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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铛》第五章

第2小節
柳建偉作品

  [續金鈴铛第五章上一小節],又有消息傳來:裕聰做強盜了。老人們開始搖頭晃腦,模棱兩可地評說著:“這個裕聰,多仁義的孩子,怎麼會……”漸漸地,裕聰的生死對竹溪壩的人,已經無關緊要。人們把精力用于對付幹旱,對付錫礦減工資,防備小苦瓜老婆鈴铛一樣的笑聲,照料孩子,哪有時間考慮別人是否幸福。

  周恩隆對裕聰的死活根本不聞不問,好像不曾有過這個兒子似的。

  二兒子裕智回來了。他因爲戰功卓著,已被晉升爲少校團副。他留著小黑胡子,黑皮馬靴亮得可以照見人影。兩個衛兵朝門兩邊一站,他推開了門。曹秋雁愣半天,才認出眼前這位風度翩翩、氣質高貴的軍官是自己的丈夫。第二天早上,曹秋雁穿著丈夫帶給她的絲織透明睡yi,驚喜道:“三年多不見,你簡直無可挑剔,現在我真是喜歡死你了。”裕智斜靠在chuang上,慢慢摸著新刮的臉,“他ma的,怎麼也恨不起來你。不過我這個人喜歡以牙還牙。”

  吃過早飯,周恩隆問裕智:“將來這局勢,你看能成事嗎?”

  周裕智用手拍拍手槍套,“爹,用這個摘個省長烏紗帽戴戴沒問題。”

  省長在過上是三品官,周恩隆覺得老二這兩年是出息了。

  這天晚上,周裕智站在河邊看著南邊輝煌的燈光目光複雜。他在家裏住了十天就走了。

  半個月後,費南多·吉爾在個舊遭人暗算,一顆子彈從他後背打了進去。死的時候,他已經是英guo皇家陸軍的中尉。

  又過了兩個月,周恩隆聽說裕聰做了“紅河哀牢山保家軍”的總司令,再也顧不得做父qin的尊嚴,向裕聰遞去了和解的秋波。雇的信使爲了六塊大洋,在路上受盡了折磨,把皺皺巴巴的信遞給裕聰,六塊大洋只剩下一個銅板。

  信的大意是說:知道你迷途知返,爲父十分高興,如果軍務忙的話,可以考慮把秀英送來。信上說的“老二媳婦不爭氣,裕慧執迷不悟”等句子含糊不清,裕聰很費解。

  他不願寫信,拿了二十塊大洋交給信使:“告訴我爹,我准備秋天回去住一段。”

二十一

  一個土匪砍斷了白布,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他肩上,第一句話就問:“你會不會寫字?”

  那時他還沈浸在對死亡的徹骨感受裏,糊裏糊塗點點頭。

  “算你ma的命大”。一個疤拉臉說。

  他開始做這些土匪的軍師,做一天可以活一天。軍師也就是綁票之後寫個黑帖,分贓時打個算盤的角se。經他的手,向四個富戶下了八封黑帖,最後,兩家送來了銀元,撕了兩個肉票。他曾想逃跑,又想過自殺,結果都沒幹,總夢見自己殺了人。稀裏糊塗過了一年多。

  有一天夜裏,他們襲擊了一個傣家寨子。分完了贓物,他又在想逃跑的事,牆的那一面是一間草屋,窸窸窣窣的響動一直沒停,幾個人鬼鬼祟祟進進出出。過了一會兒,李大眼提著褲子,跑過來喊他:“周大哥,該輪到你了,這回你可別推了,好得很。”他站起來,閉上眼睛,一拳把李大眼打翻在地。裏面傳來一個抱打不平的聲音:“裝什麼蒜,你也幹淨不到哪去,大王正一個人消受呢。”

  當他把疤拉臉淌著血的屍ti拖到地上,看清那姑娘頂多有十三歲。小姑娘可憐巴巴地望著他,不敢出聲。他殺了人。推門的時候他並沒想到要殺人。用腳踢踢疤拉臉,哼都不哼了。再看那姑娘,才發現姑娘光著身子,小貓一樣蜷在chuang的一角。把姑娘的yi服扔過去,他有點清醒了。怎麼辦?如今他是自由了,可以平安從容地走掉。可這姑娘還是個孩子。還有好多好多女孩子。殺掉一個人,原來也這麼簡單。小姑娘呢?過了這一夜,她的一輩子就完了。現在我會殺人了。我走掉了姑娘怎麼辦?我能往哪裏走?正在猶豫,一幹人擁了進來。他把疤拉臉的手槍拿在手裏,警惕地看著衆人。“從今晚起,我是頭兒,不服氣的出來比試比試。”

  他用兩年時間,吞並了大小四十二gu土匪。成立“紅河哀牢山保家軍”的當天,他製定了詳細的法令。他當著六個大隊長的面宣布:“再出現綁票、jian女人者,殺!我們要好好地幹出個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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