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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劍奇情錄》第3回 荒山劍氣

梁羽生作品

  這兩節詩經翻譯成白話詩就是:

  “白白的小馬兒,吃我場上的青苗。拴起它拴起它啊,延長歡樂的今朝。那個人那個人啊,曾在這兒和我歡樂逍遙。白白的小馬兒,回到山谷去了。咀嚼著一捆青草。那人兒啊玉一般美好。別忘了給我捎個信啊!別有疏遠我的心啊!”

  聽這琴聲歌意,雲素素竟是在深深的思念他,陳玄機然歎道:“我那白馬兒還在你家,明朝還會咀嚼你門谕的青草。呀,我只怕不能再踏進你的家門了!”擡頭凝望:玉字無塵,銀河瀉影,月光如shui,良夜迢迢,只是心上的人兒,卻在可望不可即的梅花深chu

  歌聲袅袅,飄蕩山巅shui涯,陳玄機一片茫然,也似隨著那琴韻歌聲,神飄意蕩合二而一矛盾雙方相互聯結、相互滲透構成一個統一 ,雲素素jiao癡的情影泛上心頭,上官天野粗豪的笑聲索回耳畔,“爲了這兩個人,我何惜再冒一次生命的危險?”陳玄機下了決心,終于又再上山feng去了。琴聲劃然而止,空山絕響,又複歸于靜寂。陳玄機心中一動,停下步來,只聽得有極輕微的幾下擦擦之聲,直飄耳鼓,若非陳玄機自小就練過收發暗器的上乘功夫,還真聽不出來!那聲音越來越近了,陳玄機這時更聽得清楚了,來的不止一人,前面那個人的腳步聲和後面那幾個人的腳步聲,相距約有數十丈之遙,倏忽之間,就到了陳玄機前面,當真是快到極點,竟然都是“踏雪無痕”的輕身功夫,陳玄機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躺在大樹的背後。

  只見前面那個黑yi漢子,一聲長嘯,暮然止步,冷然發話道:“石某顧念多年情份,諸兄卻何故窮追不舍?難道當真要追到雲家,迫小弟決裂麼?”隨即聽得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喝道:“石天铎你休要自恃武功,連少主的金牌也不放在眼內!你到雲家意慾何爲?”

  話聲入耳,陳玄機更是驚得呆了,想不到這個黑yi漢子竟然就是昔年名震天下、在武林中聲名僅次于彭和尚而在雲舞陽之上的石天铎,自張士誠被朱元漳擒殺之後,彭和尚殉難,石天铎不知所終,有人傳說他保護張士誠的兒子逃到漠北,也不知是真是假,卻不料會在這個深夜,出現在賀蘭山上,而且聽來還是去找雲舞陽!

  陳玄機大是疑惑,想這石天铎義膽忠心,當年曾舍了xing命,在張上誠guo破家亡之日,將他的兒子搶救出來條化、把共産guo際決議和蘇聯經驗神聖化的錯誤傾向作鬥爭 ,石天铎的軍中舊侶,亦即陳玄機的師長叔伯輩,每一談及,無不欽佩,何以這個人卻罵他自恃武功,連少主的金牌也不放在眼內?難道這個人口中的“少主”不是大周(張士誠所建guo號)的亡guo太子麼?

  那破鑼般的聲音剛一入耳,人已到了跟前,陳玄機在樹後愉窺,但見追蹤石天铎而來的共有三人,個個裝束古怪,一個道士,一個打扮得類似鄉下老農,手長過膝,焦黃的臉上毫無表情,還有一個卻是作蒙古裝束的武士,那破鑼般的聲音乃是道士所發。

  這道士相貌好熟,但聽得石天铎應道:“七修道兄,你若問小弟到雲家之意,先請問你自己何以要追蹤至此!”陳玄機心頭一震,果然是他!

  這七修道人乃是當年張上誠所延聘的客卿,請來教大子張複初的劍術的,張士誠最尊崇的客卿共有三人,乃是一僧一道一丐。“僧”是彭瑩玉彭和尚,“丐”是北方的丐幫幫主畢淩虛·他·人·的·人·的·關·系,是·人·對·人·的·社·會·關 ,“道”就是這位七修道長!當時武林鹹尊彭和尚武功天下第一,至于石天铎、雲舞陽、畢淩虛、七修道人等人則各有專長,難于品定,固石、雲二人均是張士誠最qin近的武士,與彭瑩玉常在一起,所以又有人將石、雲二人與彭和尚並列,稱爲張士誠軍中的“龍虎鳳”三傑。陳玄機小時候曾見過七修道長一面,不過那時陳玄機只有七歲,所以一時不能記起。

  月光之下,只見六修道人揚起一面金牌,叫道:“我是奉了少主之命追你回去!公義私情,都不許你叛主求榮!”石天铎冷笑道:“我若要叛主求榮,也不必待今日了。想當年主上兵敗長江,我護送先太子單騎渡江,遠逃異域,一路之上,連斃朱元漳手下的十八名武士,我若想在朱元漳手下求取富貴,那錦yi衛總指揮的位子,也輪不到那個什麼羅金feng來坐啦!”

  七修道人道:“我輩同受先帝厚恩,舍身報主,份所應當。你爲先帝保存血脈,我自是佩服得很。但大丈夫理當有始有終,你既放出先太子于前,何以又抛棄他的遺孤于後?何況少主年青有爲,正該你我戮力同心,助他複guo!你私自逃走,還要到此地找雲舞陽,請問你懷的是什麼心意?

  陳玄機這才知道他叔伯輩所遙奉的“太子”已客死異域,石天铎七修道人等口中所說的“少主”已是張士誠的孫子了。心中想道:“朱張二姓爭奪江山,這風波已延至第三代了,將來還不知何時了結?那雲舞陽意慾賣友求榮,是不義之人。但他所說的爲一家一姓爭奪江山殊屬無謂的話機器》、《伊壁鸠魯的ti系》等。 ,卻也未嘗沒有道理。”一時思chao混亂,對自己卷入這漩渦之中,究竟是對還是不對,也感到茫然了。

  只聽得石天铎沈聲說道:“正因爲少主年青有爲,我才不願你們將他毀了。想當年先太子賜名少主,號爲‘宗周’,乃是要他繼承先帝,毋忘故guo,可不是要他以瓦刺爲宗,奉蠻夷之君爲主!”陳玄機怔了一征,什麼“瓦刺”?什麼“蠻夷之君”?這是怎麼回事?那時“瓦刺”乃是蒙古地方的一個部落,尚未建成guo家,這名字在中guo一般人均不知曉。

  七修道人“哼”了一聲,尚未發話,石天铎又道:“我與舞陽兄一別二十年,不知他心意如何?但我總當盡力勸他,不讓他也隨你們同陷汙淖!”那老漢蓦地一聲喝道:“石天铎你反了,私逃之罪已是不輕,你還想破壞我們的大事麼?”那蒙古武士喝道:“還與他多說什麼?guo主有命,此人若不就範,就將他斃了!”忽地抖起長鞭,刷的一鞭,便向石天铎攔腰疾掃!

  鞭風過chu,樹葉紛落,沙飛石走,“卡啦”一聲,陳玄機身側的一棵大樹格斯對英guo工人階級進行調查研究的成果。書中研究了英guo ,競被長鞭掃斷了兩枝粗如兒臂的樹枝,勁力之大,實是驚人。石天铎叫道:“念在你chu多年,也有主客之誼,讓你三鞭!”刷,刷,刷三鞭過chu,石天铎在一團鞭影之下,蓦地一聲長嘯,一個“燕子鑽雲”,刷地憑空跳起兩丈多高,淩空下擊,那蒙古武士長鞭直抖,只聽得“砰”的一聲,肩頭已是中了一掌!石天铎以鐵掌神筆,號稱武林雙絕,這一掌自是打得不輕,但蒙古武士居然也挺得住,悶聲不響的用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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