過去一無所知,對令人發瘋的那個早晨以前存在過的事一無所知。他們無法理解,托缽僧已變得無法讓他們理解了。
他們包圍他的住房,抓住他。托缽僧說:“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會治療好自己的。”他跑到公用井那兒,喝了井,就好了。這下,全城的人都高興:托缽僧現在好了,現在他不瘋了。事實上,他已經瘋了。現在他成了芸芸衆生的一份子。
如果別人都在沈睡,你決不會覺知到自己也在沈睡。如果別人都發了瘋,你也瘋了,你就永遠不會覺知到這一點。
所謂接受點化,是指你已經臣服(surrender)于某一個開悟的人。你說:“我不懂,我無法懂。我是這個瘋狂、沈睡的世界的一份子,我一直在做夢。”這種感覺連一個昏睡中的人也會有的,因爲睡眠並不是一直很深沈的。睡眠不穩定,它不是一直很深,而是時深時淺的。正如尋常的睡眠有許多層次、許多層面的波動,我講的形而上學的(metaphysical)睡眠也會波動。有時你正好在邊界線上,很接近佛陀,這時你能多少聽懂一點佛陀在講的話、在談論的東西。當然決不會完全聽懂他所說的,但是你至少對真理有所瞥見了。
所以,一個在形而上學的睡眠邊際上的人會要求得到點化。他能聽到某些東西,他能理解某些東西,他能看到某些東西。一切都好像是在霧中,但是他能感覺到某些東西,所以他能走近一個開悟的人,並且臣服于他。一個睡意朦胧的人最多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個臣服是指他明白正在發生著完全不同于他的睡眠的事情。在某些地方,他感覺到它了。他無法確切地知道它,但他能感覺到它。
每當有一個佛經過,在睡眠邊際上的人就能認出這個人有點不一樣。他的行爲不一樣、說話不一樣、生活不一樣、走路不一樣;某種東西發生在他身上。凡是在邊際上的人都能感覺到它,但是他們是昏睡的,這種臨界線上的覺知不是永久的。他們隨時可能重新陷入睡眠。
所以,在陷入深一層的無意識之前,他們可以臣服于一個開悟的人。從被點化的人的角度來說,這就是點化。他說:“我自己什麼也不能做。我是無助的。而我知道如果此刻我不臣服,那麼我可能又會沈睡過去,那時再要臣服就不可能了。”所以有些時刻是不能錯過的,一個人一旦錯失了,可能幾百年、幾輩子都不可能再得到,因爲什麼時候再走到臨界線上,你自己也作不了主。導致它發生的原因錯綜複雜,它不是你所能掌握的。
對被點化的人來說,點化是一個完全放手(letting go)、一個完全的信賴、一個完全的臣服。它決不可能是部分的,如果你只是部分地臣服,那就等于沒有臣服,你是在欺騙自己。不可能有部分的臣服,因爲這樣你還有所保留,而這個有所保留就會把你重新推入沈睡之中。那個不臣服的部分到頭來會是毀滅的,你可能隨時重新陷入在沈睡中。
臣服永遠是全然的。那就是爲什麼在點化中始終需要信賴。信賴是絕對的必要條件,它要求完全的信賴。你一旦完全臣服,情況就開始變化;現在你再也無法回到你那睡夢的生活中了。這個臣服粉碎了整個……
靜心:狂喜的藝術第八章 接受大師的點化:最終的技巧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