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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說客》第8節

約翰·格裏森姆作品

  布克在香克爾事務所深chu的一個地方,找到了破産申請表格。他說事務所裏有位律師,常年藏在地下室裏工作,偶爾chu理一點破産案件,所以他可以弄來必要的表格。

  表格上面寫得相當直接明了。將資産列在某一頁上,這對我來說十分簡單,可以一揮而就。將負債列在另一頁上。其他地方填入就業情況,尚未判決的訴訟案件,等等,等等。這是教科書第七章講述的內容:無債破産,亦即將全部財産一筆勾銷以償還債務,而債務也同時一筆勾銷。

  我現在已不再受雇于尤吉酒家。我幹活,但拿的是現鈔,不留任何記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人扣押,也沒有任何義務與稅務局分享我那勉強可以糊口的工資。我曾和普林斯討論過我所chu的困境,告訴他情況是多麼糟糕。我責怪昂貴的學費和信用卡是罪魁禍首。而他對給我支付現金、讓政府吃虧的主意很贊賞。他是現金交易無需交稅經濟學的一個堅定的信徒。

  普林斯提議給我一筆貸款,以便讓我擺tuo目前的困境,但被我婉言謝絕。他以爲我不久就會成爲一個大把大把掙錢的富裕的青年律師,我卻沒有勇氣告訴他,我可能還要爲他打工,而且要打一段很長的時間。

  我也沒有告訴他假如給我貸款,數目將需要多大。稅務局向法院起訴,要我償付612.88美元,其中包括訴訟費和律師費。房東向法院起訴,要我償付809美元,同樣包括訴訟費和律師費。但真正的惡狼卻在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他們接二連三地給我寄來讓我難過的信件,不斷地威脅要派律師來。

  我有一張萬事達和一張威世信用卡。兩種信用卡是在孟菲斯的兩家銀行分別購買的。在去年感恩節至聖誕節期間,由于確信幾個月後就可以有一份報酬優厚的工作,同時又正狂熱自負地愛著莎拉,樂而忘憂的我便想爲她買幾件令人著迷的節日禮物。要買當然就得買質量耐久價格昂貴的禮品。我用萬事達卡,化了1700塊,買了一只打網球時戴的鑲嵌著寶石的金手镯;又用威世卡,化了1100美元,給我最qin愛的人兒買了一副古se古香的銀耳環。就在她對我說永遠不想再見到我的前一天,我還在一家標名食品店買了一瓶多姆佩裏諾香槟、半磅肥鵝肝、魚子醬、優質nai酪和別的幾樣佳肴,准備和她痛飲一番,共慶聖誕佳節。這些美酒佳肴又花了我300美元。可是管他呢。生命是短促的呀。

  早在離節日還有幾星期的時候,發行信用卡的那兩家笑裏藏刀的銀行,就已經莫名其妙地提高了我可以使用的錢款的額度。我突然變得可以隨心所慾地化錢,又加上不久就要畢業和就業,我確信可以賺點小錢支付每個月的賬單,辛辛苦苦地維持到夏天,所以才花錢如流shui,做著與莎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美夢。

  我現在真爲這樣的lang費憎恨自己,但當時我卻是一筆一筆算過細賬,而且認爲計算的結果是完全可行的。

  一天晚上,在猛灌了大量的廉價啤酒之後,我把肥鵝肝隨手擱在冰箱頂上,任它在那兒黴爛變質。聖誕節這一天中午,我獨個兒呆在變得灰暗的公寓房間裏,吃著nai酪,喝著香槟,魚子醬碰也沒有碰。我坐在凹凸不平的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瞪著丟在面前地板上的首飾。我一點一點地啃著大塊的布裏nai酪。一口一口地啜著多姆香槟,眼睛望著給我qin愛的人兒買的聖誕禮物,淚shui一串一串地往下淌。

  在聖誕與新年之間某一個說不清楚的時刻,我打起精神,作出安排,准備將那些珍貴的禮品加以chu理,讓它們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我也曾漫不經心地想過,是否像比萊·喬那樣,從橋上把它扔下去,或者玩一個類似的戲劇xing的花招。但是,考慮到我目前的感情狀態,我知道我還是離橋遠一點爲妙。

  新年第二天,我在戶外散步和慢跑了很久。回到公寓時,發現已有小偷光顧過。他們撬開了房門,偷走了我的舊電視和立ti聲收錄機、放在碗櫥上的一罐後tui肉,當然還有我爲莎拉買的珠寶首飾。

  我叫來了警察,填寫了報告,並且給他們看了用信用卡購物時店家開的發票。警官聽了卻只是搖頭,叫我去找我投保的保險公司。

  我用信用卡購物化掉的3000多塊錢,現在到了和我結清的時候了。

  對我的破産申請裁決定于明天舉行。破産法裏有一妙不可言的條款,准許不利于債務人的所有法律程序自動中止。這就是有些富可敵guo的大公司,包括我的夥伴德士古,在需要獲得暫時xing的保護時,匆匆忙忙奔向破産法庭的原故。我的房東明天無法與我接觸,甚至連給我打電話、在電話上痛罵我一頓也不成。

  我跨出電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道上擠滿了律師。法院有3位專職破産法官,他們的法庭都在這一層樓。他們的日程表上每天都有幾十次聽證會,而每次聽證會都涉及一組律師;一位爲負債人服務,幾位爲債權人效力。這裏就像個動物園。我拖著沈重的雙tui慢慢向前走時,聽到了許許多多重要的談話,律師們在爲未付的醫療賬單和輕便汽車的價格爭論不休。我走進辦事員的辦公室,在那兒等了10分鍾,冷眼旁觀排在我前面的律師們辦理訴訟申請的手續。他們與辦事員助理們非常熟悉,肆無忌憚地和她們調情,漫無邊際地閑聊。嘻嘻,我倒願意做一個重要的破産律師,那時這裏的姑娘們就會qin密地叫我弗雷德或者森尼啦。

  去年有位教授告訴我們說,由于經濟形勢不穩、就業機會減少和公司規模縮小等等原因,破産在今後將會是一個不斷擴大的領域。他算是看准了。此人在私人開業時從未按小時收過委托人的錢。

  但是,看來破産法庭今天真可以大賺其錢了。前後左右都在申請破産。好像人人都要破産了。

  我把申請表格交給一位已經備受折磨的辦事員,一位嚼著口香糖的漂亮姑娘。她瞟了一眼申請表,接著就仔細地對我上下打量。我穿的是勞動布襯衫和卡其褲。

  “你是律師嗎?”她嗓門頗高地問。我發現人們都在望著我。

  “不是。”

  “那麼你是負債人?”她嗓門更高,口香糖嚼得津津有味。

  “是的。”我迅速答道。負債人盡管本人並非律師,也可以提出破産申請,雖然你在哪裏也永遠看不到有這樣一條公開的規定。

  她表示同意地點點頭,在表上蓋了章。“申請費80美元。”

  我交給她4張20美元的鈔票。她接過現鈔,用懷疑的眼光審視著。我的申請表上沒有列出我的銀行賬號,因爲我昨天已經把它取消,從而有效地銷去了一筆價值11.84元的財産。我開列的其他資産是:一輛用得很舊的豐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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