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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律師》第6章

約翰·格裏森姆作品

  大雪終于停了。和克萊爾一起憑窗品著咖啡,我一邊在朝南的燦爛陽光下浏覽著報紙,報上說guo家機場已開放。

  “那我們去佛羅裏達州吧,”我說,“現在就走。”

  “好呀,就去巴哈馬斯。中午過不了多久就到了。”

  “不行。”

  “當然行啦,這幾天我不上班,而且——”

  “怎麼不行呢?”

  “因爲我現在正有空,在我們公司如果你要是沒有案子接就可以休息幾天。”

  “你現在正閑著呢。”

  “我知道,那挺有意思的,真的。人們尊重你的地位,表面上十分熱情,拍你的馬屁。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說著說著就嚴肅起來,說道:“我可不會那一套。”談話就這樣結束了。不過是心血來chao而已,我知道她要做的事太多,這麼做是夠殘酷的,我想。我又讀我的報去了,但我也沒有感到遺憾,我知道在任何情況下她都是不會和我一起出去的。

  她突然忙了起來,預約看病,上課,查病房,十足一個雄心勃勃的高級專科醫院的實習醫師的生活。她沖了個淋浴,換了yi服,准備去上班。我開車把她送到醫院。

  當我們緩慢地在鋪滿積雪的街上行駛時,我們倆誰也沒有開口。

  “我要到盂菲斯去幾天。”我在駛進shui庫街的醫院門口時很誠懇地和她說。

  “噢,是嘛。”她不動聲se地說。

  “我得去看望一下父母,快一年沒見面了,我想這正是時候。我在下雪天總是沒有情緒工作,你知道,我這幾天也沒有事。”

  “好吧,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打開車門,又把門關上了,沒有qin吻,沒有說“再見”,沒有關切。我看著她走上人行道,消失在大樓裏。

  就這樣分手了,我不願意把這些事告訴mama

  我的父母剛剛六十出頭。他們身ti健康,但都不得不退休了。不過他們倒是自得其樂。爸爸做過三十年的航班飛行員,mama當過銀行的經理。他們工作都很努力,也有豐厚的積蓄,爲我提供了一個上層的中産階級的舒適的家庭環境,我和兩個兄弟都能在最好的私人學校裏就讀。

  他們都是很實在的人,思想傳統,富于愛guo熱情,沒有一點壞習慣,兩人情感甚笃。他們每個禮拜天都去教堂做禮拜。參加六月四日的遊行,每周去一次扶輪guo際分社,他們還各chu旅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們現在還爲三年前我哥哥沃納的離婚傷心。沃納是亞特蘭大州的律師,他的妻子是他大學時的女友,她是孟菲斯人,她的父母我們也都認識。在有了兩個孩子之後,婚姻破裂,他的妻子得到了孩子的監護權,並搬到了波特蘭,如果沒有什麼事,我的父母每年去那裏看一次孫子。這個話題我是從來不提起的。

  我在孟菲斯機場租了一輛汽車,向東開往東郊,那裏住的都是白人,這個城市的特點是黑人住在城裏,白人住在郊區,有時黑人也搬到這裏的住宅小區,這時白人則再向外遷移到更遠的郊區,孟菲斯城就這樣一點點競賽似的向東延展。

  我的父母經營了一個高爾夫球場,他們建了一座新的玻璃房子,每個窗子都可以看得到球場的平坦球道。我不喜歡這個房子,因爲球道上總是有人打球,不過,我從沒有向他們說過我的這種看法。

  我從機場給母qin打了電話,所以她做好了一切准備等候我的到來。父qin在後九球道的什麼地方。

  “你看上去累了。”在擁抱和qin吻之後她說。她總是這樣表示問候。

  “謝謝。mama,你看上去很好。”而且她的確看上去很不錯。身材還是那麼苗條,由于每天都在鄉間俱樂部和網球場運動和進行嚴格飲食製度的訓練,皮膚都是古銅se的。

  她調好了冰茶,我們坐在平臺上打算喝茶,從那兒我們可以看到那些退休的人坐著高爾夫球車在球道上很快地駛過。

  “怎麼了?”還沒有等我喝上第一口,她便開口問道。

  “沒什麼,我很好。”

  “克萊爾怎麼沒來?你們這些人從來不給我們打電話,你看,我都快有兩個月沒聽見她的聲音了。你們倆常在一起嗎?”

  “不經常。”

  “有時在一起嗎?”

  “在一起的時間不多。”

  她皺了皺眉頭,眼珠轉了轉,帶著母qin特有的關心:“你們之間有麻煩嗎?”她有些單刀直入地問道。

  “是的。”

  “我猜得出來,從你電話裏的聲音我就感到有問題。你們不是也打算離婚吧?是不是?你們倆是不是要溝通一下?”

  “不,我們還沒談過,這要慢慢來。”

  “爲什麼不互相溝通一下呢?邁克爾,她這個人可不錯。要爲這個婚姻不惜一切才行。”

  “我們正在努力這麼做,mama,不過這也並不容易。”

  “是有風流韻事,吸毒,酗酒,還是賭博?有這些不良行爲嗎?”

  “沒有,只是我們兩人不合拍兒,我每周工作八十小時,而她工作另外八十個小時。”

  “那就悠著點嘛,金錢不是一切。”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看到她的眼睛已shi潤了。

  “對不起。mama,現在我們連孩子都沒有。”

  她咬了一下嘴chun,想要堅強一些,但她內心已經涼了。我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三個兒子中已有一個離了婚,而另外兩個的婚姻也岌岌可危。她會把我的離婚看做是做人的失敗,她在我哥哥的婚姻破裂時受到很大的打擊,她會自責的。

  我並不需要同情,還是說點有意思的事情吧。于是我就把我前天發生的事情,那位先生的故事講給她聽,爲了不讓她擔心,我故意把我當時的險境淡化chu理了一下。即使盂菲斯的報紙報道了這則消息,我的父母也一定沒有看到。

  “你沒事吧?”她聽著,有些擔心。

  “當然沒事,子彈沒打中我,不然我還能在這兒和你談話嗎?”

  “噢,真是要感謝上帝。我的意思是說你沒受到驚嚇吧?”

  “沒有,mama,我很好,沒有嚇得魂不附ti。只是公司讓我休息兩天,所以我就到你這兒來了。”

  “可憐的孩子。克萊爾對這件事怎麼樣?”

  “我很好,我們那兒昨夜下了大雪,離開那兒真不錯。”

  “克萊爾沒事吧?”

  “她比誰都安全,她住在醫院裏,可能那是整個華盛頓最好的地方。”

  “我真爲你擔心,我看了犯罪的統計數字,你知道,華盛頓是個十分危險的城市。”

  “幾乎和孟菲斯一樣危險。”

  我們看見一個球落在了平臺上,我們等候著有人來撿球,一個身ti壯實的女士從高爾夫球車上下來,在球上面比試比試,就用球捧的末端把球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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