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邢景,是跟著曾經海買進賣出的“追星族”中的一個。
說實在的,邢小並沒有光彩照人的外貌,甜甜的臉蛋,沒有如雪的肌膚,只是額頭長得很是光潔,長發垂肩,牙齒很白,可惜左邊的門齒長歪了一點,于是怕笑。其實她笑起來是極妩媚的,或許她知道這點,愛笑,一笑就用小手掩住雙
。她在“海發”出現,總是
市大漲或者大跌的時候,自然是在散戶所擁擠的大廳裏,和幾個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士同進同出。她們總是聚成了團,盯著液晶屏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站的位置,正好是他在窗口所能見到地方,這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大戶們早給了這種成團成夥來看行情的女士們一個頗具邪念的誘稱:“收購板塊”,或者“收購概念”。自然,偶爾也和她們有了企圖“收購”的行動:和她們搭上了嘴。話題是現成的,就是
市行情,對所選
票的評價,自然也有頗具分寸的戲谑。見他們是大戶,便要他們推薦,于是有了飯店的聚會,有了卡拉ok裏的合唱與對唱。那是真正的放縱之夜,除了不能當衆肌膚相
之外,什麼挑逗
的語言都不禁忌的。不僅海發證券公司的大戶室的“
友”。還邀請了杭偉一起參加。他們經常去的,就是東海漁村。對都茗,借口是參加有著名
評家出席的
市沙龍,了解行情,聽
市解盤。入場門票高達百元,花百元而能賺上成千上萬,自然是上算的。
原來;邢小她們都是海發證券公司對面技工學校的教職員工,利用課余時間和地理優勢“小異弄”,賺一點油鹽醬醋費來的,屬“菜籃子工程”。她們對人民幣也賦予了特殊名稱。賺了一百元叫“賺了一根蔥”。曾經海的左鄰右舍,都有自己傾心的對象,各自爲伊神魂顛倒;殷勤如奴仆。曾經海呢,看中的就是這個邢景。使他“一見鍾情”的,不是她那掩口而笑的風韻,而是因爲她的姓名,還有她那種不慌不忙。和他們保持距離的矜持,以及對于
票買賣無可無不可的隨和、淡泊、跟著來玩玩的神態,這是這個“收購板塊”中唯有她才有的。這種恬淡、甯靜。平和,完全與都茗相反的氣韻,竟使他如此神往,神往得都有些兒著迷了;便克製不住地想和她
近。一知她的姓名,就越發著迷了。連名帶姓一起喊,就有“贏進”之吉而避“輸掉”之禍。一位受過高等教育,並在三資企業嘔翻過幾個跟鬥的幹部,居然會傾心于此,大概是
市變幻莫測,太難于掌握自身命運之故吧。都說,進了
市,買進需要長一百眼睛,賣出只需要一只眼睛就夠廠,意思是說。買過哪種
票,需要拿出一百個人的注意力來留心選擇,賣出的時候,只要有一人的注意力就可以了。從來沒有想到,
市法則,與尋找妻子和情人的道理如此相通:要找老婆,需要一百只眼睛;要找情人,只需要一只眼就夠了。
曾經海就這樣盯住邢景不放,有什麼消息,總是主動告訴她,周到得什麼價位買進、什麼價位賣出都不忘指點,很有點當年在機關做“好魚”的遺風。有時很准,讓整個收購板塊都沾光;有時山爾反爾,朝今夕改,簡直像給她“吃葯”,給自己招來了不少思想負擔和煩惱,自然;他的善意是讓她們感覺得到的。于是“精誠所至”,終于有了單獨的約會。盡管四目相對,但一觸及她自身的話題,總是被巧妙地避開,至于肌膚之,就更談不上了。她守身如玉,卻應付自如,十分得
,既保護了自己,又不使他難堪,分寸把握得恰到好
,使人想到她的身上籠罩著一團迷霧,像一個相當純潔的少女,又像沾著不少與男人周旋而得的風塵。這越發使他著迷了,尤其是她身上和都茗絕然相反的那種氣質。隨著交往的增多,他證實自己需要的正是這種女人,而把姓名帶來的“口彩”丟得一幹二淨。他相信有朝一日她會投進自己懷抱的。他相信男人一旦有了錢,而且有一套賺錢的本事,找什麼味道的女人都不難,成打地找,用不著偷吃窩邊草,所以,也暗自爲猜疑杭偉對都茗有非分之想而好笑了一陣。
邢景總是那樣,無可無不可他接受他的約請。
曾經海挂上電話,便大聲地將杭偉不讓他張揚的這個消息捅了出來,希望大家都出局。左鄰右舍吃驚地注視著他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
原來是都茗,她代一位遠房嬸嬸來詢問有什麼票好買進。
曾經海將最新的消息又說了一遍。
都茗一聽便慌了,連忙說:“那你還不趕緊賣了?”
他說:“我可不憨,你放心!你赴緊通知你的朋友也賣了!”
都茗聽得出他口氣裏有一種化險爲夷的輕松感,便高興地說:“好的;我就通知!”便急匆匆地收了線。可是不到五分鍾,電話又來了,“通知了!我們也該輕松輕松了。今晚我不打算回家汰汰燒燒了。我們找個地方去小樂惠一下!”
“啊?”曾經海沒料到來這麼一招,“我……”
“怎麼?有安排?”
“安排嘛……”
“沒有?那就定了。”
“到哪裏?”
“東海漁村!”
“啊!”這個地點,卻使他真正吃了一驚,頭一下僵了。
“怎麼了?看你大驚小怪的樣子!”
“沒有沒有!”
“沒有大驚小怪,就說定了。我一下班就去。”便咔地挂上了電話。
在都茗面前,曾經海畢竟還是一條遊在海底的“好魚”。慢慢地擱上聽筒,也顧不上同室的朋友對他的利空消息怎樣反應,任憑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翻騰。他想,剛才和邢景約定的也是這個東海漁村,莫非……不會的。一定是巧合,還是先順著都茗,摸摸她的底再說。
他再次撥通了邢景的電話:“改到明天晚上,行嗎?”
“沒有關系,”邢景還是那樣無可無不可,“就明天吧。”
“真抱歉!……我想,”見她這樣隨和,曾經海很想趁機邀她一起到上海周邊的某個清靜的地方,如太湖、陽澄湖之類去住上幾天,借此進一步了解她,並實現臨門一腳的绯願。然而話到邊,卻變成了這樣一句:“……到什麼地方,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吧!”
“好吧。”還是無可無不可。
曾經海正待挂電話,卻又問了一句:“你把票都抛掉,知道嗎?”
邢景輕輕一笑說:“知道。”
曾經海終于重新坐回到電腦面前。邢景的這一聲“知道”,雖像平素一樣淡淡的,但今天,慣有的那種並不爲得失心的神氣顯得尤其明顯,仿佛隱藏著這個神秘兮兮女人的某種奧秘。正待細細琢磨,鄰座的老朱,拍拍他的肩膀,問他剛才的消息是否可靠,他說可靠,老朱說,降溫是可能的,可……他搖了搖頭,一副將信將疑,不願草率出局的樣子。……
大贏家:一個職業炒手的炒股筆記十、做多可以賺,做空也可以賺,惟有貪心不足者除外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