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迪的秘書正在從《新奧爾良報》剪取有關昨日開庭的照片和報道。這時,電話鈴響了。她很快找到了他,並設法讓他從一大堆文件中身,來辦公室接電話。
利厄·皮雷斯回來了。她說了一聲“你好”之後,馬上問起他的辦公室是否作過安全檢查。桑迪說作過了,就在昨天。她現住卡納爾街一家賓館,那裏離桑迪辦公室僅幾個街區。她問他能否到那裏與她會面。她的建議勝似聯邦法官的命令。無論她希望什麼,他都想照辦。僅僅聽到她的聲音,他就感到興奮。
由于她不是很急,桑迪決定慢慢步行到那裏。他將沿著波伊德拉斯街走到馬格津街,然後再從馬格津街走到卡納爾街。他的委托人不肯談自己的過去。
這種偏執的心理他是能理解的。可憐的帕特裏克一直過著逃亡生活,最終還是被幽靈纏上了身。不過他不相信同樣一批人會以同樣的手段對付他。畢竟他是承辦一個極有知名度的案件的律師。但那些壞家夥也許會喪心病狂地竊聽他的電話,暗中監視他的行動。倘若他不注意提防,將對帕特裏克這個案子造成巨大危害。
不過他已經同當地一家保安公司聯系,由該公司負責對他的辦公室進行安全檢查。反正這是他的委托人的意願。
利厄同他用力握手,臉上迅速綻開微笑。不過他很快就看出,她有很多心事。她身穿牛仔褲和白短袖襯衫,赤著腳。大概多數巴西人都是這樣不講究打扮的,桑迪想。那個地方他還從來沒有去過。壁櫥的門是敞開的,裏面只有幾件
眼。顯然,她就拎著一只提箱,馬不停蹄地到
走動。也許逃亡生活就是這樣。一星期前,帕特裏克的生活可能也是如此。利厄倒了兩杯咖啡,請他在茶幾旁邊坐下。
“他現在怎樣了”利厄問。
“傷口正在痊愈。醫生說不會有問題。”
“傷得厲害嗎?”她輕聲問。桑迪喜歡她話中夾帶的土音,雖然並不重。
乃區厲害。”他把手伸進公文包,拿出一個硬紙夾,遞給利厄。“你看吧。”
她看著第一張照片,皺起了眉頭,接著用葡萄牙語咕咬了幾句話。當她看第二張照片時,已是淚盈盈了。“可憐的帕特裏克。”她自言自語地說,“可憐的帕特裏克。”
她繼續看著照片,不時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
桑迪一時不知所措,後來才想到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並不爲自己在看照片時哭泣感到害羞。看完最後一張照片,她把所有的照片曾齊,放回了硬紙夾。
“很抱歉。”桑迪說。他想不出更合適的安撫話。
“這是帕特裏克寫給你的信。”他終于說。
她停止哭泣,在兩只杯子裏添了咖啡。“會不會留下永久的傷疤?”她問。
“醫生說可能不會。開始會結疤,但隨著時間過去,一切會恢複正常。”
“他的精神狀態怎樣?”
“沒問題。他比以前睡得更少,不分日夜做噩夢。
經過治療,情況好了些。坦率地說,我無法想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呷了口咖啡,接著說,“我看他能活下來已是幸運。”
“他總是說自己的生命不會有危險。”
作爲律師,桑迪覺得有許許多多問題要問她:帕特裏克是否知道自己被追蹤?是否對被捕有預感?當時她在哪裏?她是否和他一起生活?那筆巨款是怎樣隱藏的?現在何?是否安全?他幾乎要大聲對她說,請告訴我吧,我是律師,值得信賴。
“我們談談他的離婚問題吧。”她突然轉換了話題,似乎已經悟出了他的好奇。她站起身,拉開書桌的一個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擺在他的面前。“昨晚你在電視裏看到特魯迪了嗎?”
她問。
“看到了。很可憐,是嗎?”
“她很漂亮。”利厄說。
“不錯,恐怕帕特裏克和她結婚正是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
“他並不是第一個犯這種錯誤的人。”
“是的。”
“帕特裏克看不起她。她不是好人。從他倆結婚起,她就對他不忠。”
“不忠?”
“是的,文件夾裏對這些都有記錄。他倆共同生活的最後一年,帕特裏克雇了一個偵探監視她。她的情人叫蘭西·馬克薩,兩人一直暗中來往。文件夾裏有帕特裏克外出時蘭西進出帕特裏克家的照片。還有蘭西和特魯迪一道躺在帕特裏克家的遊泳池旁曬日光浴的照片,當然,是全躶的。”
桑迪打開文件夾,快速翻動,找到了那幾張照片。果然,兩人如新生兒般一絲不挂。他詭活地笑了笑。“這給離婚增添了材料。”
“帕特裏克希望離婚,你是知道的。他不會提出辯駁。不過特魯迪也必須保持沈默,目前她老是大放厥詞。”
“這些材料就能讓她閉嘴。可那個孩子呢?”
利厄坐了下來。她直視著桑迪的眼睛。“帕特裏克很愛阿什利·尼科爾,但有個問題:他不是阿什利·尼科爾的父。”
桑迪聳聳肩,沒有顯露過多的驚訝。“那麼她的父是誰?”
“帕特裏克不知道。也許是蘭西。似乎蘭西和特魯邊早就在一起。甚至在中學讀書時,兩人就好上了。”
“他怎麼知道自己不是那孩子的父?”
一那孩子生下14個月時,帕特裏克從她的手指上取了點血樣。他把這血樣和自己的血樣一道寄給了dna檢驗中心。檢驗結果證明他的懷疑是正確的。他絕對不是那孩子的父。檢驗報告在檔案裏。”
桑迪覺得需要走動一下理順自己的思路。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注視著卡納爾街來往的車輛和人群。帕特裏克之謎的其中一條線剛剛弄清楚了。眼下需要了解的是: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爲結束自己的舊生活作准備的?在發現妻子不忠和小孩是他人所生之後,他發生了可怕的車禍,但他沒死,並心積慮地竊取了那筆巨款,然後潛逃。這些行動是十分驚人的。一切都安排得非常巧妙,當然,被捕除外。
“那麼爲什麼還要商量如何對付離婚案?”桑迪問,他依然注視著窗下,‘“既然他不打算要那孩子,爲什麼還要翻出這些陳年舊賬?”
桑迪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想聽聽她的解釋。
因爲她在解釋時,無疑會讓他初步看到帕特裏克的計劃的另一些側面。
“這些是給她的律師看的。”利厄說,“你把這些材料帶去,一頁頁地給他看。然後,他們就會渴望和解。”
“財産方面的和解。”
“不錯”
“怎樣和解?”
“她同意不要他的個人財産。”
“有多少財産?”
“現在還不能完全肯定。也許有一大筆錢,也許更多。”
桑迪回轉身,怒目而視。“如果連委托人的資産情況都不清楚,怎麼能爲他進行資産和解協商?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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