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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項鏈》第13章

第2小節
崔京生作品

  [續紙項鏈第13章上一小節]是真正的法guo眉筆,是她在guo際商品服務部花了8.5美金買的,餐巾紙則是紫羅蘭香shuishi紙巾。

  她瞟了一眼任虹,無從張口,坐在那裏,兩只手對握住夾在膝間,偶爾沖任虹笑笑。任虹也笑一下,很勉強。

  後來,王颢發現自己的坐姿仍保持著多年戴铐的習慣,忙改成一只手撫tui,一只手托下巴的思考樣子。

  王颢就這樣幹坐著,她無法開口,或者說不願開口,她深深ti諒她們這群人,最怕的莫過于揭老底。任虹低著頭,兩只手夾在膝蓋來回搓。兩個人坐了半天,都沒話。

  王颢憋了半天才說出:“幹嗎要走這條路呢?”

  問完了又後悔,這種唐突發問不正是諷刺對方的隱私嗎?她想著,更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好。

  任虹低下頭不言語。從任虹身上王颢看到了自己昔日千百次面臨過的審訊,她覺著任虹正是應該這樣,她甚至感覺到任虹空蕩蕩、警戒著的內心。

  “你想問我些什麼嗎?”後來,王颢聽見自己說。

  任虹擡臉,皺了皺眉頭,瞥著王颢。

  “人生在世,難免要犯些錯誤,隨便聊聊吧。”王颢說。

  “……”任虹慾言又止。

  “你還愛你丈夫嗎?”她認爲這句話問得比較成功。在任虹瞧著她的工夫,她低下頭,偏偏想到了母qin胡小緘和長眠在異guo他鄉的父qin,想到從自己家窗口爬出的那個男人。

  任虹漸漸抽泣,她想對王颢說些話,但話到嘴邊,觸及內心又哽咽住,不停地點點頭。

  “如果你愛他,就不應該這樣去做。”王颢看出,任虹像自己最初關押進來一樣,總愛爲悔恨與渴望而流淚。

  任虹啜泣著點點頭,淚shui不停地滴落下。

  她從手袋裏摸出shi紙巾,遞過去。在任虹不注意她的時候,她有話可說了:“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就要屬愛情了。”她這樣說,跟著便不假思索了,“因爲有了愛情,才有了婚姻。因爲婚姻的結合,才有了家庭,生兒育女是愛情的結晶。從此雙方的愛融合爲一chu,他們的命運,他們的榮譽,澆鑄成一個輝煌壯麗的維納斯形象,雖然這中間也許有一些磕磕絆絆,但正如蘇芮歌中所唱的那樣: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

  任虹擡起臉,看著王颢,嘴巴跟著張合。

  這時,王颢才發現自己說著說著已經哼唱起來,而且唱得還不賴。她想起來,這首歌是跟郭永晟學會的,她牽起任虹的手,讓任虹跟著她一起哼:

  “所以牽了手的手,

  來生還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

  沒有歲月可回頭……”

  她們發現屋裏的人都在朝這裏看,兩個人就暗暗笑起來,爲了不影響別人,收斂歌聲。

  “你唱得真好。”任虹跟著哼了一氣,還沒過瘾,說。

  王颢看見上官侯愣在那裏,看著她,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影響人家了。”王颢手指貼在嘴chun上示意,“咱們剛才說到哪裏?對,所以說結婚後兩個人的名譽就變成一個人的,不不,應該是合二爲一了。你這樣單槍匹馬地去闖,幹這種事好不好咱們另說,已經損害了自己名譽,也損害了兩個人的共同名譽。要知道,在社會上,一個男人可以忍受天塌地陷的苦難,百折不撓,挺立不倒,卻有一條是萬萬不能忍咽的,那就是在他ti面的頭上,戴上一頂綠帽子!”

  任虹擡起臉來,噙著淚光的眼睛裏充滿驚訝,張著嘴不說話。

  王颢看著對方,繼續說著,她後來發現對方並不是被她的勸說所打動,這個表情根本就不是沖著她的,她順著任虹劃過肩膀的目光回過頭,看見陽光燦爛的窗戶下面站著一個人,逆光看去朦朦胧胧,似是一個身材魅梧的男人……

  “他。”任虹空張著的嘴裏喃喃。

  “誰?”任虹看不清這個人的面孔。

  任虹猶豫不決地站起身,看著窗戶下的男人,又看向在會場裏來回巡視的馬中隊長,用目光求援。馬中隊長發現了出現在屋子裏的男人,驚喜地拍了一下巴掌,奔過去。

  王颢看著他們開始交談,馬中隊長指指這裏,男人做出回絕的表情。馬中隊長帶著男人朝這裏走了幾步,男人停住,馬中隊長表示這個懇談會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希望不要錯過。男人朝王颢打量,總算點了頭。

  “任虹的丈夫,何平,在市出租汽車公司工作。這是法製宣傳報王記者,專門來采訪你們的。”

  沒等馬中隊長介紹完,王颢主動伸出手去。

  他們握過手。何平不看妻子,也不看她,仿佛她並不存在,只對著馬中隊長說:“我還有活兒,呆會兒必須回公司,沒什麼好說的。”

  “這麼遠的路,既然來了……”馬中隊長挽留。

  “我是來道謝的,給我的通知我收到了,感謝你們總是想得這麼周到。”何平說話很理智,他看上去正像她們介紹的那種男人,硬朗的臉上沾著汗呢,眉宇間透出一gu陽剛忿怨。

  “這麼遠的路,你就當歇歇乏,喘口氣還不行嗎?中午我管飯!”馬中隊長扯過張椅子,按住何平坐下。

  他們這裏說話時,任虹一直躲在一旁,偷偷抹眼淚。

  王颢學著上官侯的樣子拉開采訪架式,說:“既來之,則安之,我正要找你談談呢。”

  馬中隊長立刻幫腔:“她是專寫大牆下文章的,你如果對咱們有意見,盡可以跟她反映,她會幫你解決問題的,對吧?”

  “那沒錯,咱們是人民的喉she。”

  “我對文章不感興趣。”何平冷淡地說,慾站起身。

  “咱們就不寫!”王颢攔住何平,攤開雙手,說:“瞧,沒筆沒紙,也沒錄音。”

  “對,今天是三八懇談,隨便談。”馬中隊長說,摟住垂首一旁的任虹,轉過身去,“咱們走。”

  任虹看了丈夫一眼,何平佯裝不見。

  王颢捕捉到,何平雖然臉沖著牆,視角裏卻跟蹤著妻子背影。馬中隊長端上茶shui,還有一袋天府花生,讓他們用,順勢把王颢扯到一旁,叮咛:“根據我們的接觸,此人是個大男子主義,你要開導開導他丟下架子,正確面對發生的事,不要把自己的做法強加在一個家庭身上。”又貼近以更小的聲說,“你可以從孩子的角度入手,他很疼他的兒子。另外麼,任虹反映他在家經常擺大男子主義,對她粗暴,不尊重人格。”

  何平面沖牆注意著這裏。馬中隊長沙啞的嗓音愈來愈低越來越聽不清,她只管颔首。後來馬中隊長樂呵呵地拍拍她肩說,“他總算露面了,就看你的了。”

  馬中隊長離開後,王颢與何平隔著兩杯茶坐著。現在,只剩他倆。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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