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建軍開車與周家娴一起回“天龍”,周家娴下車時,謝建軍叮囑道,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不要錯過了機會,周家娴心情複雜地“嗯”了聲,然後朝裙摟走去。
周家娴爬上七樓,看見自家房門敞開著,大吃一驚正慾往裏沖,迎面卻出來兩個人,一個是母周太,一個是派出所的張所長,母
被背在張所長背上,周家娴巳經明白是怎麼回事,驚惶地喊
,張所長說要趕快去醫院,三人來到馬路邊,周家娴招手攔的士,恰好一輛的土開到面前停下,開門出來的竟是上大學讀
際金融專業的兒子周全,周家娴顧不得詢問兒子爲何打的回家,不在學校回家做甚等問題,只是命令兒子快把外婆擡進車裏。
周太是肺心病患者,病得上身有些年頭,遇著變天氣或者換季節,就容易犯病,這天夜裏犯病,幸虧遇上派出所的張所長來家走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在急診室裏,周太很快被上氧氣管吊上點滴。看著母
臉上緩過來顔
,周家娴感激地對張所長說,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每回都是靠你渡過難關,張所長笑笑說,誰都會有困難的時侯,說這話就見外了,說著從
兜裏掏出幾張錢來說,也不知夠不夠用,先救個急,周家娴見了很矛盾,她清楚今晚母
能及時搶救完全是憑張所長的面子,急診室的醫生認識張所長,否則必要先交費後上葯,周家娴的一雙手一時間不知該伸還是該縮,這時周全跑了進來,告訴說已經交了葯費,周家娴一怔,警惕地問哪裏來的錢,周全笑笑回答是他幹家教賺的錢,一共三份家教,碰巧今天拿了工錢,正好派上用場。周家娴松了口氣,對張所長說,上回借的那筆還建房的補交款還沒有還給你,這回一定不能再拿了,你也要過生活呀。張所長不再堅持,說還要去辦點事,先走—步。周家娴送到門口,張所長停下來,轉身對周家娴說,你也要注意身
,明早我來換你去上班,這語氣和神情充滿關切,周家娴心裏一熱,點頭答應,她站在門邊,目送張所長那不高不矮墩墩實實的身子消逝在夜
裏。
回到急診室,周太巳經睜開雙眼,問張所長呢?周家娴說辦事去了,說完握住母的手忍不住哭道,
,我沒能照顧好你……周太艱難地說,這種病說犯就犯,哪能24小時守著我。一旁的周全俯身對外婆說,他再拿到工錢,就請人專門照顧外婆。周太歎道自己沒得這個命,等下輩子吧。周全急切地說,等他畢了業,當了銀行家,一定要讓
和外婆過上好日子。周太聽不得“銀行家”三個字,有些氣喘地說,那個開錢莊的老鬼害了我—生,還殃及後人,要想和他一個樣,除非等我咽氣。周全聽了忙賠不是,說不當銀行家當銀行裏的打工仔總可以吧,到時候再替你討一個
家領導人的千金孫媳。讓你與無産階級革命家當
家平起平坐,周太到底被外孫逗笑,慈愛地擡手摸摸周全年輕帥氣的臉。周家娴沒有
話,她一直看著兒子。兒子那麼健壯英俊,他是她生活的全部希望,支撐著她咬緊牙關跨過人生的一道道溝坎,周家娴過去攬住兒子的寬肩說,
拖累了你,以後不准爲了錢耽誤功課。周全側過身來,一雙亮眼注視著母
說,放心吧,我發誓學好功課,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夜深了,周家娴叫兒子回家睡覺,明早還要回校上課,她自己靠著椅子守在邊,待到四小時的點滴吊完時,天快放亮,周家娴不知不覺扶著
沿打起盹來。已經毫無睡意的周太睜大兩眼望著天花板,前三皇後五帝地尋思著自己幾十年走過的路。
周太的父是城裏的教書先生,在
立高中教數學,教書先生很有遠見,認定知識才是立足之本,于是把女兒許配給了自己的得意門生,後來女婿果然不負厚望,留洋回來與人合夥辦起了錢莊,而且投資辦廠,還在家鄉購置土地慾建農場。
教書先生懂數學卻不懂政治,做夢也沒有料到若幹年後,自己的女兒會隨女婿一起劃入“工商業兼地主”的成分。周太對于丈夫的家産究竟有多大,值多少錢,她全都一概不知,她只知錢莊的洋房,房裏的歐式家具鋼琴以及丈夫留學歸來帶回的煮咖啡的家什等等。所以,她認爲這些都是資産階級生活方式才需要的玩意,她的娘家就沒有這些,因爲她娘家不屬于資産階級,她認爲父犯下一個天大的錯誤,那就是擇錯了門第,教書人家哪能去攀有錢的家庭,她後來一直替先死的丈夫接受各種批鬥,便是因這個錯誤帶來的報應。
可是,周太又弄不明白,她費力淘神替女兒選定的那個三代工人的家庭,竟給女兒也帶來意想不到的傷害,難道又是因爲擇錯了門第?周太痛苦地思索著,她要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前爲女兒再挑—個伴侶,就在這時,周太想到了派出所的張所長。
《真愛是誰》05、擇婿難題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06、冤家路窄”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