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安徒生童話故事106 搭郵車來的十二位上一小節]生們走進敞開的廄門,把料草吹在他們的腳跟前,像一根根金條。瓦爾德瑪·多伊想得到金子,海軍上將想要那些黑馬,因此他才那麼樣地稱贊它們。但是這意思沒有得到理解,所以船也沒有賣掉⑩,它躺在海灘上,閃閃發光,用木板遮著,成了一艘永未下的諾亞方舟⑾。呼——嗚!刮了過去!刮了過去!太可憐了。
“冬天田野被雪覆蓋,大海峽裏滿是浮冰,我把冰吹到岸邊上,”風說道,“渡鴉和烏鴉成群地飛來,一只比一只黑。它們落在海灘上那艘荒廢了的、沒有一點生氣的孤寂的船上,用極難聽的聲音爲那已不複存在的樹林,那許多荒廢了的可貴的鳥巢,那些無家可歸的大鳥小鳥而鳴叫;所有這一切都是那一大堆木材,那艘永遠下不了的驕傲的船的過。
“我刮起漫天雪花;雪花像海洋一樣堆在船的四周,掠過它的上面!我讓它聽到我的聲音,聽聽風暴要說些什麼。我知道,我在使勁地讓它得到些船艦知識。呼——嗚!刮了過去!
“冬天過去了,冬天和夏天像我在奔馳一樣一齊奔馳過去了,一齊奔馳著,像雪花在飛舞,蘋果花在飛舞,葉子在飛舞一樣。刮了過去!刮了過去!刮了過去!連人一起!
“但是,女兒們還年輕,小伊黛像一朵玫瑰,很好看,就像造船的建築師看見她時那樣。她沈思地站在花園裏蘋果樹旁,不曾覺察到我把蘋果花吹落到她的散發上。她凝望著紅的太陽,從園子裏黑
的矮叢和樹木之間望著金黃
的天空,在這樣的時刻,我常常握住了她的棕
長發。
“她的約翰妮像一朵百合花,豔光四射,神態高傲;像她母
一樣,好似長在一根幹脆的花杆上,昂首挺腰。她喜歡走進那懸著祖先畫像的大廳;那些畫裏,夫人們都身著絲絨,挽成髻兒的頭發上戴著鑲了珠寶的小帽;都是些美貌的夫人!她們的丈夫都披著铠甲,或者披著用松鼠皮做成的有藍
硬皺領的大氅;劍挂在大
旁而不是挂在腰間。約翰妮的畫像會挂在牆上什麼地方呢?那高貴的丈夫又是個什麼樣子呢?是啊,她在想這些,她在喃喃私語講著這些,在我順著長長走廊刮到大廳又刮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了的。
“安娜·多瑟亞,那淡的風信子,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很安靜,喜沈思;那深藍似
的眼睛露出一副深思的神情,但是,她嘴上挂著的是童稚的微笑。我吹不走這微笑,也不願吹走它。
“我在花園裏,在空無一人的道上,在農田裏遇到她。她在摘各種花草,她知道,父可以用這些花草蒸溜出飲料和葯劑。瓦爾德瑪·多伊是很高傲自大的人,但他知識豐富,知道的東西很多。大夥兒已經注意到,並在私下議論著這一點。他家的火爐在夏天也總是點燃的,那間屋子的門老是關著,這樣過了許多個晝夜。可是他不太談這個。請教大自然的力量只能靜悄悄地進行,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發現最好的東西——赤金。
“因此,火爐總是在冒煙,總是噼噼啪啪,冒著火焰;是的,我知道!”風說道,“燒吧!燒吧!我穿過煙囪唱道。剩給你的是煙,是濃煙,是熱灰,是死灰!你把自己燃掉!呼——嗚!刮了過去!刮了過去!可是瓦爾德瑪·多伊卻不肯罷手。
“那些在馬廄裏的駿馬,——它們哪裏去了?那些裝在櫃子裏箱子裏的金銀財寶、金銀器皿,田野裏的那些母牛,房産和莊子呢?——是的,統統都會熔化掉,會在金坩埚裏熔掉,可是卻沒有金子。
“糧倉裏,食品間空了,地窖、儲藏室空了,沒有幾個人,老鼠一大群。東一塊玻璃碎了,西一塊玻璃裂了,我用不著從門裏進去了。”風說道,“煙囪冒煙的地方,就是在煮飯;這裏的煙囪也冒煙,爲了赤金,它把一頓頓的飯都吞噬掉了。“我從莊子大門吹進去,像一個衛士在吹號角,可是那裏卻不見了守衛人。”風說道,“我把屋頂上的風信吹得轉起來,發出呼呼的響聲,就好像守衛人在塔頂上打鼾一樣,可是卻不見守衛人;那裏盡是老鼠。窮困呆在桌上,窮困呆在
櫃裏,窮困呆在食品櫃裏。門的折葉
掉了,到
都是斷痕裂縫,我到
出出進進,”風說道,“因爲我全知道了。”“在濃煙和灰燼裏,在不眠之夜,胡須和頭發變成灰白
,皮膚變糙變黃了,眼還在貪婪地戀著金子,那令他向往的金子。
“我把他臉上和胡須上的煙、灰都吹掉;金子沒有得到而背了一身的債。我在破碎的玻璃窗和裂縫中唱歌似地吹進去,吹進女兒們的折疊木板上。那
上的臥具全都退
了,破舊了,她們不得不總是使用這些臥具。這首歌不是唱給搖籃裏的嬰兒聽的!豪華的生活變成了貧乏的生活!我是唯一一個在莊子裏高聲歌唱的!”風說道,“我用雪把他們堵在屋子裏,這樣暖和些。”它說道,“他們已沒有劈柴,樹林被他們伐光了,柴火無
可撿。天氣寒冷極了;我刮過窗口,刮過走道,刮過三角牆,刮過屋牆,活動活動,保持舒適。因爲冷的緣故,高貴的女兒們都在屋裏面躺著;父
鑽在皮褥子下面縮成一團。沒有吃的,沒有燒的,這就是豪華的生活!呼——嗚!刮了過去!——但是多伊先生卻辦不到!
“‘冬天之後是春天,’他說道,‘貧困之後便是好時光;——但是,好時光要等待,等待!——現在莊子也抵押出去了⑿,成了一紙當契。現在是最慘的時候——之後便來了金子!到複活節!’
“我聽見他對著蜘蛛網喃喃說道——‘你這勤勞的小織匠!你教會我要堅韌不拔,你總是從頭另來,織完了!又碎了——你毫不猶疑地又幹起來,從頭做起!——從頭做起!一個人就應這樣,這是會有收獲的!’
“複活節早晨,鍾聲齊鳴,太陽在天空中嬉戲。像發燒似地,他一夜未眠,一會兒忙著燒,一會兒忙著冷卻,一會兒又攪拌,一會兒又蒸餾。我聽見他像一個迷惘的魂靈在歎息,我聽到他在禱告,我感覺到他摒住呼吸。燈已燃盡,他沒有注意到;我吹著炭的火焰,火光照著他那白垩一樣的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光痕,眼睛深陷在眼窩裏——但是眼現在變得大了起來,很大——好像要蹦了出來。
“看那煉金玻璃杯子!裏面閃閃有光!彤紅炙手,很純,很有份量!他用顫抖的手把它舉了起來,用發抖的聲音喊道:‘金子!金子!’他因此而有些暈眩,我簡直可以把他刮倒。”風說道,“但是我只是刮那赤熱的炭,隨著他穿過屋門,走到女兒們在凍得發抖的房間裏去。他的袍子上盡是炭灰,胡須上,亂蓬蓬的頭發上,也都是炭灰。他昂頭挺,高舉著那裝著貴重的寶貝的容易破碎的玻璃杯子:‘成功了!勝利了!——金子!’他喊道,把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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