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塵埃落定第12章上一小節]不對的,但想不出什麼地方不對。父在樓上大叫不要放這個女人走。麥其土司氣喘籲籲地從樓上下來,對我喊道:“依了她的話,你就當不上茸貢土司了!將來你就當不上茸貢土司了!”
他兒子傻乎乎地問:“將來?我怎麼能當了麥其土司又當茸貢土司?”
土司們大笑。
麥其土司差點氣暈過去,要不是下人們扶著,他就倒在地上了。土司太太也從樓上下來,沖著兒子大叫:“那你就先當茸貢土司再來當麥其土司吧!”
女土司笑了,對土司太大說:“你的糟老頭子能活過我嗎?”
女土司又對著她的女兒狠狠地唾了一口,進屋收拾東西去了。
土司們也慢慢散開,有的人立即上路,有人還要到妓院裏去過最後一個晚上。
風吹送著塔娜的哭聲,就象以前吹著她的歌聲一樣。
書記官用眼睛對我說:“戲要散場嚴。”
黃師爺在屋裏發愁。
他在爲有顔的同族到來而發愁。師爺因爲反對白
漢人打紅
漢人而丟官,但他還是甯願白
漢人,取得勝利。他說,要是白
漢人取得這些地方,他還有條活路。而紅
漢人來了,到底要幹些什麼,很難說了。我曾經出錢爲白
漢人買過飛機,所以我跟師爺很快取得了一致:要是漢人,有顔
的漢人非來不可的話,那就叫白
漢人來吧。
塔娜被汪波土司放戀情慾的大火裏猛燒一通,又被抛棄。
要是一個東西人人都想要,我也想要;要是什麼東西別人都不要,我也就不想要了。女人也是一樣那怕她是天下最美麗的女人,哪怕以後我再也見不到這樣美麗的女人。
讓她一個人呆在那屋子裏慢慢老去吧。
茸貢女土司跟我告別,我說:“不想帶走你的女兒嗎?”
她說:“不!”
我說:“汪波土司把你的女兒抛棄了。”
她說:“首先,她是你妻子。”
我說:“她會在那間房子裏慢慢枯萎,慢慢死去。”
管家說:“還是問問茸貢土司想說什麼吧。”
女土司說:“我要你在這麼多土司面前保證,不會派人在路上追殺我。”大家都聽到了這句話。索郎澤郎,爾依,土司太太都對我使勁搖頭,他們不要我對這女人有所允諾。但土司們卻要我答應她的請求。他們知道,要是茸貢土司都能平安回去,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危險。我只好對女土司說:“好吧,你可以放心上路了。”
茸貢土司走遠了,我又對請來的客人們說:“你們也都可以放心地上路了。”
又過了一天,客人們就走空了。
麥其土司帶著太大最後離開。分手時,母的眼睛紅了,但我們父子兩個卻無話可說。母
從馬背上彎下腰來,吻了吻我的額頭,悄聲在我耳邊說:“兒子,耐心一點吧,我會看到你當上土司的。”
我想說來不及了,時間變快了,而且越來越快,卻說不出來,我只說:“我會想你的,阿。”
她的淚就下來了。
母抖抖馬缰,上路了。整個馬隊的聲音我充耳不聞,但母
的馬一邁步子,嗒嗒的蹄子就像踩在了我的心尖子上。我拉住了馬缰:“阿
,有顔
的漢人來了。”
她勒住馬,站了一陣,終于沒有說什麼,一揚鞭子,馬又開步走了。
傻瓜兒子又追了上去,太大從馬背上深深彎下腰來,我告訴她不要再跟麥其土司睡覺,他已經染上梅毒了。看樣子,她知道我說的這種東西是什麼。雖說土司們的領地上還沒有這種東西,但她是從早就有這種東西的地方來的。
管家說:“少爺怎麼不提王位的事情?”
黃師爺說:“沒有多少日子了。”
索郎澤郎要我准他去追殺茸貢土司,他知道我不會同意,這個家夥,他最終的目的是要我同意他去追殺汪波土司。這樣,我就不得不同意了。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是汪波土司還在路上的話,就殺掉他。要是汪波土司已經回到官寨裏,他還要動手,回來我叫爾依要他的狗命。
他二話不說,帶兩支短槍,立即就上路了。他起碼該回頭看看我們,但他沒有,倒是我一直望著他從我的視野裏消失。他走後,我一天天地數著他離去的日子,也就是說,我的日子是以索郎澤郎離開丁多少日子來計算的。離開個天後,有人想要頂替他的稅務官的位子,我把爾依叫來,叫那家夥吃了一頓皮鞭。這個吃鞭子的人本是索郎澤郎的手下,這回,卻連身上收稅人褐的
服也叫人剝去了。我叫管家翻了翻名冊,這個人居然還是個自由人,我便把他變成了奴隸。要是索郎澤郎能夠平安返回,他就是自由人了。因爲我不是土司,所以,手下多少自由人,多少奴隸,還要麥其土司來決定。但這次,我只是叫兩個人調換一下,想來,父
知道了也沒有多少話說。
第十二天,桑吉卓瑪的銀匠丈夫來了。他老婆不在,卓瑪到溫泉牧場去了,去找那個跟她同名的牧場姑娘。因爲她看我好久都沒有跟塔娜在一起了。在我身邊有兩個塔娜,一個背叛了我,另一個卻引不起我一點興趣。
銀匠來見我。我說這裏並不需要他。
在這類事情上,管家總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他對銀匠說:“桑吉卓瑪在這裏是一切女人的領班了,你配不上他了。”
銀匠大叫,說他愛自己的妻子。
管家說:“回去吧,土司真要成全你的話,叫他給你一個自由民的身份。”
銀匠本可以好好求求我,他跟管家說話時,我就坐在旁邊,但他臉上露出了匠人們驕傲的笑容,說:“土司會賞給我一個身份的。”然後,把裝著銀匠家什的搭漣放上了肩頭,他都走出去幾步了,才回過頭來對我說:“少爺,我再回來,你打銀器就要付給我工錢了。”
他的意思是說他再回來就是配得上卓瑪的自由人了。我說:“好吧,我付給你兩倍的價錢”銀匠轉過身去,我從他背影上看到了孤獨和痛苦。我記起來”當初他是爲了桑吉卓瑪而失去了自由民身份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又嘗到了他當初吸引住了我的貼身侍女時,口裏的苦味和心上的痛苦。這回,他又要爲了桑吉卓瑪而去討回自由民身份了。我爲他的前途感到絕望。
銀匠此行是沒有希望,但人都是一樣的,銀匠也罷,土司也罷,奴隸也罷,都只想自己要做什麼,而不敢問這樣做有沒有希望。站在書記官翁波意西的立場上,什麼事情都沒有意思,但他還是要找一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再冥思苦想。銀匠都走出去好一會兒了,我才叫爾依騎上快馬把他追回來,銀匠看到行刑人來追他,以爲自己要死了,一路都在擦汗。爾依卻把他帶到妓院裏去了。在那裏,在震耳慾……
塵埃落定第12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