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拒絕再說了,盡管休伊特懇求再三。于是最後我把那位美術家送回了他的房間。
趁空睡了幾個鍾頭以後,第二天早晨旭日初升,福爾摩斯和我站在了將在那兒擺設狩獵早餐的恩德山上的陡峭斜坡上。從山頂眺望,下面可能發生的事一覽無余,但是我們只在那兒逗留了一會兒,福爾摩斯就拽了拽我的馬缰繩,指指下面就在我們剛剛來的小路外邊通到一長滿藓苔、岩石遍野的更僻靜的地點。
“有個畫家做委托人有好,華生,”我的朋友評論說,“休伊特以那麼完美無缺的細節向我描繪了這個地點,以致我覺得我以前來過這兒,我們等待時,還是下馬保護一下馬爲好,以後我們可能要盡量騎馬奔馳。”
那天早晨已經盡力騎馬奔馳了。首先我們讓馬車把我們送到了東匡托克火車站,造成我們像休伊特上校命令的唯命是從地在湯頓登上駛往倫敦的早班火車的印象。然而,我們並沒有走,反而租了兩匹馬,以便騎馬跨過鄉村到達不久騎手們就要集合狩獵的地方。我已經忘掉幾個鍾頭以前在庫比山匆匆吃的那頓早餐,而且我強烈地感到了從下面開闊地向我們吹來的陣陣寒風。但就是這陣陣微風刮走了預示還要籠罩一天的烏雲,當我把領高高地圍在脖子上,縮成一團靠在一棵樹上時,我盡力從永遠光輝燦爛的天空找些安慰。
我朋友的心情可不是使人的神經不那麼難受的。他一會兒坐在這兒,一會兒坐在那兒,一會兒揉搓揉搓雙手,一會兒往山下亂扔石子。我把他這種緊張不安的激動看作一種壞兆頭,因爲通常案子在這個階段,這種胡亂發泄的精力會被他的極度自信和強烈注意力抑製住。他斜眼看了一下,估計到了我的憂慮。
“還有像焦慮那麼富于傳染的災難嗎?”他苦笑著說,“休伊特把它傳染給我,現在你也給傳染上了。”
我嘟囔說懸案是引起焦慮的最猛烈燃料。
“原諒我,”福爾摩斯道歉說,“我忽略了自從訂了方案以後我沒有對你講。那不是最好的方案,但是具有簡單易行的優點。天曉得是否有成功的可能。今天早晨你看了一眼我們的朋友、那位美術家嗎?沒有?噢,你相信我的話吧,他的樣子真慘。由于飲酒過度,缺乏睡眠,他活像一個憂慮不安的人。我想象得出任何看見他的人都會推測他出了什麼問題。當他向他哥哥愛德華吐露他母失蹤之謎即將解決時,我想他會是最具有說服力的。”
“你怎麼知道他會向他哥哥吐露秘密?”我問。
“安德魯求我允許他告訴他哥哥那個謎即將解決。當今天稍後一點安德魯不參加狩獵時,我相信愛德華會使全家的人警覺起來。吃過早飯以後安德魯·休伊特會到我們這兒,和我換馬換服。我要緊跟著那一夥人,看看狩獵隊中什麼人覺得自己別
有緊急事務要照料。你要把安德魯安全地送回他妻子和叔叔那兒,他們效法我們,拒絕回倫敦。你會在村裏康普頓支路那兒找到他們。”
“你可能期望被人看作休伊特吧?”我問,“你們倆都身材高大,皮膚黑黝黝的,不過他至少比你重十四磅。”
“我打算離開那個家庭的成員一大段距離,我向你保證,”福爾摩斯說,“就算你對,那是一項有缺陷的計劃,但是這是我非得用這種有缺陷的數據設法工作的最好方案。”
“不過如果你知道伊麗莎白·休伊特埋葬在哪兒——”我規勸說。
“愛的朋友,我一點也不知道她埋葬在哪兒,”我的朋友說,“我們到了非得要獵狗檢驗的境地在我們重新找到釣線以前,我們要到
撒網。然後,代替獵狗,我只有用言語撥開隱蔽物尋覓。”
“你希望,”我慢吞吞地說,“由于企圖移動屍——或者說,或許企圖埋葬另一個人,因而那個罪犯會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安德魯·休伊特,”福爾摩斯幹脆地說,“我希望你和他待在一起,直到我加入你們之中。千萬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野,甚至不要讓他獨自和妻子在一起。”
“你扮演休伊特時誰保護你呀?”
福爾摩斯拍拍他的外套袋。“除了你我還有一個可靠的朋友,華生,雖然幾乎不那麼友好。也許你想知道在涉及今天的事件中我最擔心什麼?”
“那是什麼呀?”我問,屈從于他的蠻勇。
“我擔心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也許上校的妻子終究是遺棄了他。也許她確實被那個老醫生想象的過路陌生人殺害了。然而我不能接受這些解釋,在聽了休伊特的說法以後就不能接受了。就在他母的案子中采取行動而言,真希望我知道他隱瞞著什麼,爲什麼隱瞞,在他母
的案子中這似乎妨礙他采取任何有效行動。我們已經證實他隱瞞了他覺得會對他哥哥有危害的情報,不過那和他母
能有什麼關系呢?如果他相信愛德華·休伊特是謀害他母
的凶手,我不相信他會保持沈默。”
“難道那麼肯定罪犯是休伊特家的一個人?”
“不。”福爾摩斯回答,“不過如果不是我猜疑的那個人,對我們來說可就要丟臉地回到倫敦了。”
“你能告訴我你懷疑的是誰嗎?”我問。
“不,華生。我一丟下你們單獨兩個人管保休伊特會問你同樣的問題。如果我們的委托人以爲他了解了案子的答案,我可不願意想象那種後果。就了解這樣的事情而言,他的情未免太容易激動了,不管事實證明我的推測是否正確。”
“那麼,你相信休伊特對你講的一切喽?”
“我相信他確信他說的話是真實的。我意識到關于那張字條你不贊成我逼問他。我知道那使他心慌意亂。”福爾摩斯攤開雙手,“不過他的反應在我看來是十分真誠的。要麼是那樣,要麼是他妻子離開他們時他登上舞臺了。而且,他的話聽上去是真誠的。記得他多麼清楚地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事,他遭到打擊以前的事記得非常清楚。當夜晚的事件發展下去時他的記憶力受到了損害。那是既受到嚴重震驚,又因腦袋受了傷而經常發生的情況,你不同意嗎?”
“我一時一刻也沒有懷疑過休伊特的話,”我責備說,“既然你似乎願意相信他的話,似乎又認爲他的記憶一定有錯誤,那麼你認爲他什麼地方搞錯了?”
“我沒有說他錯了,”福爾摩斯說,“我說他觀察得不夠,而且當他聲稱他震驚得看不大清楚了時我相信他的話。我和他萍相逢時,我以爲他是一個傻瓜,但是我已改變了看法。我應該了解任何能創作出那種作品的人一定不是虛有其表。喂,華生,這兒有一個具
的情報,對你會有一些實際用
。昨天我和維克斯先生,那一群獵狐犬的主人,進……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十一、狩獵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