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飛鳳歎口氣道:“人死不能複生,衛大哥,你看開點吧。”
衛天遠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一副茫然的神氣道:“你說什麼,誰人死了?”
上官飛鳳道:“雪君已經死了三天了!”
衛天元叫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剛才我還看見她千裏拿著一朵花呢!”
上官飛鳳淒然道:“衛大哥,你的夢也該醒了!雪君,她,她是死在你的懷中的!”
衛天元逐漸恢複了記憶,嗒然若喪。
上官飛鳳道:“別胡思亂想了。衛大哥,你聽我說吧,你必須振作起來,面對,面對……”
衛天元嘶聲叫道:“不,不,我要先問你,問你……”
上官飛鳳道:“你歇歇再說吧。你要知道的,我都會讓你知道。”
衛天元道:“我現在就要知道!你說,你說她是在我的懷中的,那你爲什麼把我們分開?她在哪裏,她在哪裏?”
上官飛鳳道:“她已經死了,我們怎能讓你和死人長在一起?雪君,她、她早已躺在棺材裏了!”
衛天元道,“不,不!她死了我也和她一起!”牙關打戰,說到後面幾個字,已是話不成聲。
上官飛鳳心痛如割,說道:“瞧,你的寒毒又發作,你再這樣,你會死的!”
衛天元心道:“我死了倒好。”但他已經說不出來了。
上官飛鳳把一顆葯丸塞入他的口裏,雙掌貼著他的口,只覺如觸堅冰,她咬牙忍受,運用本門的內功心法,將真氣輸入衛天元
內。
“衛大哥,你的內功造詣本來比我深厚得多,我知道你練過默運玄功的大周天吐納法,你試試意存丹田,凝聚真氣。”
衛天元毫無反應,好像業已麻木不靈了。
上官飛鳳一面替他推血過官,一面說道:“那天你昏迷不醒,我只好將你背下山去,老王早已准備好一輛馬車停在山下,馬不停蹄的跑了兩天,方始擺追兵。我必須找個地方給你養傷,但追兵還在後頭,距離雖已拉長,停下來還是不行的。”
“幸虧老王給我出了個好主意。他知道這山上有座古廟,古廟早已荒廢,人迹罕至。他叫我把你藏在古廟養傷。他獨自駕車從另一條路逃走,引開追兵。
“此地是離開京師有三百多哩、的荒山野廟,你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的!
“目前雖然暫時擺了追兵,危險尚還未過。穆志遙手下能人甚多,萬一給他們直到這個地方,我一個人決計對付不了。衛大哥,你必須趕快好起來,才可以
離險境!”
上官飛鳳費盡,無非想要衛天元振作起來,最少也得先有求生的意志!
哪知衛天元已是身如槁木,心似死灰。對她的苦口婆心,仍是毫無反應。
上官飛鳳給他推血過宮,可以察覺他根本就沒有默運玄功和她配合。
離開京師的時候,上官飛鳳是准備有足供兩人十天之用的糧食的,她煮了小米粥喂給衛天元吃,衛天元像個活死人一樣,粥是咽下去了,但卻是食而不知其味,一切任由上官飛鳳擺布。食物只能令他苟延殘喘,未能令他恢複一兩分生氣,
他連話也不說了,第二天如此,第三天還是如此。
第四天早上,上官飛鳳對他說道:“衛大哥,你一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問你,你究竟是要死要活?”
衛天元這才開口說話:“我的軀殼活著,心早已死了。飛鳳,我不想連累你,你要走你就走吧!”
上官飛鳳銀牙一咬,說道:“好吧,衛天元,你既是這樣自暴自棄,那恕我也不能理會你了!”
她果然說走就走,天黑了也不見回來。
這晚月很好,供桌上也有一盞上官飛鳳業已點燃尚未熄滅的長明燈。
衛天元整天沒有進食,身子好似虛一般,但奇怪的是,人卻比以前清醒了。
他不想求生,但生理上還是感覺饑餓。也不知是否饑餓的感覺,不太過度的饑餓,是令人腦袋特別清醒的。
衛天元當然不會仔細琢磨何以會比以前感覺清醒的原因,只在心裏想道:“聽老人說,臨死之前一刻是特別清醒的,莫非我現在就是如他們所說的回光返照吧?”
他有了一點氣力,抖抖索索從行囊中摸出一塊小石頭。
這塊石頭並不是什麼寶石,但在他心中的分量,卻比寶石還更珍貴。
小小的一塊石頭勾起他童年的回憶。
在他們屋後的山上,有一種石頭叫做青石,和雲南的大理石相似,石上常有天然的美麗花紋,有的像是山永畫,有的像是人物畫。小孩子最喜歡拾這種石頭來玩。
有一天他和姜雪君在山上找到形狀想似的兩塊石頭,更巧的是,石頭都有花紋,而花紋都像一只鳥兒,其中一只鳥兒較大,昂首振羽,一只鳥幾較小,樣子也似乎“溫柔”些。衛天元把這兩塊石頭戲稱爲鴛鴦石,他自己要了“鴛石”,把“鴦石”給了姜雪君。那時姜雪君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還不懂“鴛鴦”的意思,他講給她聽,姜雪君便道:“好呀,元哥,我也是喜歡永遠跟你在一起的。既然鴛鴦是一對恩愛的鳥兒,至死也不會分開,那麼咱們就做鴛鴦吧。”
人亡物在,他對姜雪君的深情如今是只能對這塊石頭訴說了。
他歎了口氣,把白居易《長恨歌》中的兩句詩改了兩個字,念道:“悠悠生死別兼旬,魂魄不曾來入夢。”心中默禱:“雪,你等等我吧,不久我們就能相會的了。但在黃泉路上相會之前,今晚你能夠來到我的夢中,和我先見上一面麼?”
供桌一燈如亘,他在不知不覺之間朦胧入夢了。
果然在夢中見了姜雪君,這次姜雪君手上拿著的不是一束野花,而是那塊“鴦石”了。
不但見著了姜雪君,還聽見了姜雪君的聲音。
奇怪。怎的不似夢了!
“元哥,元哥!”聲音搖曳,若遠若近,但卻很有“真實感”。不像是在作夢!
他被這聲音從夢中喚醒,睜開眼睛,坐了起來,一看,姜雪君果然是在他的面前。
他大叫:“雪君!”他一出聲,姜雪君就轉過身跑了。
“雪君,別走!要走你也應該帶我走啊!”也不知哪裏來氣力,他居然能夠站起來了!
可惜氣力不佳,他要去追趕姜雪君,只跨出兩步,就跌倒了。
他爬起來,咬咬指頭,很痛,確實不是在作夢了。
供桌一燈如豆,但這如豆的燈光,卻令他的眼睛陡然一亮。
供桌上出現奇事。
有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有一盤筍炒山片,還有一壺酒,而且已經替他斟滿一杯。
酒香撲鼻,他一聞就知是他家鄉的松子酒,他和姜雪君的父都是喜歡喝這種自釀的松子酒的。他的父
並不禁止孩子喝酒,小時候他也陪父
……
幻劍靈旗第4回 境換情移 空懷舊侶 人亡物在 相對無言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