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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觀音》第2節

海岩作品

  如果把一個愛你的女孩兒甩了就算是傷害她的話,那傷害女孩兒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誰讓我有一張讓所有女孩兒都能過目不忘的睑呢,再加上一張還算有幽默感的嘴,那張嘴裏總是隨時儲備著無數招之即來的笑料。幽默感是大多數女孩兒都會追求的目標,她們喜歡被你逗得哈哈大笑。另外,更重要的是,在上大學以前我就擁有了一套一房一廳的,完全由我獨自支配的房子。這些條件加在一起,讓找從十七八歲開始,身邊就從沒斷過模樣漂亮的女孩子。

  和我上chuang的第一個女孩兒是我在高考的考場上認識的。按我現在挑肥揀瘦的標准,她身上的肉好像太多了一點兒,手感不好,而且智商也不高。那天這胖妞考試居然緊張得忘了帶筆,差點誤了一生的前程。我把我的一支備份的鋼筆借給她了,這樣的相識使我在她心目中的第一印象是一個優秀的好男孩兒。後來我們一起去蹦迪,蹦到半夜三更我送她回家。她說她家樓道黑讓我送她上去,我就送她上去了。然後就進了她的家門,然後就在她的臥室裏動作緊張地tuoyi服,和她幹了那個事兒。公平地說,是她勾引了我。如果仔細回憶一下那天晚上的種種細節,就知道這種事對她來說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明白了這一點讓我有一種失身的屈辱感,覺得吃了虧,也讓我在以後很久,一直對chu女有一種特別渴望的心情。

  後來我考上了北方礦業大學,留在了北京。那胖女孩兒則考到南京去了,自此分手,再無聯系。第二個和我發生關系的女孩兒是我在礦大的一個同學,我們算是正式談了三個月的戀愛,後來是我主動,幹了那事兒。如果不幹那事兒的話,也許我們之間互相學習互相幫助的戀愛關系會持續得更久些。

  這位同窗女友和那胖女孩一樣,也不是chu女。

  大學三年級以後,我對晚上約朋友一起出去泡吧開始上瘾在酒吧那種地方認識的女孩兒可就太多了,其中一半以上是主動願意和我qin熱的,只是因爲我自己比較端著,所以成事的不多,成了事也就是一晚上的勾當,露shui情緣,一般不會有什麼沒完沒了的故事發生。而且我也知道,想在酒吧那種地方找一個含苞米放的純情chu女簡直是癡心妄想。

  就在那時候我認識了貝貝。在一個叫“男孩女孩”的酒吧,在我畢業前的一個周末。

  她那天是和她北京一個qin戚的女兒一起來這家酒吧聽音樂的,我和劉明浩上去套辭,我們談了音樂也談了北京的名勝古迹和北京時髦的笑話。貝貝始終誇張地笑,她的開朗的xing格和大方的舉止給人好感。後來我們約了第二天一起去慕田峪。貝貝是來北京過暑假的,我和劉明潔就成了她的向導。

  劉明浩原來是我爸他們廠裏的一個業務員,後來自己跳槽單幹,開了一個小公司。雖然生意做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總算湊足了一套大款的“行頭”——諾基亞8810、二手的本田雅閣,看上去已經是個有錢人的派頭,也許只有我知道他家裏家外實際上的桔據。也許正因爲他手上的錢並不充裕,所以劉明潔對錢的敏感常人不及,他一眼就看出貝貝是個有錢的女孩兒,于是極力慫恿我全力投入。劉明治其實比我還花,只不過長得太胖,對貝貝這種女孩是有賊心有賦膽沒有賊本錢。他後來和在“男孩女孩”一起聊天的貝貝的表jie結了婚,也算是抓住了機會。

  我們陪貝貝在北京玩了幾天,和這種在美guo長大的華裔女孩兒相chu使我覺得自己提高了修養,有一種從未經驗過的新鮮感和滿足感。但我和她除了遊山玩shui之外什麼都沒于,因爲在xing的方面,她顯然不是讓我著迷的那種類型,在她面前我沒必要像個饞貓兒似的那麼貪婪。同時我也自然而然地做到了不說髒話和隨地吐痰,走到哪兒都彬彬有禮,過街時紅燈停綠燈行,排隊時從不加塞兒。因此我留給貝貝的印象僅僅是北京青年熱情、達觀、率真而又不失莊重的一面。

  也因爲那時候我還沒有走上社會,沒有面對生存競爭,沒有自食其力,也就是說,還沒有ti會到金錢的殘酷和魅力。

  也因爲那時候我父qin還在北京金華電器廠廠長的位子上正襟危坐,我對我爸領導的這家guo有大廠快要破産關門的情況一無所知。

  我父qin在這家以生産電風扇爲主的廠子裏工作了三十多年,從學徒工一直幹到dang政一把手,經曆了工廠的初創、發展、輝煌和衰敗的整個兒過程。guo有企業的廠長工資雖然不高,但灰se收入可就多啦。我上大學那幾年,我爸基本上不在家吃飯,天天晚上有飯局;平時往家裏送禮的人絡繹不絕。送錢我爸不敢收,叫人家拿回去,可送ji蛋、送大米、送飲料、送shui果、送菜——包裝得很高級很高級的菜,送各種各樣很實用但又不是價值嚇人的生活用品收了也不算受賄,于是就收。再加上經常xing的出差、出guo,會議補助、出guo補貼;各種名目的獎勵和福利費、服裝費。

  誤餐費、過節費。書報費、車馬費、顧問費、獨生子女費、防暑降溫費、補充養老保險費等等。我爸那點明面上的死工資其實也就是家裏的零花錢,而且大部分都理所當然地被我花掉了。

  我大學畢業那年是我們家的一個轉折點。先是我ma病倒,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又背了債,也沒能留住她那一臉全世界最慈愛的笑容。我ma走後緊接著就是我爸的廠子倒了,被一家民營企業很便宜地買了去。廣大職工或光榮下崗或自謀生路,我爸回總公司待分配,待分配說白了也是下崗,只是聽上去稍微ti面點罷了。

  沒辦法,誰讓他們的産品太老了呢。再說這年頭空調都換了好幾代了還有人往家裏搬電風扇嗎!以前我爸他們倒也想過實在不行就轉産,開發點符合時代需求的新産品,可他們又沒這個能力,什麼事兒還都得集ti研究職工討論民主決策,程序太多,沒有真正能夠拍板做主的人!三研究兩討論還沒等決策呢,他們的上級單位就把他們廠一筆賣給財大氣粗的guo甯公司了。其實guo甯公司對經營這個廠並沒興趣,他們是看中了這塊地,要用這塊地起他們的guo甯大廈!要不然市區三環以內這麼大一塊地上哪兒找去,在這兒蓋高檔寫字樓蓋星級飯店蓋外銷公寓蓋什麼都好賣!

  我爸忙碌了三十幾年,突然在一天早上醒來時發現自己已不用再去上班,以往門庭若市的家也一下子冷清下來,猛然間他有點兒受不了,受不了這種寂寞和失敗的感覺。他整天玩兒命似的喝酒,從早到晚老是醉得胡說八道。看他那樣子,我很難想像當年的獎狀上那些“青年攻堅英雄”、“技術革新模範”、“新長征突擊手”之類的偶像稱號是怎麼寫在他的名字旁邊的。每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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