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紙項鏈第2章上一小節]在我們這裏呢,就是不是?就是,就是,就是就是!我跟他說他還認爲我是蒙他訛他呢,我跟您說,如果沒咱們這一層,他他倒是想,他再通路子也他
白搭,這就是趕到這個點兒上了,非他不可,讓你說我要他幾桶汽油,他又是管這個的,然後放他孩子回家,不過分吧?對不對?就是啊,您跟他陳述陳述一下利害關系,別他
不知深淺小麻花勁兒勁兒地。當然,他要真想大義滅
,咱們也沒什麼話可說,咱們還得佩服他,不過他那個長途汽車站長也就當到頭了,我這是圈兒裏人大實話,您說對不?”
“甭跟他啰嗦,啰嗦什麼呀?”下棋中的一個人說。
“就是,挂了挂了!”另一個也說,“煩不煩呀你,管它有油沒油呢,沒油更好,全都呆著。”
“什麼您說?喲——喂,虧您說得出口咱們還用得著來這個嗎?您放心,有我的就有您的,再說了,咱不都是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整頓社會治安,保障社會安定團結嗎?”
坐在長椅子上等候的人們始終一言不發,耐心地等待著,偶爾眼神相遇,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恹悶情緒。胡小緘不停地關注女兒,王颢卻似很有耐心地樣子,靠在椅子背,閉上眼睛,呼吸均勻。
“不是我跟您發牢騒,事實就這麼個情況,以前情況您也了解,咱們所一有緊急情況都是自行車,要麼11路,四個輪子的車都是給犯人預備的。這不是分局更換車嗎,要不咱們也撈不著這輛老爺吉普,沒錯,就是那輛,哪兒他叫車呀,一二檔根本挂不上,刹車只能當減速器使,是呀,這咱們還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勁討來的,總比沒有強,要命的是它屬于報廢車,沒戶口呀,沒戶口也就沒有油,一直是兩輛車的油三輛喝,牌子也是輪流拆,前幾天一輛被局裏調去外地執行任務了,家裏就剩下它了,就是呀!要不是沒轍,咱們也不至于這麼幹,說句好聽的,這就是逼良爲娼……”
“你還有完沒完了,好像你是領導似的!”下棋中的一個說。
“少打岔,好不容易鉚上,剛有點譜兒!”打電話的捂住話筒小聲說。
“等油到手就把那孩子送法院,看他還拿不拿搪!”
“喂,周主任嗎?對,是我,我跟你說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上午你們站長的孩子在飯店裏把人給捅了,對,拿刀桶的,沒死,也差不離了,現在人關在我們這裏呢,對,上午十點多鍾吧,飯店保衛部門報案到所裏……喂,喂喂,具情況我都跟老孫談了,他都知道了,你問他吧,我們有這麼個想法……”
王颢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看了看左右,站起來。
“幹什麼去?”胡小緘問。
“出去遛遛。”王颢說著往外走。
胡小緘看了一眼手表,扯住王颢說:“你再等等,他們讓你一到家就來報到。”
“遛遛再回來。”王颢說。
“你讓她去走走吧,早呢。”排隊等的中間一個說。
胡小緘對排在身後的人叮囑了一句,跟出門。
室外一派嘈雜,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她們來到街面,王颢看著車馬龍,說:“看來他們挺困難的。”
“誰?”胡小緘不知道女兒指的是誰。
“派出所呗,還有誰。”
她們一邊說,已經走到街上人群裏,胡小緘叮囑說:“咱們還是別走遠了,透透風就回去吧。”
王颢也不回頭,臉上浮過一縷譏笑。
“你用不著這樣跟我。”胡小緘撣掉女兒背後靠的塵土,問:“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想吃它。”
她們正好走到烤白薯攤子前,汽油桶改製的烤爐上摞著熱騰騰的烤白薯,爐子後站的婦女拍打著黑糊糊的手套,問:“真正紅瓤栗子味賽白糖,來一塊吧?”
胡小緘動手把烤熟的白薯逐個捏了一遍,挑了兩塊抽巴軟乎的,交了錢。
“你可真行!”那婦女把弄亂的烤白薯重新摞起來,說。
王颢托著白薯,在烤湖的表皮摳開個口子,稀稀溜溜地吃起來,轉眼,手裏只剩下一張白薯皮,鼻子尖臉上粘得到都是漿糊。
“沒個吃像!”胡小緘送過來手絹。
“在裏邊就想著這一口!”
王颢瞪著眼睛做著努力下咽的動作。偶然間,她停住,幾個青年人正在果攤上擠來擠去,其中兩個並攏身
擋住背後的視線,另一個女的借助掩護非常利索地用刀片劃開前邊老太太挎包,她眸光一亮,差點叫出聲來,身
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幾步,接著她停下,目送著這幾個青年人消失在人流。
“怎麼了?”胡小緘看著呆立在馬路沿兒上的女兒。
“沒,沒什麼。”
“你看見什麼了?”胡小緘站到女兒身旁,順著女兒望的方向尋找。
這時,果攤那裏爆發出尖叫,人群一下子擁擠過去。
“走吧咱們。”
“你一定看見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不信你沒看見,是不是看見小偷了?”
王颢不回答,朝來路上走。胡小緘跟上幾步,又回過頭,那一聲聲哭嚎如喪考妣。“你一定看見了!”胡小緘追上說。
“我看見了又怎麼著?”王颢平靜地回答。
“你應該報告!”
她們回到戶籍科,長椅子上已經沒有人,等待接待的隊伍排到櫃臺前,出去時記住的那些面孔已全不在了,她們只好排到隊尾,好在紅臉胖警察理公務卓見效率,隊伍一直緩緩向前移動。
王颢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母緊捱在隊尾,麻木表情裏隱含著惴惴不甯。歲月荏苒,母
明顯衰老了,舉止露出遲鈍,待到前邊還剩下兩三個人時,從挎包裏取出事先准備的東西,捂在
口。王颢看見輪到母
時,站起身,走過去。
“誰呀,是你嗎?”紅臉胖警察問。
“是她,我女兒,你們這兒姓楊的民警讓回來就來這兒。”
紅臉胖警擡眼看了看王颢,對照准釋證,翹在凳子角的抖動著,說道:“王、颢,就是你呀?早聽說了。”
兩個下棋的警察擡起頭,朝這裏看。王颢沖他們笑了一下,仿佛很早以前就是朋友。
“怎麼了?”下棋中的一個,面皮白淨的瞧著王颢問。
“剛放出來的。”紅臉胖警說。
“走呀,有什麼可看的。”下棋中的另一個背對著櫃臺的說。
“找我們什麼事呀?”紅臉胖警問。
“上戶口。”胡小緘說。
“她檔案還沒到呢,沒檔案沒法上戶口。”
“可,街道辦事說沒戶口不給分工作……”
“等著吧,等檔案到了再說。”
“得等多久啊?”
“就難說了!後邊該誰了?”紅臉胖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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