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貧民律師第2章上一小節]上。
他慢慢地搖了搖頭。“那麼給了窮人多少錢呢?”
“總共是十八萬元。”
“我不要總數,別把我和我的那些人同交響音樂和猶太教會混到一塊兒去,也別把我們與你們白人的俱樂部相提並論,你們在俱樂部裏拍賣你們的酒、你們的手稿,然後給童子軍幾塊美元。我在說食物的問題,嬰兒的食品。就在這裏,就在這座城市,你們在這裏掙幾百萬美元,可是還有那麼多嬰兒在夜裏餓得直哭,因爲他們太餓了。你們爲他們的食品捐了多少?”
他又在看著我,我盯著我眼前的報紙。我不能撒謊。
他繼續說道:“整個城裏到都是施粥所,在那裏窮人和無家可歸的人可以得到點吃的,你們向施粥所捐過多少錢?到底捐過沒有?”
“沒有直接捐過,”我回答說,“不過那些捐給慈善事業的——”
“閉嘴!”
他又在揮舞著那該死的槍。
“那麼,對那些躲在避難所的無家可歸的人呢?那些在華氏十度的天氣才能在棚戶區找到個安身之地的窮人呢?你們又捐了多少?這些報紙上列出了多少這樣的棚戶房?”
我仍然沒敢編造。“一個也沒有列出。”我輕聲地回答道。
他跳了起來,威嚇著我們,銀膠帶下幾根紅
的棒棒清晰可見。他把椅子向後一踢。“那些醫院呢?我們有那麼多小醫療所,有那些掙那麼多錢的裝模作樣的醫生。他們只是花了一點時間幫助那些病人,他們可不是白幹的。政府從前是替他們付租金,幫助他們買葯品和設備的。現在政府由一些笨蛋統治著,一切撥款都沒有了。你們又捐了多少錢給這些小醫療所呢?”
拉夫特看了看我,似乎我應做點什麼,例如,突然看見報紙上寫著什麼說:“嗨,看這兒,我們捐給醫療站和施粥所五十萬美元。”
這正是拉夫特可能會做的,而我可不會。我可不想挨槍子兒。那位先生比看起來的樣子要精明多了。當那位先生走到窗口去從小百葉窗向外望時,我迅速地掃了一眼報紙。“到都是警察,”他說道,聲音大到我們都能聽到,“還有不少的救護車。”
他不一會兒就把剛才的事忘了,慢慢地沿著會議桌旁邊走了過來,又來到他的人質跟前。他們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尤其關注著炸葯。他慢慢地舉起槍,瞄准克爾伯恩的鼻子,離他不到三英尺遠。
“你給醫療所捐了多少?”
“沒有捐過。”克爾伯恩緊閉雙眼,聽聲音幾乎都快哭了。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動,呼吸也屏住了。
“向施粥呢?”
“也沒有。”
“向無家可歸的棚戶房呢?”
“沒有。”
他並沒有向克爾伯恩開槍,而是把槍口又對准了納佐,又重複了相同的問題。納佐的答案也是如出一轍,那位先生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地用槍指著,問著指同的問題,得到的也是別無二致的回答。他沒一槍把拉夫特打死,真有些令我們失望。
“三百萬美元,”他厭惡地說,“竟然沒有一文錢是捐給生病和挨餓的人,你們這些可憐的家夥。”
我們是感到很可憐,現在我意識到他並不想殺死我們。
一個街頭流漢怎麼會有炸葯呢?又會有誰教他使用雷管的呢?
黃昏時,他說他餓了。他叫我打電話給“老板”,讓他從l大街與西北十七街交彙的循道宗布道團的施粥所要些濃湯來,他說那兒的湯裏菜放得多,而且面包也比大多數其他地方新鮮一些。
“那裏的食物可以帶出去吃嗎?”魯道夫問道,他的聲調可以聽得出有些懷疑,這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在屋裏回蕩著。
“魯道夫,你照辦就是!”我向他吼道,“要夠十個人吃的。”那位先生叫我把電話挂上,接著又叫我接通。
我可以看到我的四個朋友和一群警察穿過交通高期的城市,屈尊去完成一個小小的使命,在那裏那些
衫褴褛的流
者在低頭喝著湯,對他們的到來感到納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要十份濃湯,外加面包。
那位先生又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時再一次來到窗前,他向外窺探,又向後退了一步,手撚著胡須,捉摸著形勢。他們要采取什麼樣的行動還需要動用直升機呢?可能是爲了運送傷員吧?
烏姆斯特德一個小時以來就一直坐立不安,這讓拉夫特和馬拉穆德十分不舒服,因爲他被捆在這兩人之間,手腕連著手腕。他最後終于受不了了。
“唔,先生,對不起,我實在不得已,我得去男生屋。”①
①男生屋,原文是boys’room,學生用語,即男廁所,由men’s room變化而來。
那位先生仍然手撚胡須:“男生屋?什麼是男生屋?”
“我要撒尿,先生。”烏姆斯特德說,樣子真像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我實在憋不住了。”
那位先生環視一下房間,發現咖啡桌上有一只瓷花瓶,又把槍一揮,命令我給他松綁。
“這就是男生屋。”那位先生說。
烏姆斯特德把花從瓶中拿出去,背朝著我們開始撒尿,時間可夠長的,我們這時低頭看著地板,他終于尿完了。這時那位先生又叫我們把會議桌挪靠窗子。這個會議桌有二十英尺長,是堅硬的核桃木製的。這個公司的家具都是這種質量的,我和烏姆斯特德一人把一頭,其余人在一側一起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這個大桌子,直到先生喊聲停,我們才住手,我們一共向前移了六英尺。他又命令我只把馬拉穆德和拉夫特綁在一起,而沒有綁烏姆斯特德。我怎麼也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做。
接著他讓那個連在一起的七個人坐在桌子上,背靠著牆。沒有人敢問爲什麼,但我估計他是需要一個屏障以防神槍手的射擊。後來我才知道警察已經派狙擊手悄悄地爬上鄰樓,大概先生已發現了他們。
在站了五個小時之後,拉夫特和這一夥人終于可以坐了下來。烏姆斯特德和我可以坐在椅子上,而那位先生拿了一把椅子在桌子的一端坐下。我們就這樣等候著。
流生活一定能教會一個人有耐
。他長時間地靜靜地坐在那裏好像心滿意足的樣子,雙眼隱在太陽鏡的後面,頭一動不動。
“有誰曾把付不起房租的人趕出去過?”他無所指地含糊地問了一句,可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回答,又問了一遍。
我們面面相觑,困惑不解,我們中間似乎沒有他所說的那種情況。他似乎在盯著桌子上的某,就離克爾伯恩的腳不遠。
“你們不僅對無家可歸的人毫不關心,而且還把他們趕到街頭上去。”
我們只好點點頭,就像按同一個樂譜唱歌一樣。就是他用再難聽的話來說我們,我們也會領受的。
在七點差幾分的時候,我們要的外賣已經到了。敲門聲很響。那位先生又叫我打個電話警告警察說,只要他看到或聽見外面有人,他就殺死我們當中的一人。我十分謹慎地向魯道夫把這一警告做了傳達,我並且告訴他不要企圖采取救援活動,我們正在談判。
魯道夫說他明白。
烏姆斯特德走到門旁,打開門,然後等著那位先生發指示。先生就在他身後,槍口離烏姆斯特德的頭不超過一英尺。
“慢慢地打開門。”先生說。
我在先生身後幾英尺站著,門開了。食物是放在一個小推車上面的,就是我們律師專職助手拉我們收集的大量材料的那種小車。我可以看到四個大塑料盒的湯還有一個牛皮紙袋子,裏面裝的面包。我想知道有沒有喝的東西,我們始終沒有發現。
烏姆斯特德邁出走廊一步去拉車,正要向回拉時,突然“砰”的一聲槍響,在會議室裏聽起來特別響。原來一個警察神槍手就躲在戴維爾太太那張辦公桌的背後,離會議室有四十英尺遠,但他對他要找的目標卻看得一清二楚。當烏姆斯特德低頭去拉車時,那位先生的頭在瞬間暴露給他,那位神槍手就一下子把它打開了花。
那位先生身子向後一仰,連一聲都沒吭就倒下了,我的臉上立刻濺滿了血和粘液。我還以爲我也被擊中了,我記得我當時痛得驚叫了一聲。烏姆斯特德在大廳裏也叫喊起來。原來在桌子上的那七個人都像遭訓斥的狗一樣從桌子上爬了下來,其中一半人拖著另一半人,叫喊著向門口沖去。我跪在地上,緊閉雙眼等候炸葯的爆炸,接著我又逃向另外的一扇門,逃離那具殘缺不全的屍。我打開了鎖,把門撞開,當我最後看那位先生時,他還在一塊十分貴重的東方地毯上抽搐著。他的手攤放在兩側,根本不在紅
導火索旁邊了。
這時門廳裏擠滿了警察,都戴著嚇人的頭盔,穿著厚厚的坎肩,又有幾十個人,都貓著腰,匆匆趕到。他們讓人分不清誰是誰,他們把我們連攙帶架穿過接待大廳,直奔電梯。
“你受傷了嗎?”他們問我。
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受傷沒有。我的臉上和襯上都是血,而那種粘稠的液
後來醫生說是腦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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