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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說客》第3節

約翰·格裏森姆作品

  孟菲斯市有太多的律師,這不是什麼秘密。我們剛進法學院,他們就對我們說,這一行不僅在本市而且在全guo各地都是人擠得要命,我們中的一些人折騰3年,即使拼了小命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工作單位。所以在第一年進行入學教育時,他們就講得明明白白:爲了給我們大家幫點忙,他們將把我們班的學生淘汰至少三分之一。

  在下個月和我同時畢業的人當中,我起碼也能舉出10名,他們畢業後將有充分的時間准備律師資格考試,因爲他們尚未找到工作。念了7年大學,居然還要失業!我還可以想出數十名同學的名字,他們將要擔任公設辯護律師助理、市檢察官助理或低薪法官的工資菲薄的辦事員。這些檔次很低的職位,我們剛進法學院時,他們可根本沒有向我們提起過。

  所以,我在許多方面都有理由爲能在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找到一個職位而自豪。這畢竟是一家貨真價實的法律事務所嘛。是的,有時候和一些小天才們在一起,我還真有那麼點兒自鳴得意,因爲他們中的一些人至今還在到chu奔波,乞求人家面試呢。可現在這種傲氣卻突然消失得無蹤無影。我驅車向市中心駛去,song中一陣陣揪心似的疼痛。在特倫特與布倫特這樣的事務所裏,是不會有我的一席之地的。我的豐田像平常一樣,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放炮,噴出濃濃的黑煙,幸運的是它至少還在向前爬行。

  我試著對這次兼並作點分析。幾年前,特倫特與布倫特吞並了一家30人的事務所,當時成了轟動全市的大新聞。但我記不清兼並過程中是否有人丟了飯碗。他們爲什麼要並吞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這樣一個15人的小小事務所呢?我突然意識到對未來的雇主我了解得實在太少太少。布羅德納克斯老頭幾年前已經去世,事務所門口坐落著的一尊面目可惜的半身銅像,如今已使他那肉滾滾的臉永志不忘。斯皮爾是他的乘龍快婿,不過早就和他女兒離了婚。我匆匆見過斯皮爾一面,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記不得是在第二還是第三次面談時,他們曾告訴我:他們最大的客戶是幾家保險公司,80%的業務是爲車禍案件出庭辯護。

  或許特倫特與布倫特是想爲其車禍辯護部增加點兒力量吧?天知道。

  波普拉大街上交通繁忙,但大多數車輛行駛方向都與我相反。我已經可以看到市區高高聳立的大樓。勞埃德·別克、卡爾森·貝爾和事務所裏別的先生,是決不會在作出種種許諾,製定了種種計劃,同意錄用我之後,爲了金錢而一棍子把我打死的。他們決不會和特倫特與布倫特合並,而不保護自己人的,不是嗎?

  在過去的這一年當中,將與我一起在下個月畢業的我的同窗們,爲了尋找工作,已經把市區踏遍,如今再不可能有任何空缺了。即使最渺茫的工作機會,也是不可能從他們手指縫中溜走的。

  雖然停車場上的車輛正在不斷減少,空出的地方很多,我還是把車非法地停在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所在的八層辦公大樓的街對面。兩個街區之外,是一座銀行大樓。那是本市最高的建築物,而特倫特與布倫特理所當然地租用著從中間到頂部所有的樓面。他們高高在上,當然可以用不屑的眼光俯視全城。我憎恨他們。

  我疾步穿過街道,走進鮑威爾大樓肮髒的休息廳。左邊有兩部電梯,但我卻在右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是理查德·斯佩恩,布羅德納克斯和斯皮爾事務所的一位雇員。他是一個真正的好人,我第一次來事務所時,他曾帶我去午餐。他正坐在一張狹窄的大理石凳上,目光呆滯地低頭望著地板。

  “你怎麼啦,理查德?”我問。他神情茫然。“理查德,你沒事吧?”除了我們倆,小小的休息廳此刻空蕩蕩的,寂靜無聲。

  他把頭緩緩轉向我,嘴巴微微張開。“他們把我解雇了,”他輕輕地說。他的眼睛通紅,不是一直在哭泣,就是一直在借酒澆愁。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誰?”我壓低嗓子,明知故問道。

  “他們把我解雇了。”他又說了一遍。

  “理查德,請你告訴我,這裏出了什麼事?誰被解雇了?”

  “他們把我們這些普通律師統統解雇了,”他緩慢地說。“別克把大夥兒召到會議室,說合夥人已經同意把事務所賣給延利·布裏特,這兒已沒有普通律師的位置。就這麼說了幾句,便叫我們回去清理辦公桌,一小時後離開大樓。”說這段話的當兒,他的頭古怪地搖來搖去,雙眼盯著電梯門。

  “就這樣完啦?”我說。

  “我想你大概在爲你的工作擔心吧。”理查德說,眼睛還是盯著電梯門。

  “這倒真是我的一樁心事。”

  “這些混蛋是不會爲你考慮的。”

  我當然也已經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他們幹嗎把你們解雇掉?”我問,聲音輕得勉強能夠聽見。老實說,我並不關心他們爲什麼把普通律師統統炒了鱿魚,但我盡力使我的話聽起來顯得真誠。

  “特倫特與布倫特要的是我們的客戶,”他說。“爲了得到我們的客戶,他們就得收買事務所的合夥人。我們這些律師只會礙手礙腳。”

  “我很遺憾。”我說。

  “我也是。開會的時候提到了你的名字。你是唯一剛剛招聘的人員,所以有人問起了你。別克說他在設法給你打電話,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你。你也被炒了,魯迪,我很遺憾。”

  我垂頭喪氣地瞪著地板,雙手在冒汗。

  “你知道我去年掙了多少嗎?”他問。

  “多少?”

  “8萬。我在這裏像奴隸一樣幹了6年。每周工作70小時,置家庭于不顧,爲事務所流血流汗,你知道。可到頭來這些混蛋卻對我說,我必須在一小時之內清理完辦公桌,滾出我的辦公室。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們甚至還讓保安人員在旁邊監視呢。他們是給了我8萬,可我一年幹了2500小時,每小時收費150美金,去年爲他們掙了37萬哪!他們付給我8萬,獎給我一只金表,誇我多麼了不起,說再過兩三年我就可以成爲合夥人,你知道,成爲一個快樂大家庭的成員。可是現在特倫特與布倫特拿著幾百萬美元來兼並了,我的工作也就泡湯了。而且你的工作也泡湯了,夥計,這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你的第一個工作還沒有開始,你就給人家開掉啦?”

  我無言以對。

  他輕輕地將頭歪到左肩上,眼睛不再望著我。“8萬美元。數目不小呀。魯迪,你說呢?”

  “是不小。”對我來說,是一筆可觀的財産。

  “再也找不到一個工作能掙這麼多錢了,你知道嗎?在本市決不可能了。誰都不想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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