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俠骨丹心第5回 重來蹤迹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上一小節]以一個武學高手的身手,給人剝下了裳,當然是大大丟臉之事,但金逐流給打了一掌,卻是吃的實虧。江家的賓客起初不滿意這小叫化的狂妄無禮,但見他年紀輕輕,武功好得出奇,漸漸的不覺佩眼起他來,此時見他吃了虧,有許多客人就禁不住驚呼了。
秦元浩也不禁吃了一驚,文勝中何等溜滑,趁著秦元浩蓦地一呆之際,已是把他推開,跑過長廊。長廊上的人此時正在全神注意場中比武,就是剛才要想勸架的那幾位客人,此時已也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看場中精彩緊張的比武,懶得理什麼“兩兄弟”的“吵鬧”了。
奏元浩此時還來得及揭發他的真相的,只要他說一聲,江家的友即使不是立即相信他的話,也定然不肯讓文勝中跑掉。但秦元浩還未知道文道莊的過去來曆,也還未完全知道文家父子的
謀。他只道文道莊和江海天只是尋常的“過節”,今日之來,是要找江海無比武,“出一口氣”的,而金逐流代江海天出頭,則大出他意料之外。
秦元浩畢竟是一個忠厚的人,就在他想要出聲的時候,心裏卻忽地想道:“這姓文的年紀輕輕,雖然心術不正,尚非惡之輩。我若開口揭穿他的真相,可就要毀了他的一生了。我既然可以放封子超走掉,又何必定要與他爲難?罷了,不如讓他走了之後,我再向江大俠說明真相吧。”于是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
秦元浩關心金逐流的安危,他聽得衆人驚呼之聲,不知金逐流打得如何,于是就回過身來,再向鬥場觀望。只見金逐流揮舞那件破爛的長衫,向文道莊一罩,嘻嘻笑道:“小叫化偷東西,有時也難免失手的。挨一掌換來了一件破長衫,倒也還算是值得。”原來金逐流剛才是有意激怒文道莊,于是冒險欺身,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撕下他的長衫的。
雖說“冒險”,但金逐流是自有幾分把握的。他打了半個時辰,早已是知己知彼了。他估計對方的本領,自己用天羅掌法去撕他的長衫,只要動作得快,即使吃他一掌,立即便退,掌力未透,也不至于受傷,結果像他估計一樣。秦元浩見金逐流並未受傷,放下了心。
金逐流之所以要激怒文道莊,倒也並非只爲愛好戲耍,而是因爲高手比鬥,倘符一方心浮氣躁,對方便有可乘之機。金逐流的武學比文道莊高明,功力則稍有不足,因此盡管他奇招妙著層出不窮,鬥了半個時辰,兀是不能取勝。金逐流想要取勝,這才有意將他激怒。
文道莊果然中計,他自命是僅次于江海天的武學高手,如今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一個小叫化剝下裳,當真是又羞又怒。
羞怒更加之下,文道莊暴跳如雷,大喝一聲,雙掌盤旋飛舞,把金逐流向他摟頭罩下的那件衫打得化成片片蝴蝶,
裳是柔軟之物,本來不易受力的,而文道莊的掌力居然能把長衫碎成片片,掌力之神妙,也當真是足以驚世駭俗了。
但金逐流正是要他如此,文道莊一開始暴躁急攻,立即便給了他可以乘之機。金逐流使出了精妙無方的天羅步法,身如流行雲,忽掌忽指,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尋攝抵隙,著著找尋文道莊的“空門”攻擊,不過片刻,文道莊已是疊遇險招。
文道莊心頭一凜,連忙凝神靜氣,沈著應付,可是,已經遲了。金逐流一旦搶了先手,緊緊進逼,哪裏還能容他扳回平手?文道莊盡管是使出渾身解數,也是只有招架的份兒了。
場中的喧鬧平靜下來,一陽子找著了葉幕華,說道:“我剛才看見秦元浩已經走了,他的弟弟在那邊長廊,剛才兩兄弟似乎發生了爭吵。你把他的弟弟請過來,我想問一問他。”長廊所鬧之事,葉慕華也曾注意到了,不過剛才因爲場中鬥得正在吃緊,他無暇抽身去看,此時架勢已經稍緩,他聽了一陽子的話,便去把秦元浩找來了。
文道莊全神應付金逐流的怪招,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正在長廊上和秦元浩打架,他也還未知道,但現在,葉慕華帶領秦元浩過來,就在他的眼前經過,他雖然心無旁骛,也不能不看到了秦元浩了。
文道莊一驚非同小可,心裏暗叫“糟了,糟了,這小子一來,什麼事都被他拆穿了!”高手比鬥,哪容得稍有分心?文道莊本來就被金逐流搶了攻勢,只有招架的份了,如今由于秦元浩的出現,他驟吃一驚,心頭大震,章法大亂,連招架也招架不來。
只聽得“蓬”的一聲,給金逐流重重的擊了一掌,噔、噔、噔的接連退出了六七步,兀是未能穩住身形,金逐流這次用的是金剛掌力,饒是他有護神功,也痛得雙眼發昏,金星亂冒。
仲長統正在向江海天發問:“小叫化的來曆你看出來了,這姓雲的來曆你可看出了沒有?”就在此時,文道莊已給金逐流一掌擊退,仲長統大喜叫道。”小叫化贏了,贏了!”
金逐流嘻嘻笑道:“一掌還一掌,我也還未能算贏。再來,再來。”撲上去,正要再加一掌,把文道莊擊倒,忽聽得江海天叫道:“師弟,讓他去吧!”此言一出,滿堂賓客,無不驚奇。仲長統笑道:“哦,原來他是金大俠的兒子,老叫化真是胡塗,他名叫金逐流,我聽了他的名字,早就該想到了的。”
文道莊忍著疼痛,還在做著防禦的姿態,江海天微微一笑,說道:“文先生也可以罷手了。二十年不見,恭喜你的三象神功已經練成,令叔好嗎?”
文道莊惘然若喪,面如死灰,說道:“姓江的,你不必說風涼話了,我打不過你的師弟,當然更打不過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江海天道:“難得你還念著故人,今日你來到我家,江某豈有將客人難爲之理?你若是高興,可以和我再喝三杯。若是要走,我也是主隨客意,決不阻攔!”
江海天素來是一諾千金,武林中人,人人知道,但文道莊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還不敢相信江海天說的是真,心想:“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正由于他捉摸不定是假是真,一時間還不敢走。
秦元浩只怕江海天還未知道內情,說道:“江大俠,這人是特地來鬧事的。剛才走掉的那個小子就是他的兒子,他偷了我的請帖,冒充我的身份而來。”正是:
冒名闖隱因何故?只爲當年宿怨來。
慾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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