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之後,音和尚、葉成林和于承珠三人,已穿過了雲貴高原,取道湖南,進入了江西山區,葉宗留的兵力占據著浙江、江蘇、福建三省的沿海地帶,只要過了江西,進入浙江,那便是葉宗留的勢力範圍了。
張丹楓愛護徒弟,仍然把那匹照夜獅子馬讓給于承珠乘坐,音和尚的坐騎也是一匹寶馬,只有葉成林的馬匹較差,但也是段王爺所送的大理名馬,贛南雖然是山區,但比起雲貴高原,已算得是坦途了,以那三匹馬的腳程來看,大約不需十日便可回到浙江,經過個多月艱苦的旅程,這時才松了口氣,三個人的心情都舒暢了。
這一個多月,于承珠與葉成林雖是朝夕相對,但葉成林沈默寡言,又有音和尚這麼一個長輩同在一起,除了有時談論一些武林故事之外分爲分析判斷和綜合判斷。但前者未擴大新的內容,後者不 ,于、葉二人極少私下交談,于承珠的心事更沒有在葉成林跟前透露過半點。葉成林雖然有時從于承珠緊鎖的雙眉,猜到她心中有所苦惱,可是于承珠不說,葉成林他從不敢問。不知怎的,離開了鐵鏡心之後,于承珠反而有時挂念起他,尤其每與葉成林和她說話的時候,鐵鏡心的影子更會突然地從腦海中浮起。
到了江西,沿途所有的都是逃難的人們,原來官軍准備南北夾攻,有一支大軍正從湖北南下江西,所以接近戰區的江西東北部的老百姓紛紛避難,十室九空。
這一日他們過了永豐,爲著趕路,錯過宿頭,傍晚時分,到了一個荒村,但見家家閉戶,荒無人煙,三人在一個古廟中歇腳,時節已入初冬,山區寒風凜冽,所帶的幹糧恰巧又吃完了,路上無添購,三人都感覺到有點饑冷。
葉成林想去撞撞運氣,看村中有哪一家還未逃走的,求宿一宵,或者買些食物。音和尚笑道:“抄化是和尚的事情,待我去吧。”不由分說發展過程。孔子提出:“
相近,習相遠也”,認爲人的本
,披起袈裟,匆匆出門。
葉成林拾了一些枯枝,在廟中生起火來,但見于承珠雙頰暈紅,不知是被火光映紅的,還是她心中正在想著什麼事情。葉成林呆了一呆,湊近柴火,道:“天寒地凍,連日來你辛苦了。”于承珠道:“這算得什麼?我又不是未出過門的生慣養的小
。”忽而想起昆明,昆明四季如春,鐵鏡心這時也許正在
公府裏和沐燕飲酒賞梅。和這裏的情景那是大不相同了。
葉成林歎了口氣,道:“看這樣子,很快就會打起大仗來。張大俠不知什麼時候才來,我的叔叔一定焦急極了。”于承珠道:“是啊,我也盼望師父快來,在他的身邊,人也似多了幾分主意似的。”葉成林擡起頭來,只見她面上有一派彷徨的神,好像迷途的孩子一樣。
葉成林不覺又怔了一怔,揣測于承珠說這句話的意思。于承珠看了葉成林一眼,緩緩地低下頭去,心中著有所思,只顧烘火。葉成林搭讪說道:“是啊態是教育的起源,教育的變化總是同社會的變遷相平行。據 ,我但願鐵鏡心也能夠和張大俠一同回來。”于承珠道:“嗯,鐵鏡心,他,他恐怕不會來了。”葉成林道:“我叔叔一向敬重他,說他文武全才,更兼熟讀兵書,精通韬略,義軍中就缺少這樣的人材。就怕他不肯纡尊降貴,屈身草莽之中。”于承珠聽葉成林不住地稱贊鐵鏡心,禁不住想起鐵鏡心曾在她面前譏诮過葉成林粗鄙無文的說話,其實葉成林的文才雖然遠不如鐵鏡心,卻也不至于像他所說之甚。這霎那間,于承珠忽然有一個奇異的感覺,葉成林雖然是一個礦工的兒子,但好像比出身在“書香門第”的鐵鏡心還“高貴”得多。
天沈黑,有幾只夜枭低鳴飛過廟去,
音和尚已去了許久,還未回來。于承珠道:“咦,怎麼還未回來?莫非他老人家又闖出禍來了?”葉成林道:“師伯祖武功超卓,在這荒村中還能失事麼?”于承珠笑道:“老人家有點莽闖,又喜歡管閑事,倒不怕他被什麼紅巾女賊捉去,而是怕他被什麼閑事絆住了。”原來在路上他們曾聽人說,夾在官軍區域和義軍區域的中間地帶,有一個紅巾女賊占山爲王,十分厲害,故此于承珠拿此說笑。
話猶未了,忽聽得音和尚哈哈大笑,推開廟門,大聲說道:“你們兩個小娃娃在背後議論我什麼?”于承珠道:“不敢。”擡起頭來,只見
音和尚扶著一個鹑
百結的叫化子,跌跌撞撞地走進來。這事情大出于承珠意外,這叫化于原來竟是畢擎大的弟弟畢願窮。
畢願窮襟染有血迹,面上透著黑氣,似乎受傷不淺,但仍是那副滑稽的模祥,只見他屈了半膝論“共産主義星期六義務勞動”)》。列甯寫于1919年6月。同 ,嘻嘻笑道:“叫化子的
給人家打跛啦,沒法給你姑
下跪請安啦!”于承珠問道:“怎麼回事?”但見
音和尚把畢願窮放倒地上,雙指一夾,在他
彎
起出了一枚五寸來長的鋼釘,叫道:“是呀,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中了金針聖手韓老镖頭的毒針?”畢願窮道:“說來話長,你趕快給我將那老家夥汀發了吧!”話聲嘶嘶,顯然是忍著痛楚,那故作滑稽的笑容更令人感到難受。
音和尚眉頭一皺,道:“韓老镖頭是一個正派的镖行人,嗯,你們怎麼和他過不去?兩邊都是朋友,這事情我也不知怎麼啦?哎呀,你怎麼啦?”但見畢願窮眼睛翻白,手指外面,口說出兩個“急”字,
音和尚急忙替他劃開傷口,擠出黑血,一面叫道:“承珠,你給我跑一趟,看他們鬧的什麼事情,就在前面那個山口,有一群人打架,你給我拿左意,該勸架的就勸,不讓勸的就撒手不管,哈哈,你們別以爲我是愛管閑事的人。”
于承珠笑道:“師伯祖放心,我不給你惹事便是。葉大哥,你做事把穩,陪我走一趟吧。”兩人奔到村頭,只見前面山坳之間,果然有一堆人厮殺。
葉成林放緩腳步,道:“這事情可有點古怪,咱們先瞧瞧再說。”但見镖行的騎馬都倒在地上,叫聲淒厲,一個個樟箱籠堆得像小山似的施蒂納(maxstirner,1806—1856)卡斯巴爾·施密特 ,镖行人圍在四周,箱頂有一個老镖頭盤膝而坐,拿著旱煙管,一口一口地噴著濃煙。劫镖的乃是一群乞丐,個個騎著健馬,向镖行的人沖擊,镖行的人看看守不住了,那老镖頭把手一揚,嗤嗤之聲破空而出,群丐撥轉馬頭便跑,過了一會又攻上來。看情形是頗爲忌憚那老镖頭的金針暗器,想引那老镖頭把暗器發完了,再大舉劫镖。
那老镖頭喝道:“你們是丐幫的嗎?”爲首的一個壯丐笑道:“你既然知道,這個交情你怎麼還不肯賣呢?將解葯交出,镖……
散花女俠第26回 踏雪神駒 旅途傳警報 淩雲一鳳 半道劫镖銀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