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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觀音》第17節

第2小節
海岩作品

  [續玉觀音第17節上一小節]。這邊乘警開始審問鐵軍,從哪兒來的、幹什麼的、戶口所在地在哪兒、和小孩什麼關系、這孩子叫什麼?等等。鐵軍這才明白,他們是把他當成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了。他這才一通解釋。首先,他不得不很別扭地承認,這孩子名叫張繼志,是自己的兒子,他說自己是帶孩虧去南德找孩子他ma的。但警察始終板著臉,對他聲稱自己是這孩子的父qin,聲稱自己是廣屏市委宣傳部的幹部,聲稱這孩子他ma也是幹公安的跟你們都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等等,表情上一概不信。聽張鐵軍把詞兒都用完了,警察才冷漠地說:“這樣吧,你不是說你愛人在南德市公安局工作嗎,那很方便,呆會兒到南德你下車,我們就把你交給南德市公安局,你不就能見著你愛人了嗎。”鐵軍眨了半天眼沒吭聲。他本想到了南德把孩子往安心手上一扔再給安心一個嘴巴子地扭頭就走的。這下好了,南德公安局那些人非全知道他回來了不可,弄不好那位潘隊長還要來接他請他和安心一起吃飯呢。這飯他是吃還是不吃?

  警察沒讓他再回原來的車廂去,而且,也不讓他再碰孩子。

  他被命令坐在餐車的一角,看著警察和幾個餐車的女乘務員有說有笑。孩子被喂過了nai,情緒好了,被幾個女乘務員輪流抱著把玩,咧著小嘴綻開酒窩逗得她們咯咯咯地笑。鐵軍就這麼看著,隔著好幾張桌子,看著她們逼孩子玩兒,看她們咬耳朵議論自己。他有點搞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到底是恨這個孩子,還是疼愛這個孩子。他在某一瞬間突然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兒子,是從一生下來他就天天抱他,逗他,qin他的乖兒子。他看著孩子那副逗人憐愛的笑靥,再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那副好玩兒的表情了,他有點不相信這竟然不是他的兒子。

  南德終于到了。

  車到南德時天已黑了。張鐵軍被帶下車,由乘警和南德公安局車站派出所的民警在站臺上做了短暫交接。乘警和派出所顯然已經通過電話,車站派出所來的那一男一女兩位民簽,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目光冷漠而又厭惡。女的從乘務員手裏接了孩子,先走了。男的從腰上取出一只手铐,不由分說就要來铐鐵軍。鐵軍大聲抗議:“你铐我幹什麼,我犯什麼罪了?你有什麼權利铐我!

  你問問他我犯罪了嗎!“他想讓車上的乘警證明自己,但乘警把他交給派出所的人之後便轉身走了,此時正踏上列車。列車咣當響了一下,開動起來,繼續前行。站臺上不知什麼地方和什麼用途,響了長長的一聲電鈴。

  鈴——!

  派出所的警察也不跟他多啰嗦,動作麻利地使了個狠招,把他的手硬給托到身後,在他疼得眼冒金星不敢掙紮時就勢铐住了他。然後推了他一把:“走!”差點沒把他推了一個大跟頭,趔趔趄趄墊了好幾步才站穩。鐵軍滿腔怒火,惡狠狠地威脅警察:“我告你們去!我看你警號!我非告你們不可。”

  警察無所謂似的,又推了他一把,回頭還和車站的一個工作人員打招呼,說別的事,好像是在約星期天一起到什麼地方去。

  他一邊約時間一邊推著鐵軍走。那女民警早就不知道抱著孩子到哪兒去了。

  警察把鐵軍帶到派出所,關在一間小黑屋裏不聞不問,足足過了大半個小時才有人進來把他提到一間放著chuang像是單人宿舍似的房間裏問他:你說你愛人是哪個單位的?公安局?公安局單位多了。緝毒大隊?你有她電話嗎,她叫什麼?他冷冷地說了安心的電話和名字,警察就鎖上門出去了,大概是打電話去了,走以前不管信不信,倒是把他手上的铐子給卸了。他在這間又有chuang又有寫字桌的房子裏又呆了一個小時左右,一直很靜的門外忽然響起了好幾個人的說話聲,那聲音由遠而近,很快開鎖進了屋。還沒進屋之前他已經聽出了那是安心。

  安心是和幾個派出所的民警一起進來的。她今天也穿了一身民警的製服。懷裏已經抱了她的兒子。兒子在她懷裏乖得不行,才幾個月大已會做出一副小鳥依人的jiao態。安心見了鐵軍,口氣中說不清是驚訝還是高興還是埋怨,她說:“鐵軍你怎麼來了?

  今天下午是你打電話給我嗎,我一接你怎麼就挂了?你怎麼搞的讓人給弄到這兒來了?“

  派出所的警察們一看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一面向鐵軍道對不起,一面替自己圓場:“三七五次車打電話就說是抓了一個拐賣兒童的,讓我們審查一下。沒想到真是你愛人,真是大shui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們都沒吃飯吧?就在這裏吃就在這裏吃,我們也沒吃呢!”

  鐵軍站起來就走,他當然不會在這裏吃!盡管他中午就沒吃飯,早已饑腸辘辘,但他怎麼能在這裏吃!怎麼能跟安心,跟這幫剛才還凶神惡煞般的警察,坐在一起吃東西!

  安心見他怒氣沖沖,一頭走出去,挺不給人家面子的,連忙向派出所民警們抱歉,謝了人家便急急地抱著孩子追出來。追到街上才追上鐵軍,她說:“你還來幹什麼呀,我這兩天就要回去了,你還跑一趟幹什麼呀?”

  鐵軍不說話,只是往前走。安心又追了兩步,笑著問:“想我了是嗎,還是怕我想孩子了?你也真是。哎,今天下午到底是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鐵軍猛然站住,他盯著安心,惡毒地冷笑著,說:“你在這兒,到底有多少男人總給你打電話,嗯?”

  安心以爲他又犯了小心眼兒呢,鐵軍一向有這毛病的。以前連潘隊長對安心好他也會酸酸的,說老潘老這麼關心你怎麼也不怕別人議論他。爲這事安心差點和他吵過架。

  于是安心嗔怪他道:“在這兒誰給我打電話呀,找誰也不認識。就是今天下午我們同事說有個男的找我,我一接電話,他就給挂了,我還以爲是你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怎麼說來就來啦,孩子你什麼時候喂的?”

  鐵軍不想再看安心,他看一眼安心看一眼孩子他就想哭!他轉過臉去,粗聲喘氣,說:“找個地方,我跟你,咱們該說說清楚了!”

  安心也站下來,看鐵軍的臉se,天黑了她看不太清。到現在她仍然以爲鐵軍還是在生那幫警察的氣呢。派出所掌戒具铐他是不對,可她和他們都是一個大單位的,她又能說什麼?只能息事甯人。

  她說:“你還生派出所的氣哪?這不能完全怪人家……”

  她哪知道鐵軍根本沒想什麼乘警和派出所的事,他臉se特別冷酷地打斷安心:“你到底有沒有地方,沒地方上你宿舍去!”

  他說完大步向前走,安心跟在他身後問:“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先在街上吃點東西?”他不答話。安心想他真是生氣了,平白無故讓警察铐了那麼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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