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鳴镝風雲錄第8回 逝水移川懷禹績 醇缪結客感朋誼上一小節]:“卻不知小哥又何以改了這副裝束?”小厮道:“我們窮家的子弟,總得找活做才有飯吃是不是?上午在黃河打倆,下午跑進城未擡煤渣,我常常都是這樣的,這有什麼奇怪?”
韓佩瘓起初懷疑這小厮是那幫人中的一個,如今已知不是,但對他的好奇之心卻沒有消除。心裏想道:“憑他剛才那手接下灑杯的功夫,他一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看來他也好像是有心跟蹤我的,卻不知他又是什麼來曆?”
那小厮喝了口酒,舉筷說道:“黃河鯉魚的做法與尋常不同,你嘗得出來嗎?”
韓佩瑛道:“味道的確是特別鮮美,但看來也不過是清蒸鮮魚的家常做法,卻又有什麼與別不同?”
小厮笑道:“這你就外行了,看似清蒸,其實並不是清蒸的。”韓佩瑛道:“哦,那又是怎麼個做法?倒要請教。”
小厮道:“先燒一鍋滾,要用井
,不能用河
,待沸
起了魚眼泡,大約過一寸香的時刻,把火熄掉,將鮮魚放進滾
,蓋上鍋蓋,再過一會,這尾魚熟得將透未透之際,便拿出來,加上作料,這樣角肉保持原味,就特別美了。”
韓佩瑛笑道:“你倒是很在行呀。”
小厮道:“我是常在黃河裏打魚吃的,窮人家又不能請廚子做菜,只能自己弄,不在行也得在行了。”又道:“這翡翠羹你可也別看輕了它,雖然只不過是豆腐和豆苗兩樣,但要弄得這樣好吃卻是難事,豆腐當然是要豆腐,豆苗也只能要最嫩的葉尖,還有煮豆腐的湯最少要用三只
熬出來的
湯,掠去了
油之後,方才能用。”
韓佩瑛道:“想不到小小的一碗豆腐羹也有這麼講究,這咪菜你也常做的麼?”心想:“你這可露出馬腳來了,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豈能用三只來熬湯?”
小厮說道:“不是豆腐羹,是翡翠羹,翡翠羹雖是豆腐和豆苗兩樣做的,但最緊要的還是細心挑選出來的嫩綠的豆茵,這味菜我沒做過,不過在朋友家裏吃過,懂得它的做法罷了。”
小厮喝了幾杯酒之後,臉上微泛紅暈,他的臉本來是沾有許多煤灰的,但仍然掩蓋不了本來的妩媚,尤其是在喝酒之後,現出兩個酒窩,更是好看。韓佩瑛心想:“他一定是平日養尊優的美少年,卻不知何以要扮一個窮小厮的模樣?”
因爲兩人是對面面坐,韓佩瑛看得仔細,還隱隱感覺得到這小厮的“美”美得有點異樣,比如谷嘯風和奚玉帆也長得很俊,說得上是美男子,但谷、奚二人的漂亮透著男子的英氣,這小厮的“美”卻似帶有幾分女子的“秀氣”,這是一種只能意會而難以言傳的感覺。
韓佩瑛在打量這個小厮,這小厮也是目的的的在看著她。韓佩瑛不禁面上一紅,想道:“他雖然貌似女子,畢竟不是女子。
我這樣看他,別叫他誤會了,不過他的年紀看來比我還小,我把他當作弟弟一樣看待,那也無妨。他未必看得出我是女子吧?”
不知怎的,韓佩瑛好像和這小厮一見投緣,當她記起自己乃是“男子”身份之時,心神也就定了下來,把少女應有的羞澀掩藏了。
忽聽得樓板格登格登的響,上來了一個大漢,身披黑狐裘,頭戴熊皮帽,裝華貴,相貌卻甚粗豪,一坐下來,就大聲叫道:“拿一壇酒來!”
店小二吃了一驚,以爲自己聽錯,問道:“客官,你要的是一壺還是一壇,一壇酒最小的一號也有十斤,最大的一號有一百斤。中號的有三十斤、五十斤、七十斤三種。”
那漢子道:“別羅嗦了,就拿三十斤一壇的來吧,另外給我來兩只燒,五斤白肉。”店小二伸了伸
頭,說道:“客官,你是請客吧,要擺幾雙筷子?”
那漢子道:“就只我一個人,怎麼,你開飯店的還怕大肚皮嗎?羅裏羅唆,問些什麼?”店小二心想:“我只怕你沒銀子,哪怕你大肚皮。”他看這漢子裝華貴,料想絕不至于是霸王酒的一流人物,于是諾諾連聲,退下去取酒。
這漢子揀的座位正是剛才楚大鵬和那禿頭漢子空出來的那張桌子,在韓佩瑛的斜對面。韓佩瑾暗地留神,只見那漢予的眉心隱隱似有一青氣,若非留心細察,也看不出來。
韓佩瑛心裏想到:“爹爹說過,眉心若呈現黑氣、紫氣或青氣的定非善類,要嘛就是他中了別人的毒,要嘛就是他本身練有毒功,這人說話中氣充沛,絕非中毒,如此看來,只怕定是邪派中人了。”
店小二捧了一壇酒放在桌邊,那粗豪漢子道:“不要酒杯,給我換一只海碗。”店小二道:“是。”再轉一趟,把兩只燒、五斤白肉和海碗及筷子等物擺在桌上。
這粗豪漢子斟了滿滿的一海碗酒,一飲而盡,擊桌贊道:“好酒,好酒!”接著一手抓起燒,撕開就吃,也不用筷于。
韓佩瑛心道:“似這樣牛飲鯨吞,可是糟蹋了這上好的汾酒了。”心念未已,和她同桌的小厮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那漢子雙眼一瞪,說道:“黑小子,你笑什麼?”小厮道:“我喜歡笑就笑,你管不著!”
那漢子把海碗重重一頓,看樣子就要發作,就在這時,酒樓上又來了幾個客人。
走在前面的是楚大鵬和那禿頭漢子,跟在後面的還有四個人。其中一人,額角長著一個大瘸,兩齒獠牙凸出邊,最爲異相。
韓佩瑛頗感詫異,心想,“怎的這兩個人去而複來?還帶來了這許多人!”
楚大鵬經過自己剛才的座位,對那粗豪漢子看了一眼,似乎也是有點詫異,卻不作聲,暗自思量:“這人不知是哪一條線上的朋友?”原來他已經看出這漢子身具武功,不過卻未看出他練的乃是邪派毒功。
店小二連忙上前招呼,躬腰說道:“楚大爺、賴大爺,你們回來啦。兩位大爺剛才酒未喝完就走,掌櫃的還正在抱歉小店的拿乎菜式還未得有機會奉獻呢。”說罷又對衆人作了個羅囵揖,跟著向那額角生瘤的漢了說道:“洪老爺子,什麼風把你老吹來的?難得列位大爺光臨,要點什麼酒菜,請吩咐小店備辦。”
楚大鵬擺了擺手,說道:“別忙,別忙。我們不是沖著你的酒萊來的,你先沏兩壺茶來,別打攪我們的正事。”
楚大鵬支開了店小二,隨即帶領衆人走到韓佩瑾面前,說道,”這幾位朋友聽說公子在此,特來拜見。”
韓佩瑛皺了皺眉,說道:“不敢當。”
額角生瘤的那個漢子彎下粗腰,一膝著地,行了個“半跪”的參拜大禮,說道:“宮小——公子,我們都是久仰令尊的大名,難得公子駕臨敝地,我們理當進谒。小人是海砂幫的副幫主洪圻,這是小人的拜帖。”
在洪圻說話的時候,剛剛說到第二個字“小”字之時,站在他後面的楚大鵬悄悄地拉了他一把,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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