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斯佳麗第七十七章上一小節],令她驚豔不已,這副陌生模樣令她迷惑而興奮。她的角微微抖動,微微往上翹的鳳眼透出更深邃更神秘的光澤。她充滿自信地擡起下巴,用挑戰、贊許的目光直接注視鏡中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了!”夏洛特·蒙塔古喃喃自語。“這就是將刮起一陣旋風席卷愛爾蘭的女人。如果她願意,還將席卷整個世界。”
“畫架。”畫家喃喃說道。“動作快一點,你們這些白癡,我將畫一幅使我出名的畫。”
“我實在搞不懂,”斯佳麗等畫家作完畫後,對夏洛特說。“畫裏的人好像我從來沒見過,但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被弄糊塗了,夏洛特。”
“愛的孩子,那就是智慧的開始。”
“夏洛特,咱們搭街車好不好,”斯佳麗哀求道。“我像尊塑像似的連續站了幾個小時,也該給我一個獎勵。”
畫畫的時間的確很長,夏洛特表示同意,以後幾幅畫可能時間會短一點。不過,要是天公不作美下起雨來,光線不足的話,埃爾韋先生就無法作畫。
“那麼你是同意羅?咱們先搭街車?”夏洛特點點頭。斯佳麗高興得想擁抱她,可是夏洛特·蒙塔古是個嚴肅的人。她隱隱約約地感到她自己似乎也快變成和蒙塔古太太一樣了。想到自己成了一個女人,再也不是女孩,令她興奮但也令她不安,可能得要一些時日才能適應。
她們踩著螺旋鐵梯,爬到街車上層。車廂完全暴露在冷風中,但視線奇佳。斯佳麗看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擁擠的寬街,人行道上熙來攘往的人們。都柏林是她所見過的第一座真正的城市,居民逾二十五萬。亞特蘭大這個新興城市也不過只有兩萬人。
街車在軌道上,沿著街道直行無阻,行人,車輛總是在眼看著要被它撞到的時候才匆忙四散,狂亂、嘈雜的奔逃景象,使斯佳麗賞心悅目。
然後她看到河流。街車在橋上停了,讓她得以看清整條利菲河。
一座接著一座的橋,各有特,但交通擁塞的情形卻是相同的。埠頭則是店面林立,人
洶湧,陽光下的
面晶瑩璀璨。
利菲河被抛在了後面,街車突然進入一道影中,原來兩側都是高樓建築,斯佳麗感覺一陣涼意襲來。
“咱們最好在下一站下車,”夏洛特說。“下一站下。”她領著斯佳麗通過熱鬧的交叉路口後,指著前面一條街。“格萊夫頓街。”她像個向導似的。“我們原本要搭馬車回格雷沙姆旅館,不過要想逛商店,就只有步行了。你要不要先喝杯咖啡再走?你應該熟悉一下比利咖啡館。”
“我不知道!夏洛特,我想先到這間店裏瞧瞧。櫥窗裏的那把扇子--後面角落裏那一把,看見了嗎?有粉紅穗須的--可愛極了!
哦!那裏還有一把中扇,我剛才沒看到。那裏有一個好精巧的香袋!
夏洛特,瞧那些繡花手套,你有沒有?哦!天啊!”
夏洛特朝一個穿號的開門侍者點點頭。他拉開門,鞠個躬。
她沒提到格萊夫頓街上至少還有四家類似的商店,出售上百種扇子和手套。她確信斯佳麗很快就會發現大城市之所以爲大城市,是因爲它提供了無數的誘惑。
讓人畫像、試、逛商店,忙碌了整整十天後,斯佳麗帶著大包小包給貓咪的禮物回巴利哈拉,還有一些是給費茨太太和科拉姆的,也爲自己帶了十磅咖啡和一個咖啡壺。她愛上了都柏林,巴不得再回去。
她的貓咪正在巴利哈拉等她。當火車一離開都柏林,斯佳麗又歸心似箭了。她有好多好多事要告訴貓咪,許多關于帶她古怪的小猴子--一個鄉下女兒去大城市玩的計劃。她得把彌撒過後的時間挪出來辦公,她已經積壓了一星期的公務。接著就是聖布麗吉德節。斯佳麗認爲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隨著第一塊泥土被翻起,新的一年就真正開始了。現在她同時擁有鄉村和城市,既是奧哈拉族長,也是大鏡裏的那個陌生女人。她多麼、多麼幸運啊。貓咪沈迷于動物圖畫書中,其他的禮物都沒有打開。斯佳麗丟下她,跑下車道去科拉姆的家,手裏拿著要送給他的開司米圍巾和所有都柏林的印象,准備與他分享。
“哦!對不起!”她發現他有客人。一個穿著面,她未曾見過的陌生人。
“沒關系,沒關系,”科拉姆說,“過來見見約翰·德沃伊,他剛從美來。”
約翰·德沃伊的態度謙和有禮,不過可以明顯看出他很不高興談話被打斷。斯佳麗將送給科拉姆的禮物留下,表示了歉意,便匆匆告辭。
這是什麼樣的美人?來到巴利哈拉這種偏遠小鎮,碰到同胞竟然一臉不高興。他一定是科拉姆的芬尼亞組織的成員,沒錯!他大概是爲了科拉姆要退出他們瘋狂的革命組織而不悅。
事實正好相反。約翰·德沃伊傾向于支持帕內爾,他是美最有影響力的芬尼亞組織的成員,如果他不支持革命運動,這對組織本身將是一個近乎致命的打擊。科拉姆強烈反對地方自治政策,爲此跟約翰·德沃伊爭辯了大半天。
“那個人要的是權力,爲達目的會不擇手段,”他指的是帕內爾。
“那你呢,科拉姆,”德沃伊反相譏。“在我聽來你是容不得一個能力更強的人頂替你的工作,幹得比你更好。”
“他會在倫敦發表演說,”科拉姆馬上反駁。“直說到世界末日,他會爭取到所有報紙的頭條新聞,而我們還是在英人腳下挨餓的愛爾蘭人。到頭來愛爾蘭人仍是一無所有。等人們厭倦了帕內爾的頭條新聞後,就會起來反抗。可是到時候沒有組織,就沒有成功的希望。告訴你,德沃伊,我們等得太久了。帕內爾喋喋不休,你喋喋不休,我也喋喋不休,而愛爾蘭則始終在受難。”
當德沃伊去肯尼迪客棧投宿後,科拉姆獨自在他的小起居室內踱步,直到油枯燈滅。然後摸黑坐在爐火灰燼旁冷板凳上,沈思著德沃伊暴怒的原因。他是對的嗎?難道他會是爲了權力,不是對愛爾蘭的愛?
一個人該如何才能摸清他自己靈魂深的真相?
在聖布麗吉德節氣很重的短暫陽光中,斯佳麗用鏟子挖起第一塊土。那是迎接新的一年的好兆頭。她邀請巴利哈拉鎮每個鎮民到肯尼迪酒館喝黑啤酒,吃肉餡餅,以示慶祝。她確信今年將是最好的一年。隔天她就要去都柏林參加爲期六星期的城堡社交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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