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誰?
這是上天時常送給大地的無解謎題,
然而,大地覺得這個謎題太過怪異,
于是不願求解,直接埋入地底。
——埋沒
“森君,你有訪客。”
走進研究室的北裏柴三郎告訴森林太郎。不知何時窗外已暗,林太郎合上筆記本起身,這一天他始終無法完全投入研究之中。
“剛才我經過玄關,看見你的朋友來訪,好像叫岡本,還有一位德小
,現在正在會客室裏。”
“是嗎?謝謝。”
林太郎心想,難道出了什麼問題不成?他收拾好筆記本,走出研究室。北裏一副俗事與我無關的表情,在桌前認真地窺看顯微鏡。
走進會客室,岡本修治似哭帶笑的表情立刻映入眼簾。和早上比起來,他已平靜許多,但眼神像著魔似地詭異。愛麗絲則是一副畏怯的樣子。
“實在不好意思直接到這裏找你,如果你忙的話,待會兒再說也可以,但我恨不得早一刻見到你。”
“今天的研究也差不多了,沒什麼關系。怎麼?被警察欺負了嗎?”
“不,雖然他問了許多討厭的話,但沒對我怎麼樣,警察斷定貝妲是夾在母和我之間爲難,所以自殺了。他大概也知道貝倫海姆的事,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岡本神亢奮地繼續說:“我想,那些警察一定認爲我要抛棄貝妲,害她無
容身而自殺。隨便他們怎麼想,我根本不在乎。”
“這倒是離題太遠了。不過整看來,警察的判斷沒錯,你大概很難接受這個結論,不過,爲了讓貝妲死而瞑目……”
“森君,問題就在這裏。這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哪件事?”
“岡本先生非常生氣,所以有那麼荒謬的想法。”愛麗絲臉蒼白地
嘴。
岡本修治狠狠地瞪著她:“你閉嘴!森君,你是醫生,當你看見貝妲的屍時,有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林太郎有些吃驚:“什麼意思?”
“你認爲貝妲真的是上吊自殺嗎?”
愛麗絲小聲地說:“他認爲貝妲是被人謀殺的。”
“怎麼會?”
林太郎驚訝地看著岡本。岡本的表情認真得可怕。
“她的身沒有致命
的外傷,當時我雖然沒有詳細檢查,但若使用刀子或手槍,一定會大量失血。再說,若是中毒……”林太郎搖搖頭。“這也不可能,我對毒物學雖然不太專精,但是中毒而死總會出現種種特征,例如瞳孔會顯著縮小、出現特別顔
的屍斑等,但貝妲並未出現這些異狀。”
“會不會是先把她勒死後,吊在繩子上假裝自殺呢?”
林太郎略顯困惑。在那個時代,法醫學還沒有成型,他還不曾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東京大學設立法醫學教室是在一八九一年,森林太郎到德也以研究衛生學和細菌學爲主,幾乎不曾接觸法醫學。
此外,歐洲的法醫學此時也于搖籃期,就連簡單的a、b、o血型分類還不知道。在今天,是缢死、勒死或是扼死,一般警察都能分辨,但在當時完全無從得知。
“如果是被勒死,通常臉部會有瘀血,但是貝妲的臉蒼白。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理由很多。首先,貝妲的手腕上有指甲抓過的傷痕……”
“那個我也注意到了。”
“昨天中午我跟她見面時,她還沒有那個傷痕,那可能是她和某人爭執時留下的。”
林太郎歎口氣說:“這並不能構成他殺的理由,也可能是她在和你見面後到死亡之間在某弄出傷痕罷了。愛麗絲,你在劇院看到貝妲手上的傷痕沒有?”
“我沒注意到。”
岡本修治依然態度強硬地說:“如果在手背上也就罷了,但是,那個傷痕在手腕內側,那個地方通常不容易受傷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斷定她是被謀殺的,這未免太牽強了。”
“這只是其中一個理由。還有,那絲帕裏的金幣是哪裏來的?我當然沒有能力給貝妲那麼一大筆錢。”
“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難怪你要這麼認爲。那些錢或許就是b——伯爵或塔貝克團長給她的訂金吧。”林太郎語調艱澀地繼續說:“可能是貝妲昨晚遇到什麼難堪,手腕上的傷或許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八成是魔伯爵想強
貝妲,貝妲抵死不從,那家夥老羞成怒,不知不覺勒緊她的脖子……”
岡本搔著頭發,煩躁地說。
“唉!你鎮靜一點吧。我想說的正好相反,如果我的推理正確,貝妲自殺的動機就更明確了。我想這件事應該是突發的。”
“但是也有可能是他殺啊。”
“不論貝妲有什麼遭遇,都不會是在那個房間裏,難道伯爵真的在那閣樓裏……當然,我們還不能認定就是伯爵……”
“想嘗鮮的男人任何地方都行,反而有改變氣氛的樂趣。”
“但是,凶手不可能特意留下絲帕和金幣。”
“對那些人來說,這不過是小錢罷了,可能是事後覺得女人可憐而留下的奠儀吧。”
“這不是舍不舍得的問題,而是凶手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的問題,貴族階級比我們更害怕醜聞。”
“就因爲如此,他才特意僞裝成自殺的樣子。”
林太郎再度歎息,這樣下去根本沒有辦法談出結論,但是岡本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又說出更偏激的話。
“還有,那封寫到一半的信。如果貝妲真的想要自殺,爲什麼沒有寫完那封信?”
“她也許寫到一半突然改變心意……”
“貝妲可能一句話也不留給我就自殺嗎?愛麗絲,如果換你在貝妲的立場,你應該會想把最後的感受留給最愛的人,對不對?”
“或許吧。”
“信寫到一半不高興,揉成一團丟掉是常有的事,如果真是這樣,她另外寫的信在哪裏呢?那個房間根本沒有類似遺書的東西。”
這番話比前面的討論稍微理一點,岡本呓語似地繼續說:
“我是這樣解釋昨晚貝妲被團長找去,要求她做最後的決定,她受不了,逃回家寫信給我,沒想到好的伯爵緊追而來,貝妲不願讓他看到寫到一半的信,急忙揉成一團丟掉,之後的情形就像我們剛才講過的。”
“你的解釋也不是不能成立。……但是也有可能她把信寄出去了,你還沒有收到。要緊的是,你忽視了最重要的問題,那個房間……”
“等一等,我還有理由呢。我買過一條火箭墜子項鏈送給貝妲,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但是貝妲很喜歡,一直貼身戴著,可是那條項鏈不見了。我非常仔細地搜過,都沒有看到。”
“項鏈不見了?”林太郎不覺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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