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多彩的鄉村第12章上一小節]怕啥了，背地裏就聯合一夥人捏咕這事。結果還就捏咕成了，一下子把趙
民推了上去。趙民知道這是蘇海
出了力，不甚感激，日後果然對蘇海格外敬重。老蘇說要幹個啥事，他都盡力成全。但畢竟時間如流
，幾年過去了，趙民也不能總是一個勁報蘇海的恩呀，加上他萌生了離開此地的念頭，旁的事想得就不那麼周全了。
趙民只好實話實說：“老書記，我是有調到市裏的念頭，可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所以，沒跟您彙報……”
蘇海臉上露出點笑容：“彙報可用不著……不過，我告訴你，我支持你走。你別學我，老了老了窩在這兒，趁著年輕，該走就走，在這幹到天上去，也不過是個正
級。”
趙民歎口氣說：“想走也不是那麼容易嘛，咱上面沒人呀……”
蘇海皺皺眉頭：“沒人？我給你出個主意，認識電力局的于大肚子嗎？”
趙民說：“是頭年調來的于局長嗎？”
蘇海問：“你們熟不？”
趙民說：“一般，開過幾次會。人家是‘條條’上的，不買咱的賬。聽說于有靠山。”
蘇海說：“那還用說，要害部門的頭頭，誰沒點背景。知道不，于大肚子跟梁書記關系最好，是同學。”
趙民心裏格登動了一下。這情況他還真不知道。于這個人因爲特胖，肚子鼓，背地裏人們都稱他于大肚子。這人挺牛氣，幾次會上跟縣裏較勁，非讓縣裏把幾年拖欠的電費還上，不然甭想保證用電。趙民倒沒跟他鬧紅臉，政府那邊對于意見挺大，可又拿人家沒法子。
又說了幾句，蘇海終于走了。剩下趙民一個人，心裏就跟手榴彈炸了食品店，不知道什麼滋味，都亂到一塊了。他想找個靜地方好好想想，就往街邊的工地走。工地的人都回家過年去了，這裏變得很安靜。前面有座施工半截的樓，趙民就走了過去。剛拐過樓角，把他嚇了一跳，好幾個人蹲在牆根下正商量啥。他想這陣子社會治安不太好，我身邊又沒有個人，我得趕緊走。突然，那邊有人說：“是民大哥吧？”
趙民回頭一瞅，不由得又驚又喜，原來是趙強、柱子、李廣田和玉玲、高秀紅。趙民問：“你們不在家准備過年，跑這來幹啥？”
李廣田上前拉住民的手，眼淚都快淌下來了：“民呀，我們真想去找你呀……”
趙民說：“那咋不去找？”
趙強搖搖頭，輕聲說：“不找你，是怕給你添麻煩呀。”
趙民看強臉
焦黃，身子愈發顯得單薄了，他著急地問：“啥事？你倒是說呀。”
趙強說：“電。”
趙強帶人在縣裏跑了好幾天了。用李廣田的話講，跑得四碰壁，跑得焦頭爛額。柱子講話就更粗了，柱子說：“
他娘的，現在辦事比老爺們生孩子還難！”趙強雖沒發牢騒，但他的疙瘩都結在心裏了。
自打那日與錢家幹了一架以後，鮑老板和魏大寶把兩頭的果茶廠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鮑老板先否了與村裏合作的可能，說得非常明確，電力是生産的基礎，你們的電量增加不上去，縱然有世界一流的設備，也沒有效益；同時，鮑老板認爲錢滿天的廠子還在半手工的狀態，不具備與自己合作的基本條件。按說這一下子兩頭都扯齊了，鬧了半天，誰也沒幹成。可事情突然出了轉機，魏大寶與錢滿天又談了一次，達成了投資一百萬，兩年還本，五年利潤四六分成，即鮑老板拿四，錢滿天拿六這麼一個協議，緊接著，鮑老板就同意簽字，錢兩次彙了過來。這一下子全村可就熱鬧了，說啥的都有，有說錢家使了花招兒，在酒裏下了迷魂葯，喝下去，稀裏糊塗就跟著簽字劃押；有的說錢家把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金磚給人家做抵押，人家才同意；還有的說，是錢家使出美人計，高翠蓮陪魏大寶陪了三天，把對方給征服了；更有甚者，說此事是趙家和錢家合起來搞的
謀，趙強在錢滿天的廠裏有
份，趙強明爭暗送，把好給了錢家，也等于給了自己……
一時間三將村亂哄哄的，有點沒了章法。偏偏這時馮三仙和金香從外村領個大姑娘來，就住在金香家。孫萬友知道是咋回事，就跟人瞎嘞嘞顯自己明白，村民便傳出趙強要娶媳婦的消息，又說聘禮有多少多少車，多少多少金銀。這可壞了，人心一下子拴不住了，大家都說怪不得集
幹不過個人，敢情村幹部忙自己的事。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吧。忽啦一下，前街兩面的房子全變成了商店飯館遊藝屋，因電力不足而從廠裏下來的人，全去搞經營了。
李廣田因爲參與了與錢家的爭鬥，腰板硬了不少，就去找趙強，說這麼下去可太可怕了，沒人關心集了。趙強對這事倒沒著急，他說這沒啥不好的，前街那麼長時間想把商業區搞起來也沒搞成，這一下反倒成了，怪有意思的。李廣田說那集這頭呢。趙強說看來集這頭就得靠咱們村幹部了，咱們甭想像過去嚷嚷一陣，然後指揮著群衆幹，到時候等著出成績。新時期了，得有新路子，發展是硬道路，甭管哪種形式，搞上去就好，咱當幹部的，也是其中一個戰鬥力，咱們去張羅電吧。
就這樣，趙強把村裏事安排一下就帶人出來了。本來，並沒有讓玉玲來，高秀紅說她有一個娘家
戚在電力局當長，趙強說那你就一塊來幫幫忙。高秀紅一來，玉玲說啥也要來，說自己有幾個中學同學在縣城工作，興許也能用得上，于是也來了。臨來時他們還做了一番准備，帶了羊肉、蘑菇，還有果茶啥的，開著廠裏的客貨兩用小車，就住進縣城的一家小旅館。住下後，玉玲說是不是去找大哥，李廣田說有這麼多東西，八成不用你大哥費心了，意思是一送禮事也就能成了。趙強當時想起他上學時看過的一本小說，叫《創業史》，那裏有梁生寶買稻種，寫得挺感人的：梁生寶拿著互助組大家湊的錢，舍不得吃，舍不得住，喝面湯睡車站，那精神真能把讀者眼淚勾下來。他說咱們雖然用不著像梁生寶那麼舍不得花錢，但得學梁生寶爲衆人辦事的那子實在勁，不辦成絕不回去見父老鄉。大家都表示贊成，並研究分兵幾路，連夜行動，送禮的送禮，找熟人的找熟人。趙強和李廣田通過高秀紅的戚找于局長，可連著兩天根本沒見到人影。那位戚說他有事陪不起了，告訴他們你們就盯著他那輛車吧，奧迪，上面有四個環，全縣眼下就這一輛。趙強就在電力局門前等呀等，終于見到這車了，可車上只下來司機，進樓裏轉了一圈又開走了。趙強有點心計，估摸著車在人就在，就朝著車去的方向去找，還真在一家賓館門口找著了，轉彎抹角一打聽，于局長果然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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