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博太太一轉身,弗萊齊埃立即用一張白紙換下了遺囑,把遺囑放進了自己的袋;接著,他以出
的技巧封好紙套,等茜博太太回來時,把護封給茜博太太看,問她是否能夠察覺到動過的痕迹。茜博太太拿過封套,摸了摸,覺得鼓鼓的,不禁深深歎了口氣。她本來指望弗萊齊埃把這份決定命運的文件燒掉的。
“哎,怎麼辦呢,我愛的弗萊齊埃先生?”她問道。
“啊!這是您的事!我又不是繼承人;不過,要是我對這些玩藝兒有點權利的話,”他指了指收藏品說,“我很清楚該怎麼辦……”
“我正問您這事呢……”茜博太太相當愚蠢地問道。
“壁爐裏有火……”他說著站起身來,准備離去。
“對了,這事只有您知我知!……”茜博太太說。
“誰也無法證明有過什麼遺囑。”吃法律飯的繼續說。
“那您呢?”
“我?……要是邦斯沒有留下遺囑便死了,我保證您得到十萬法郎。”
“噢,是嘛!”她說道,“許起諾來總是連金山也願意給,可東西一到手,需要付錢時,便坑騙人,就像……”
她停頓得很及時,險些跟弗萊齊埃談起埃裏·馬古斯。
“我走了!”弗萊齊埃說,“爲了您好,不應該讓別人看見我在這房子裏;我們到樓下門房裏再見面吧。”
茜博太太關上門,轉過身,手裏拿著遺囑,打定主意,要把它扔到火裏燒了;可當她走近房間,正往壁爐走去時,突然感到被兩只胳膊抓住了!……她發覺自己被邦斯和施穆克夾在中間,原來他們倆身子貼著隔牆,一邊一個,在門的兩旁等著她。
“啊!”茜博太太叫了起來。
她身子沖前摔倒在地,渾身可怕地抽搐起來,到底是真是假,誰也無法澄清。這場面給邦斯造成了極大的刺激,險些要了他的命,施穆克任茜博太太倒在地上,趕緊扶邦斯上。兩個朋友渾身發抖,仿佛在執行一項痛苦的旨令,實在力不從心。邦斯重新躺好,施穆克剛剛恢複了一點力氣,這時,耳邊傳來了哭聲,只見茜博太太跪在地上,淚
汪汪,朝兩個朋友伸著手,一副極其生動的表情,在苦苦哀求。
“完全是因爲好奇!”她發現兩個朋友盯著她,便說道,“我的好邦斯先生!您知道,女人就愛犯這毛病!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讀到您的遺囑,所以就送回來了!……”
“滾吧!”施穆克猛地站了起來,因爲氣憤而變得神威嚴,“你是個魔鬼!你想要害我朋友邦斯的命。他說得對!你比魔鬼還壞,你該下地獄!”
茜博太太見天真的德人一臉厭惡的神
,馬上像達爾杜弗一樣傲慢地站了起來,朝施穆克瞪了一眼,嚇得他渾身哆嗦;然後,她順手牽羊,把梅佐的一幅小巧玲珑的名畫藏在
裙裏,走出門去。這幅畫,埃裏·馬古斯十分欣賞,他曾贊歎道:“此乃一寶啊!”茜博太太在門房裏見到了弗萊齊埃,他一直在等著她,指望她把封套和那張替換了遺囑的白紙燒了呢;看見他的主顧心驚膽顫,滿臉驚慌的樣子,他感到很詫異。
“出什麼事了?”
“我愛的弗萊齊埃先生,您口口聲聲說給我出好主意,教我聽您調遣,可您把我徹底毀了,年金給丟了,那兩位先生也不信任我了……”
于是,她又滔滔不絕地數落開來,這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別說廢話,”弗萊齊埃打斷了他主顧的話說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什麼事?快講。”
“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剛剛發生的一幕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我可沒有毀了您什麼。”弗萊齊埃說道,“那位先生早就對您的爲人表示懷疑了,他們才給您設了這個圈套;他們早在等著您,偷偷監視著您!……您還瞞著我別的事情……”吃法律飯的又補充了一句,朝女門房投出老虎一般凶猛的目光。
“我!還瞞著您什麼事!……我都跟您一起幹了那麼多的事!……”她哆哆嗦嗦地說。
“可是,我愛的,我可沒有幹過任何見不得人的事!”弗萊齊埃說,看來,他是想賴掉夜裏去過邦斯家的事。
茜博太太感到腦殼上的頭發像燒起來一樣,緊接著渾身冰冷。
“怎麼?……”她整個兒呆住了。
“這可明擺著是犯罪!……您會被以盜竊遺囑罪。”弗萊齊埃冷冷地說。
茜博太太嚇得直抖。
“放心吧,我是您的法律顧問。”他繼續說,“我不過是想向您證明,要做到我跟您說過的事,不管采取什麼方法,都是很容易的。快說,您到底做了什麼事,會弄得那個如此天真的德人也瞞著您躲在房間裏?……”
“沒什麼,要麼就是因爲前兩天的事,我說邦斯總是出現幻覺。打從那天後,那兩個先生對我的態度就完全變了。說到底,我的所有不幸,全是您造成的,因爲既然我已經控製不住邦斯先生,可對那個德人,我還是有把握的,他已經說過要娶我或帶我跟他一起走,反正是一回事兒!”
這理由極爲充分,弗萊齊埃只得滿足這一解釋。
“不要擔心什麼,”他又說道,“我已經答應過您,保您會得到年金,我一定會信守諾言的。在此之前,這件事還全都是假定;可現在,它就像是銀行的現鈔一樣了……您的終身年金保證不會少于一千兩百法郎……可是,我愛的茜博太太,必須服從我的指令,巧妙地去執行。”
“是,我愛的弗萊齊埃先生。”女門房已經被徹底降服,低三下四地說。
“那好,再見了。”弗萊齊埃帶著危險的遺囑,離開了門房。
他興高采烈地回到家裏,因爲這份遺囑是件很可怕的武器。
“要是德·瑪維爾庭長太太背信棄義,”他心裏想,“我也保證能對付了。如果她翻臉不認賬,不再信守諾言,那她的遺産也就白丟了。”
一大早,雷莫南克就開了店門,讓他幫著照看,前去探望他的好朋友茜博,幾天來,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發現女門房正在細細端詳梅佐的畫,心想一塊小木板塗了點顔
,怎麼就能這麼值錢。
“啊!啊!”雷莫南克從茜博太太的肩膀上方望去,說道,“馬古斯就爲沒弄到這幅東西感到遺憾呢;他說要是得到這件小玩藝兒,那他就幸福了,就什麼也不缺了。”
“他能出多少呢?”茜博太太問。
“要是您答應做了寡婦就嫁給我,”雷莫南克回答說,“我負責從埃裏·馬古斯那兒給您弄到兩萬法郎;要是不嫁給我,您賣這幅畫,得到的錢決不會超過一千法郎。”
“爲什麼?”
“因爲您得以物主的身份簽一份發票,這樣,繼承人就會讓您吃官司。要是您是我妻子,就由我把畫賣給馬古斯先生,按有關要求,做買賣的只要在進貨賬……
邦斯舅舅第二十六章 索瓦熱女人再次登場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