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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奇特的“咬痕”

第2小節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續冷血奇特的“咬痕”上一小節]這種現象算市場經濟的負效應?還是人類文明的殘缺?總之是社會學衆說不一的大課題,但給警察破案帶來困難是不爭的事實。沒有。沒看見。沒聽見。跟我沒關系,沒注意——警察調查訪問筆錄上大多這類沒用的文字。

  14日晚專案組初步爲此案寇xing:作案人爲盜竊而來,驚醒阿珍,阿珍喊叫和反抗,盜竊遂轉化爲行凶殺人。基本可排除報複殺人。傾向凶手爲非關系人。該案爲沒有因果的流竄作案,極爲難破的一類案件。現場痕迹沒有“抓手”;

  調查訪問沒有線索;

  銷贓渠道無贓可銷——只有一條紅塔山香煙,剛夠嫌疑人自己抽抽;

  雖說是日長夜短的夏季,可太陽照樣落——從樓群後背落;月牙照樣升——從樓群後背升;比“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古代少了許多許多詩意。

  詩意與警察這個鐵血職業相距甚遙,可是警察從事的工作其實又極需詩的灌洗與潤澤,該怎樣把兩者焊接呢?誰能告訴我。

  二、奇特的“咬痕”

  6月15日上午,803刑科所高級工程師徐林生趕到現場。老徐五十多歲,瘦瘦的,戴副眼鏡,yi著整潔飄逸,儀容謹嚴。不知他血與火出chu的人看他就像個教書先生或者吟詩作畫的文墨人。

  老徐是拿政府津貼的痕迹專家。

  犯罪痕迹是很大的一門學問,往細了分,又分成我們熟知的指掌紋、腳印,和我們不熟的工具、槍彈、輪胎和整ti分離痕迹等。因爲是犯罪,因爲犯罪分子知道犯罪一旦被發現會受到法律製裁,所以犯罪實施者無一不將可遭致殺身之禍的痕迹盡力湮滅、掩藏或造假……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犯罪分子學會戴手套作案、戴頭套作案、鋪報紙作案,作案後揩抹指掌紋,放火、放煤氣、放有濃烈味道的氣ti或液ti破壞嗅源。給現場勘察帶來相當困難,這也對刑事技術人員提出更高更新更難的要求:堅信個案仍舊是現場第一,從現場出發。魔高一尺,道必須高一丈。

  我見多了拿政府津貼的各類人,有靠關系,有熬年頭,有“淘漿糊”淘來的,有“擺平”擺來了,濫竿充數者不少。

  老徐的專家頭銜可是硬碰硬的,是靠一次次破案功績紮紮實實砌起來的。破案出現場,首先是痕迹開路,照相固定,法醫勘驗,偵察員將這第一手素材連同調查訪問得到的信息綜合起來,確定偵破方向。現場勘察得出的結論正確與否,在案子破掉的瞬間接受立竿見影的檢驗,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很嚴峻,也很無情。

  據我閱見,任何一項工作做久了,作出經驗,作出知名度,往下會多多少少考慮求穩,不要冒冒失失把自己的牌子砸了。爲了這一目的,現場分析也能講出一些得ti的話,提出事後怎麼看也沒錯不用擔任何責任的意見與建議。

  老徐是怎樣的呢?

  或許他勘察現場時根本沒考慮這麼多,只把心思放沈靜再沈靜,心無旁骛心無雜念,如同做氣功時的松靜狀態,讓所有感官的觸角像章魚樣高靈敏度地伸出去,觸摸現場的每一寸立ti空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觀十六路耳聽八十方……索取信息盡可能多盡可能全,換句話講,漏掉的信息盡可能少,用粗眼的篩子篩過,再用密眼的網子濾過——萬一漏掉的是最有用的呢?再將取到的痕迹信息歸納、整理、綜合、分析、提煉、升華。其中的每一步都可能抵達正確,也可能走向錯誤,“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南轅北轍”的大錯于電光火石間鑄成。

  “6·14案”現場鞋印沒有什麼文章好作,“狄愛多那”旅遊鞋,尺碼7號,可推測出犯罪嫌疑人身高1.75米左右一一這些信息頂多在嫌疑人抓到的時候起印證作用,對于確立排查範圍,幾乎沒有幫助,具有同特征的人太多了!

  多,便無從下手;少,才好做工作。少的前提是:准確。

  老徐特別關注被撬壞窗柵欄上的痕迹——痕迹中的一類:工具痕迹。從痕迹推斷出作案工具,從工具找作案人。

  此痕迹很特殊!

  從林祥家窗柵欄取下的兩根被撬壞的扁鐵上,共有六chu呈咬合狀又是相對應的擠壓痕迹,每chu“牙印”寬4.5mm,這窄窄的“牙印”邊緣不整齊,“咬”面也不光滑,一個“牙印”距另一個“牙印”外側距離約33mm。四個上下左右對稱的咬痕爲一組,共有三組。換句話說:犯罪嫌疑人持一種有四個接觸點的工具在窗柵欄上“咬”了三口,就把兩根護窗的扁鐵撬彎扭斷,然後登堂入室幹壞事。該工具很趁手,幾乎不用多費力氣,就達到目的!

  這是個什麼樣的工具呢?面對扭彎的扁鐵,老徐和他的年輕助手平岡苦苦思索,不同于以往見過的鉗子、扳手、撬棒等規格工具,痕迹不對,那會是什麼呢?

  想象那兩天老徐和他的助手一定“癡”了,整天腦子裏轉悠那幾chu“咬痕”,想象出形形sese的工具會留下那“咬痕”,到五金商店尋,到工地上找,把找到可撬窗柵欄用的東西拿來實驗,再把出現的痕迹同現場痕迹進行比對。痕迹不對!有的接近,接近不等于是。

  按照想象設計出一個怪怪的工具:一個柄上,焊四個“爪”,“爪”寬4.5rnm,“爪”與“爪”相距33mm。此工具留下的痕迹很接近現場痕迹了。徐高工端詳自己的設計,搖搖頭,它太醜,又嫌太複雜。那四個“爪”的材料就很不現成。盡管犯罪分子爲了竊財肯動些腦筋,但製造的工具不會如專業人員設計的那麼複雜。取材會揀方便得到的,加工也盡可能簡單。還得再往別的材料上想想。

  老徐反複想:扁鐵痕迹上牙與牙之間33mm的距離說明什麼?老虎鉗不會有距離,各種扳手也不會有,因爲這些工具或撬或鉗或夾的著力chu沒有距離,是實的,沒有空一一空!一道閃電劃過老徐腦海,怎麼沒想到空,空心的東西一一管子!老徐拉著平岡到工地又去翻找,痕迹鑒定上測定“牙”與“牙”的距離33mm,算下來,剛好是中空一寸的管子,而“咬痕”4.5mm設想應該是管壁的厚度!那一刻真是豁然……管子的斷面當然不夠整齊,也不夠光滑了。

  當老徐和平岡把一寸管子取來一堆,在被撬扁鐵前比比劃劃時,相信距第二個思維飛躍不遠了一一管口開槽!

  在管口中間開一個槽,槽的深度和寬度以剛好夾住窗柵欄爲宜,也就是說,扁鐵的寬度,基本等于槽口的深度,扁鐵的厚度,基本等于槽口的寬度。當然還有余地,可以撬棍式或其他樣式的護窗鐵柵欄。

  破案是“後發製人”采訪更是滯後,你不可能與破案同步,不可能ti驗彼時彼地老徐和平岡的思維過程和情感起伏,一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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