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女兒不辭而別,音訊全無,叫胡小緘吃睡不甯,總預感到女兒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上午,街道派出所治安民警帶著幾個法院的人來到家中,挺不客氣地詢問了一些王颢上個月到哪裏去了,都幹了些什麼事。一天天地進行查對,不漏過細節。胡小緘在心裏核算出,這些人重點核對的幾天正是女兒離家出走的日子,這幾天她記得特別牢,是因爲女兒不在家的日子正是馬鏡開來的日子。他們問她認不認識一個綽號三通的女人,她如實回答不認識。他們又問三通是否經常與她女兒來往,她亦一口否定,她不記得女兒曾認識一個叫這外號的人。他們又盤問了一些其他人的名字,有男有女,她都是連聽也沒聽說過。來的這群人用懷疑的目光盯住她看,開始不相信她說的話了,不再問她。
在追窮問盡以後,這群人提出到女兒的屋子裏看看,胡小緘打開屋門。他們立刻對桌子上的愛娃牌小收錄機産生興趣,反複交換著意見,還索取了小收錄機的電源線。其中的一個人不停地翻女兒的磁帶盒,最後從中挑選了幾盤磁帶,做爲證據帶走。同時還看中了女兒上個月穿過的一件外套。
警察和法院的人走了以後,胡小緘聽見隔壁鄰居在門外嘁喳低語猜測她家發生的事,想到近日裏女兒經常十分關注地問起警察,斷定女兒又在外界惹是生非了,可她不知道發生的是什麼事,女兒從不談起自己在外邊幹了些什麼,這使她又苦惱,又氣悶,呆呆地倒在上,連貓也懶得管了。
下午,她突然接到了女兒打來的電話。
胡小緘接到女兒從東北邊境的綏芬河市打來的長途電話,神情恍惚,沖著牆陷入沈默。
馬鏡開問幾句原因,見她還是神神叨叨的,就削了個紅富士遞過去,安慰說:“也許她是去旅遊呢,現在的青年人不像過去咱們了,都是很想得開的。也許在當地遇到了點麻煩,這也是可能的。”
胡小緘搖頭歎道:“你還不了解她,這孩子從小想幹什麼事都藏在心裏,從不跟大人商量。而且幹什麼事都喜歡一意孤行,讓人吃驚。她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著家了,連個電話也沒有,我一直感到有什麼事等著,果然。”
“她說什麼事了嗎?”
“要求我現在坐飛機去,住在什麼陽光大酒店裏。要是不按她說的做,我們家就會遭到大麻煩,連我都得受牽連,到那時候就全完了。”
馬鏡開瞪圓了眼睛聽著,咂道:“這麼可怕?是什麼事情呢?”
“不知道。”
“猜猜?綁架?劫持?其他的暴力事件?還是好事?”
“不會有好事,好事她不找我。”
馬鏡開晃悠著腦袋苦想了一陣,說:“是不是工作?她已經有工作了?你不是說她沒工作嗎?”
“我壓根就不知道她的事,她也從不跟我講,只是強調我趕快去,見面再談。”胡小緘手撐在額頭,也在思考著女兒這個電話裏的意思。
“聽口氣她混得不差……”
“可我就怕她不走正道,她要是壞起來比誰都壞。”
“打算去了?”
“她是我女兒,我能不去?敢不去嗎?唉,我這輩子算倒黴了……”
“等等,”馬鏡開拿掉胡小緘手裏啃禿的果核,在去扔掉的時候又在有肉的地方啃了啃。他擦著手回來,摟住胡小緘,說:“別擔心,我立刻去買飛機票,我陪你一塊去。”
“你快打住吧!”胡小緘拍拍馬鏡開敦厚的臉,“還不到你出馬的時候呢,我的馬。”
馬鏡開撫弄著胡小緘的頭發,低語:“我是怕你一個女人,到那麼遠的生地方不安全。”
“誰希罕我這個老太太,”胡小緘在馬鏡開懷裏撒,“只有你這個大傻瓜。”
“你不老,打扮打扮一點不比街上小丫頭差,你是個讓人愛不夠的小尤物……”馬鏡開享受著對方嘴裏的潤澤,他們擁抱,往沙發裏倒,同時馬鏡開手摸到對方內
裏那些圓滑的小紐扣,解開……
後來,馬鏡開氣喘籲籲地翻開一本通訊錄,念叨:“我給介紹兩個關系,我在那裏有些做煤炭生意的朋友,你有事可以去找他們。”
胡小緘並不穿上服,保持著交媾時的姿勢,目光裏仿佛凝視著將去的遠方,應道:“我到地方會給你母
家挂電話的,你每天中午去等著,如果我兩天沒消息,你按桌上紙條的地址去報案。”
“別說得那麼不吉利。”馬鏡開抱起胡小緘。
當天夜裏,胡小緘從命只身乘一架蘇式小客機飛往東北邊睡。
著陸時已是天亮時分。王颢從覆蓋著厚厚積雪的飛機場用車接母回到酒店,母女倆登上頂層旋轉餐廳,聽著幾個俄羅斯樂手演奏出莫紮特的名曲,吃下一頓豐盛的西式早餐。胡小緘再次爲女兒出手大方面吃驚,也更加重心中疑團。
“你走以後,派出所的和法院裏的來過咱家。”胡小緘說,看著女兒臉上的表情。
“是嗎,他們來幹什麼?”
女兒的表情很淡漠。
“問了一些情況,好像是投機倒把方面的,我搞不懂。問了些個人名,我都不認識,叫什麼‘通’?通的?你認識嗎?”
“不認識。”王颢搖搖頭。
“他們還查看了你的房間。”
“有搜查證嗎?”
“沒有。”
“沒有你讓他們進去幹什麼?沒有就算私闖民宅,違法的,得去告他們!”
“有派出所警察跟著呢。”
“誰跟著也不行呀,這是有法規定的,我是中華人民共和
的公民,受法律保護,我沒犯法他們憑什麼搜查我住的地方,我跟他們沒完!”
“你沖我嚷什麼呀?”
“不是我沖你嚷,您怎麼連點法製觀念也沒有?”
“你甭沖!你要是沒幹什麼人家找你來幹嗎?”
“我知道他們找我幹嗎?吃飽了沒事幹呗,哪個警察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亂找碴兒,社會這麼亂全是他們攪的,正經人自己的事還幹不過來呢,哪有閑心管別人的事?”
“反正他們拿走你一件裳和幾盒音樂帶,說是證據。”
“是嗎?”女兒回答得漫不經心,“回去我就找他們。”
“你真的沒幹什麼就放心了。”
“你不信可以走著瞧。”
住進預先包訂的豪華客房內,女兒爲胡小緘調製一杯尾酒,端到她面前,避重就輕地說出請她來的目的。
“這不是詐騙嗎?”胡小緘聞言失,酒杯落地。
“,詐騙可是犯罪,犯罪的事我發誓不再幹!”女兒說著掏出瑪利亞製
公司的派司和介紹信,裏面赫然寫的職務是“供銷科長”,“
,我現在是代表著一家公司在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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