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掃黃組的要求,江白帆同一個外號叫南瓜的警察,到城南小區一套單元樓裏守點。掃黃組抓到一個叫金花朵的妓女,金花朵交待出她們一共有五朵花。另四朵分別爲銀花朵、銅花朵、鐵花朵、錫花朵。金花朵是大,因爲跟紅黑兩道上的人都有染,竟也是個通天人物。
她接待的客人幾乎都有來頭,數起來共有八個最貼心的。她平時在幾個花朵中笑稱他們爲“八大金剛”。局裏對金花朵的情況早已了解,這次決定把她連根帶底地幹掉。
抓金花朵是秘密行動。被抓的金花朵經不住三審兩審,便拿出一個小本,上面有一串呼機號碼。金花朵說這都是我的人。
金花朵自己在城南小區買下了房子,兩室一廳。金花朵說這裏面每一分錢都是靠睡覺賺來的。
江白帆和南瓜的任務便是在金花朵的房間裏,一個一個地打呼機。然後再把應呼而來的人,一個一個地抓起來。江白帆覺得這樣的差事很適合他做。每打完一個呼機,便同南瓜坐在沙發上打撲克,打著還笑說:“這才是真正的守株待兔。”
南瓜是個胖子,在局裏摔跤得過冠軍。他領著江白帆一點一點地參觀金花朵的屋裏。一邊看,一邊罵。罵她的臥室裏寬大無比的和三面環牆的鏡子,罵她的浴室窗臺上的絹花和粉紅
的洗浴液,罵她
櫃裏各式各樣的男式睡
。罵完說,這樣的女人,誰不想睡?難怪那些人有一點本事就來泡她。
江白帆便笑,說今天我們也來了,可是泡不到人。南瓜便也笑,說是倒讓她的房子泡了咱哥兒倆。
這一天下來,江白帆和南瓜將金花朵八大金剛中的五大金剛抓到了手。因爲是秘密行動,所以每抓一個,便把他铐在一間屋裏,中午和晚上有人送盒飯來時,便將俘虜帶回局裏。抓到的人,多少都有那麼點身份,覺得丟臉,也不敢亂吵鬧,叫他們怎麼就怎麼。以致江白帆不時地長歎著說:“嫖客可真是好整呀。”
這天夜裏,江白帆和南瓜也就住在了金花朵家。金花朵的浴室寬大舒適,比李亦東家那個強上一百倍。江白帆浸泡在溫裏,全身心都有一
說不出的快意。心裏罵道:“娘的,南瓜罵得也對。這樣舒服的日子竟然被‘
’弄去過上了。我們出生入死,還抵不得她的一半。”
這一夜,江白帆睡得特別香,早上醒來想,看來我特別適合過這樣的舒服日子。早飯時,掃黃組組長打來了電話,交待今日注意事項之一二三。完後,突然說:“聽說李亦東不要你跟他?”
江白帆說:“是呀,他嫌我能力差,要了小高。”
掃黃組長說:“今早去局裏,聽人說昨晚上他們慘得不行。小高還被毒蛇咬了,差點沒死掉,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裏。”
江白帆嚇了一跳,說:“有這事?”
掃黃組長說:“完事了,自己回組裏問去吧。那蛇差不點就咬到你上了,是不?”
江白帆放下電話,心裏怦怦地跳個不停。他想,如果是他跟去了,那蛇咬的人可不就是他?他沒小高機靈,說不定小命都保不住哩。想著,額上竟出了汗。
南瓜笑道:“還沒咬你哩,就嚇成這樣子。難怪李哥看不上你。”
江白帆說:“誰嚇了?熱哩。打牌打牌。”說罷,兩人又坐成昨天的姿勢,繼續“關三家”。南瓜打牌遠不如江白帆會算計,所以連連地被江白帆關住三家。紀律交待不許賭錢,輸的一家只好在臉上貼紙條。不到十一點,南瓜臉上已經紙條密布,模樣十分滑稽。
十一點剛過,有人敲門。白帆說:“第七大金剛來了。”說著起身便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男人個子很高壯,身穿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頗爲隨意。見開門者是江白帆,不覺微微一怔。江白帆說:“進來呀,大正在裏屋等著哩。”
男人沒有動步,說:“你是誰?”
江白帆笑道:“都是金花的人。今天三缺一,金花
把你呼來了。”這都是事先編排好了的詞。
男人通過門朝裏望去,南瓜貼得滿是紙條的臉正對著門口。男人嘴角露出幾絲笑意,暗地裏仿佛松了口氣。
南瓜因爲輸了牌,心裏有些煩,起身走過來,口氣就帶有幾分急意,說:“進來呀,站門口磨蹭個啥呀?”
男人頓了頓,突然作一副惱怒的樣子,說:“屋裏放著兩個大男人,還叫我來幹啥呀?”說著慾往後退。
江白帆見他想退,心說來了還想跑?便就手把男人朝屋裏一推,說:“進去吧。”就在他這一推之間,他突然感覺到男人腰裏有硬邦邦的東西。不由尖叫出聲:“有家夥!”
正走到門口的南瓜,一聽尖叫,想也沒想,便使著勁一頭闖去。男人猝不及防,竟是被他撞得接連後退,後退時帶動了抓著他服的江白帆。江白帆也被南瓜這一撞撞得發暈,忙亂之間,兩腳亂移,竟又一腳將那男人絆住。恰是這一絆,男人沒站穩,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江白帆也被他連帶著一同滾下。滾到樓梯拐角
的江白帆爬起來揉著腦袋便罵南瓜。剛罵一句,想起那男人腰裏有家夥,便又趕緊一翻身騎到那男人身上,順手將褲兜裏的手铐一頭铐在欄杆扶手上,一手铐住那男人的手腕。
江白帆在做這些時,竟是沒有遇到半點反抗。仔細一看,那男人恰巧一頭栽在不知誰家放在樓道拐角的烤火爐上。烤火爐是生鐵的,竟將那男人的頭撞了個大血口,鮮血直流。墨鏡也摔到一邊,鏡片粉碎。男人顯然昏迷過去。
南瓜已經從上邊下來,往男人腰裏一伸手,果然摸出一把槍,說:“我的,真有槍呀。嫖妓帶這玩藝呀?女人敢跟他睡?”
江白帆說:“快,弄點布來,他腦袋破了。流了不少血。”南瓜說:“趕緊先把他弄到屋裏。咱可是只要活的,不要死的。”
江白帆搬動那男人時,突然被這張臉驚住了,尤其眼角上那道深深的疤痕,令他在突然間想起什麼。他渾身的血仿佛都凝固一般,人幾乎要虛。適才的勇氣竟在瞬間消失殆盡。他想起他曾經在東城街看到過的那張與李亦東對峙的臉和那臉上的肉瘤,想起他看過的相片上四濺的血迹和躺在醫院裏被卸下胳膊的男孩子。想得周身發麻。
南瓜說:“快開铐呀,你他發什麼傻呀?”
江白帆這時候全身打顫,他用了畢身最大的力氣,哆哆嗦嗦地說:“他……他……是…‘強盜’。”局裏所有的要人都在二十分鍾內趕到。剩下的幾大金剛嫖客抓不抓他們已經沒了興趣。關鍵是“強盜”抓著了。局裏人來時,“強盜”仍然被铐在樓梯扶手上。江白帆和南瓜兩個都不願把他解下來關到屋子裏去。因爲,誰知道在這個解開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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