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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甲、凝縮作用

弗洛伊德作品

  在夢的“隱意”,與“顯意”之間的比較,第一個引人注意的便是夢的工作包含一大堆的“凝縮作用”。就“夢的隱意”之冗長豐富而言,相形之下,“夢的內容”就顯得貧乏簡陋而粗略,如果夢的敘述需要半張紙的話,那麼解析所得的“隱意”就需要六或八至十張的紙張才寫得完。這差距的比例按各種不同的夢而異。但就我的經驗看來,幾乎多半是這樣的比例。一般而言,我們多半低估了夢所受凝縮的程度,以爲由一次解析所得的“隱意”即包含了這夢所有的意義,然而事實上繼續對這夢分析下去,往往又發掘出更多深藏在夢裏的意義。因此我們必須先要有個聲明,“一個人永遠無法確定地說他已將整個夢完完全全地解釋出來”。盡管所作的解釋已到毫無瑕疵、令人滿意的地步,但他仍可能再由這同一個夢裏又找出另一個意義出來。因此嚴格地說,凝縮的程度是無法定量的。由這夢的“隱意”與“顯意”間的不成比例,而得出“在夢的形成時,必有相當多量的心理資料經過凝縮的手續”的結論恐怕會受到一些反對。因爲我們經常有種感覺,“我昨天整個晚上做了一大堆的夢,但卻忘了一大半”,因此有人會以爲醒後所記得的部分只不過是整個夢裏頭的片段,而如果能把所做的夢全部內容追記出來,那就差不多可與“夢的隱意”等量齊觀了。就某一程度而言,這種說法不無道理。夢只有在睡醒後馬上記下來才有可能精確地把握住所有內容,否則隨著時間必漸漸淡忘而不複記憶。然而,我們需要認清一件事實,自以爲所夢的比所追記得出的資料還要豐富得多,其實是一種錯覺,而這種錯覺的來源以後會再詳細解釋。還有,夢工作所采用的“凝縮作用”並不因爲“有可能遺忘掉一些內容”的說法而有所影響,因爲我們可以由記憶所尚保留的夢的各部分分別找出所代表的一大堆的意義。果真夢的大部分內容均不複記憶,那麼我們將很可能無法探究一些新的“隱意”,因爲我們畢竟沒有理由判斷這些遺忘掉的夢所隱含的“夢思”一定與我們所仍保留下來的部分內容所解析出來的“隱意”完全一樣。

  就每一部分的“夢的顯意”逐部分析時所産生的一大堆意念看來,許多讀者一定禁不住心中有個懷疑,難道現在分析這夢時心靈所産生的每一種意念均可能構成“夢的隱意”嗎?換句話說,我們豈不是先假定所有這些念頭均在睡眠狀態下活動著,並且均參與了夢的形成。有些夢形成時並沒參與的新念頭是不是很可能在解析夢意時才産生呢?對這反對意見,我只能給予一種條件xing的回答。當然,這些分散的意念的組合是直到分析時,才第一次出現的。但我們可以看到的,這種組合只有在各種意念之間確實已經在“夢的隱意”裏有某種聯系時才會發生的。因此,可以說,惟有在能以另一種更基本的聯系形式存在下,才有這種新組合的結果。由分析時,所産生的大部分意念看來,我們不得不承認它們早在夢的形成時已有所活動。因爲如果我們由一連串的意念下手時,許多乍看之下,對夢的形成並無關聯的意念,卻會突然發覺它帶給我們一個確實與夢的內容有關聯的結果,而這正是夢的解析所不可或缺的關鍵,但它卻只有由那一連串的意念追尋下來才能達到。讀者此時不妨再翻閱前述的有關“植物學專論”的那個夢,即可發掘其中所含驚人程度的“凝縮作用”(雖然我並未能完完全全地解析出來)。

  然而,人們在做夢以前的睡眠狀態下的心理又是怎麼一種樣子呢?是不是所有“夢思”已並列地橫陳于腦海裏呢?或是一個個地互相競逐于心靈呢?或是各種不同的意念,各由不同的製造中心,同時湧現到心頭,而在此引起大聚會呢?我認爲目前討論夢形成的心理狀態並用不上提出這種仍無法確證的觀念。但,我們可別忘記我們所考慮的是“潛意識的思想”,這與我們自己沈思默想中的“意識思想”是有很大不同的。

  然而,既然夢的形成確實是經過一番“凝縮作用”,那麼,這過程又是如何進行呢?

  現在,如果我們假定這一大堆的“夢思”只有極少數的意念能以一種“觀念元素”表現于夢中,我們就可以推論說,“凝縮作用”是以“刪略”的手法來對付“夢思”,“夢”並非“夢思”的忠實譯者;它並未逐字逐句地翻譯。反之,它只是東刪西略的産品。我們不久就會發現,這種觀念其實是不太正確的。但,目前,我們且以這爲起點,而先自問:“如果‘夢思’中只有少數元素可以進入‘夢的內容’,那麼究竟什麼條件決定這些選擇呢?”

  爲了解決這問題,我們且研究一下那些符合我們所追尋的條件的這種夢內容中的元素,而這方面最適合的資料是那些在形成時經過強烈的凝縮才産生的夢。以下我選用第78頁的“植物學專論”的夢:

  夢內容:“我寫了一本有關某科植物的專論,這部書正擺在我面前。我正翻閱著一張折皺的彩se圖片。這書裏夾有一片已tuoshui的植物標本,看來就像是一本植物標本收集簿。”

  這夢的最顯著成分即在于《植物學專論》。這是由當天的實際經驗所得,當天我的確曾在一書店的櫥窗看到一本有關“櫻草屬”的專論。但,在夢中並未提到這“屬”,只有“專論”與“植物學”的關系遺留下來。這“植物學專論”馬上使我想到我曾發表過的有關“古柯堿”的研究,而由“古柯堿”又引導我的思路走向一種叫做festschrift的刊物,以及另一個人物“柯尼斯坦醫師”——我的至友,一位眼科專家,他對古柯堿之臨chuang應用于局部*醉頗有功勞,還有,由柯尼斯坦醫師又使我聯想起,我曾與他在當天晚上談過一陣子,而爲別人所中斷。當時所談涉及外科、內科幾位同事間的報酬問題。于是,我發覺這談話的內容才是真正的“夢刺激”,而有關櫻草屬的“專論”雖是真實的事件,但卻是無關宏旨的小cha曲而已。現在我才看出來,“植物學專論”只是被用來作當天兩件經驗的共同工具,利用這無關宏旨的真實印象,而把這些甚具心理意義的經驗以這種最迂回的聯系將之合成一物。

  然而,並非只有“植物學專論”的整個合成的意念才有意義。就是“植物學”、“專論”等各個字眼分開來逐個層層聯想也可引入撲朔迷離的各種“夢思”。由“植物學”使我聯想到一大堆人物:格爾特聶(德文“園丁”之意)教授及其“花容玉貌”的太太,一位名叫“弗羅拉”的女病人,以及另一位我告訴她有關“遺忘的花”的婦人。由格爾特聶這人,再度又使我聯想到“實驗室”以及與柯尼斯坦的談話,以及這談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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