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月亮寶石四 一夜失蹤上一小節]是我不願意把這嫌疑套在一個苦命的姑娘身上。這一來西格雷夫先生只剩下一件事好幹了,就是自去審問傭人。
據說,這位警官的最後一著棋把事情鬧僵了。西格雷夫先生跟夫人會過一次面,要求夫人讓他馬上搜查傭人的房間和箱子。好心的女東家一口回絕,不准他把我們當賊看待。我覺得我們不該利用夫人的寬宏大量,就說,“謝謝您,夫人,不過這件案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是我的鑰匙,拿我先開頭吧!”
搜查完畢,不消說,當然什麼地方也找不到鑽石。
這時,我給叫到書房裏去見弗蘭克林先生。不料正當我的手按在門上,裏頭開了門,羅珊娜走了出來!
“這工夫你到書房裏做什麼?”我問道。
“弗蘭克林先生在樓上掉了一枚戒指,我到這兒來交給他。”這姑娘的臉绯紅,神氣活現的走開了。
我看見弗蘭克林先生在書桌上寫字。他說他要上火車站去。
“上倫敦去嗎,少爺?”我問道。
“打份電報到倫敦找個比西格雷夫局長能幹的人來。說起疑案,順便要說到一件事,”弗蘭克林先生說,“不是羅珊娜的腦子不大對頭,就是她對月亮寶石知道得實在大多。”
聽他說這話,我更加心亂了。
“她拿著我掉在臥室裏的一枚戒指走了進來,”弗蘭克林先生接著往下說。”我謝了她。她竟然不走,反而古怪透頂的望著我說,‘鑽石不見這件事可真是件怪事呐,少爺。他們永遠也找不到鑽石啦,少爺,是不?不!也永遠找不到拿走鑽石的人了——我敢寫包票。’說到這兒,她朝我笑了笑!那工夫我們聽見外面傳來你的腳步聲,她就馬上出了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即使這時,我也不敢把姑娘的身世講給他聽,我說:“少爺,每逢家裏出了什麼亂子,娘兒們總往壞裏想。”
聽了我的這番話,弗蘭克林先生心裏的石頭才仿佛落了地。我便到馬廄去准備輕便馬車,順便把馬車拉到前門。我看見臺階上等著的不止弗蘭克林先生,還有高孚利和西格雷夫局長。看樣子局長得出個完全新的結論,認爲賊(內賊)是跟印度人搭夥幹的,他決定到監牢裏。把變戲法的審訊一下。高孚利先生打算參加審問印度人。弗蘭克林先生請他們一道到鎮上去。
臨走弗蘭克林對我說:“看好屋子,等我回來再說,想辦法打聽羅珊娜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比你料想的重要。”
晚飯前半個鍾頭,他從弗利辛霍回來。審訊印度人進行得相當慎重,結果沒審出什麼名堂。根本找不出理由懷疑變戲法的踉傭人結夥同謀。眼看事情毫無結果,弗蘭克林先生就發電報到倫敦去。
晚上一宿沒話,禮拜一早上倒傳來兩件新聞。
頭一條:面包師聲稱,他在上一天下午,曾碰見羅珊娜臉上蒙著厚厚的面紗,穿過泥沼地走到弗利辛霍去。第二條是信差傳來的,坎迪先生在雷茜兒小生日那晚冒雨坐車回去,害上了重傷風。
吃過早飯,少爺的回電來了。電報上說他已經物到大名鼎鼎的克夫探長。我們大夥全都興高采烈,探長駕臨的時間一到,我就到大門口迎接。馬車上走出位花頭發上年紀的人,他渾身穿黑,臉又瘦又尖,眼睛呈青灰
,腳步很輕,聲調帶點憂郁,十個長長的手指頭爪子一樣成鈎形,他跟西格雷夫局長形成明顯的對比,對一戶倒媚的人家來說,看上去不是一個叫人寬心的警官。
“我是克夫探長。”他下車後看見玫瑰花圃,談起玫瑰花可真是個行家,園丁聽了不由暗吃一驚。
我們原指望他我回鑽石,他竟說起這類事來,未免叫人失望!
“您好象很喜歡玫瑰花,探長?”我說。“對于您這行的人來說,這似乎是種怪癖。”
“如果你仔細看看周圍的事物,”克夫探長說,“你就會看出一個人的癖好跟他的職業可沒什麼共通之點。有位夫人來了,是不是範林達夫人?”
我跟園丁還沒看見,他倒先看見了,這下子我對這人的看法開始變了。夫人仿佛很窘,帶路走回屋裏。臨走,探長跟園丁說了句話。“向你夫人要求,換草皮路試試,”他不滿地對小路瞥了一眼說。“石子路不行!”說完便跟著夫人走了,先去會見局長。
我說不出什麼道理,局長跟克夫探長相比竟顯得非常渺小。他們關起了門在房裏密談了好久,出來時,局長很激動,探長卻打呵久,“探長想要看看範林達小的起坐間,”西格雷夫先生大聲說。“請陪他去吧!”我帶他看了一遍,提了好些問題,最後看著門上的裝飾畫,伸出指頭指著下面那塊漆斑。“可惜啊,”克夫探長說,“這怎麼會弄壞的?”
我回答說女傭人昨天擠到這間房來,裙子把漆擦壞了。
“你沒看到是誰擦掉的?”
“沒,先生。”
他回頭問西格雷夫局長說:“我想,你總看到了吧?”
局長尴尬地說:“探長,這不過是毛蒜皮罷了。”
局長問是不是要召集女傭。但克夫探長打算先搞清楚漆的問題。他問屋子裏有誰知道在昨天上午十一點鍾,傭人擠在這房裏的時候,這漆是幹的,還是的。我就說弗蘭克林·布菜克先生知道,不到半分鍾,他就走進房裏來作證了。
他說。“我們用的是那種漆不到十二個鍾頭就幹了,有漆斑的那一小塊地方,在星期三下午三點鍾左右才漆好。”
“今天是星期五。”克夫探長說。“星期三下午三點鍾,那一小塊地方就漆好了。不到十二個鍾頭漆就幹了——換句話說,星期四早上三點鍾漆就幹了。局長先生,就在你疑心是女人的裙子擦掉時,這漆已經幹了八個鍾頭。”
這時克夫探長只對弗蘭克林一個人說話了。
“您給了我們線索,先生”。他說。
他的話剛說出口,臥室的門開了,雷茜兒小突然走出房,“你是說,他給了你們線索?”
探長馬上注意到她,“小,能不能問您個問題?您知道門上的漆是什麼時候弄出個漆斑來的?誰弄的?”
“我對這漆斑什麼也不知道。”說了這句,她轉身就走,又把自己關在臥室裏。
“範林達小丟了鑽石,才顯得有點火。”探長說道。“這是值錢的寶貝。人之常情嘛!人之常情嘛!”
“剛才的事別提啦,”他對弗蘭克林先生說道。“謝謝您,下一步要找出最後看見門上的漆完整無損是什麼時候,“星期三晚上,誰最後一個留在這房裏?”
“先生,我看是雷茜兒小吧。”
弗蘭克林先生突然嘴說:“說不定是你女兒,貝特裏奇。”
“貝特裏奇,請你女兒上樓來吧。”
不到五分鍾,我女兒來了,瞧著她的神氣,就跟白麝香薔薇的神氣差不離。
我女兒作的證是:她對門上的畫感興趣,她在夜裏12點鍾,小道晚安出來時,門上還沒漆斑。
于是探長用放大鏡檢查那塊漆斑,不錯,這漆是被什麼人走過時擦壞的。從半夜到星期早上三點鍾這段時間裏,一定有人到過這間屋子。克夫探長得出了這個結論,不意看見西格雷夫局長這個家夥居然還沒走。“局長先生,你心目中的這些毛蒜皮,”探長指指門上那漆斑說,“已經變得重要了。從這塊漆斑上要找出三點:第一點,查查屋裏有沒有一件
服沾著漆;第二點,查查那件
服是誰的;第三點,查查那人在半夜到早上三點鍾之間。在這間房裏沾上漆的理由。要是那人說不出理由,那你就不難找出誰拿走鑽石了。”
西格雷夫局長對探長倒是深深佩服,不過他對自己更加佩服,“到目前我還沒發表過意見。現在我只有一句話要說,這類事情真是小題大做。”
“碰上你眼高手低,這個小題也做不出什麼文章來。”克夫探長回答說,他走到窗口,徑自吹著《夏天裏最後一朵玫瑰》。
隔了一兩分鍾,探長說了聲:“就這麼辦!”接著就要求跟夫人談十分鍾。
“你還猜不出到底是誰偷走鑽石的?”弗蘭克林先生心癢難抓地看著探長問。
“沒人偷走鑽石,”克夫探長答道。
……《月亮寶石》四 一夜失蹤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五 看看玫瑰”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