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幻劍靈旗第4回 境換情移 空懷舊侶 人亡物在 相對無言上一小節]喝過松子酒的。
他也曾經有過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人呢?
聞到酒味,他的懷疑消失了一大半。
“上官姑娘是決不會知道我喜歡喝這種松子酒的,而且那一聲元哥分明是雪君的聲音,我決不會聽錯。”
死了的人怎麼還能爲他送來酒食?
“哦,敢情她已經給人救活過來,是上官飛鳳和我走了之後的事?”
他不敢懷疑上官飛鳳騙他,但心裏卻非常希望姜雪君真的業已複活,因此他只能把自己的設想當作事實了。
心中有了希望,也就有了求生的意志了。
“可惜我沒有氣力,剛才抓不住她。唯有盼望她下次再來了。”
要有氣力,先得吃飽。于是他把那盤山片和小米粥吃得幹幹淨淨,酒也喝了半壺。
山肉很鮮,顯然是在這座山上獵來的。過去幾天,上官飛鳳只是給他肉脯送粥,哪有如此鮮美滋味?
“她專誠來服侍我,卻爲何又要逃呢?”他又在揣測姜雪君的用心:“啊!我明白了,她是要我趕快好起來,要我自己能夠追上他,他才願意和我說話。”
說也奇怪,他喝的松子酒好像是對症的靈葯,喝過之後,渾身暖和。他的寒毒本來是在每一天將近天亮的時候就要發作的,這晚竟然延至天亮之後方始發作,而且也遠遠沒有昨天的厲害。
這個白天他整天都在打坐運功,餓了就吃上官飛鳳留下的幹糧。
到了晚上,他把供桌的長明燈剔亮,聚精會神,等待姜雪君來到。
盼呀盼的,始終是芳蹤藐藐。
月影西移,約真是過了三更的時分了,依然不見人來。
衛天元已是神思困倦,仍然不敢阖上眼睛。
忽然一陣風吹來,這陣風吹得好奇怪,有罩的長明燈本來是不易被風吹滅的,竟然也給吹滅了。
衛天元聽見好像有物放在供桌上的聲音,急忙跳起來,一手就抓過去。
聲如裂帛,那人的裳被他撕了一幅,但人卻走了。
衛天元追出去一看,但見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哪裏還看得見姜雪君的影子?
姜雪君的輕功他是知道的,若在平時,他當然可以追得上姜雪君,但現在他的輕功不過恢複一兩分,無論如何是追不上的了。
他回到破廟,把長明燈重新點亮。
一看那人留下的東西,不覺呆了。
供桌上有一壇酒,有一只燒得噴香的雪。
但最令他觸目驚心的是他手中之物——他撕下的那幅破。
燒變了灰他也認得的,而且確是姜雪君的裳。
湖綠的綢
上有幾點血漬,是姜雪君和他逃出徐家的那天晚上,他的血濺上了姜雪君的
裳的。姜雪君爲了留作紀念,是以一直沒有把血漬洗掉。
他還能有什麼懷疑呢?裳是姜雪君的,那個人還能不是姜雪君麼?
打開酒壇,果然又是他家鄉的松子酒。他喝了個半醉,一覺睡到大天光。
不知是他熟睡中沒有知覺,還是松子酒的功力,應該在天亮發作的寒毒他竟然毫無感覺,也不知究竟發作了沒有。
這一夭他仍是整天運功自療,比起昨天又好得多了。
但如是者接連過了兩天,卻沒見姜雪君來了。
第三天晚上,臨睡之前,他招“鴛石”放在供桌上默禱:雪君,倘若你真的是活在人間的活,請把一件信物留給我,我就放心了。
似乎很可笑,姜雪君倘若還沒有死,她不是鬼神,又怎能通靈?但衛夭元一片癡心,卻沒感到矛盾,他是誠心禱告的。
這晚他睡得很酣,第二天醒來一看,只見供桌上多了兩樣物事。
一壇酒和一塊石頭!
那塊石頭和他的“鴛石”並排放在一起,形狀一模一樣。
是姜雪君的“鴦石”。
他喜極而呼:“雪君,你的苦心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振作起來。十天之內,我也一定能夠醫好自己。到時,你可別要再躲我了。”
他希望姜雪君聽得見他的說話,但聽不見也不打緊,“待我的功力恢複,你要躲也躲不開。”他心裏想道。
心中有了希望,身好得比他預期還快。不過七天,
中的寒毒已是給他運用上乘的內功全都淨化,他的武功亦已恢複了。
但姜雪君卻一直沒有出現。
“雪君爲什麼還是要避開我呢?難道是因爲齊師的緣故?”他想了起來,姜雪君是曾經苦勸過他,要他爲了報答師門恩義,和齊漱玉結爲夫妻的。
“唉,雪君,咱們一起經過了這許多患難,你怎的還是不懂我的心:我的心裏就只有你一個人啊!”
姜雪君沒有出現,他只好自己去找她了。
第九天他的功力已是差不多完全恢複了,這天晚上,又是一個月光明亮的晚上,他左等右等,不見姜雪君出現,忍不住又跑到樹林裏找她。
和上兩個白天一樣,鬼影也沒發現。
“難道她已經離開此地?”他不禁有點擔心了。
將近天明,仍然找不到姜雪君,他思疑不定,只好回到那座破廟。
想不到在林子裏找不著的人,一回來就見到了。雖然見到的只是背影,但穿的就是那一身裳,還能不是姜雪君麼?
那個背向著他的女子正在向廟中窺探。
衛天元心中暗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她對我也是同樣的放心不下,偷偷的跑來看我了,跑來偷看,想必是要知道我是否已經痊愈,沒看見我,恐怕她也有點思疑不定吧。好,且待我悄悄過去,一把抓著了她,嚇她一跳。”
他的腳步放得很輕,但因心情緊張,呼吸卻不免比平時急促。
也不知是否因爲這個緣故,給那女子察覺了。
衛天元一抓抓空,那女子身形飄閃,一溜煙似的跑了。
月已西沈,是接近天亮的時分了。但黎明之前,卻也是分外黑暗的。
不過,衛天元雖然沒有看見姜雪君的臉孔,她身上穿的那件裳卻還是上次所穿的那件
裳,下擺給他撕去了一幅,也還是保留原狀,未加縫補。
“雪君,我已經聽你的話活下來了,你爲什麼還是避不見我?”衛天元大叫。
姜雪君沒有回答,跑得更快了。
衛天元大笑道:“好,你要我抓著你才算數麼?那咱們比比輕功吧。”
他以爲很快就可以追上姜雪君,哪知距離竟是越拉越遠。
衛天元思疑不定:“難道是因爲我經過這場大病,輕功已是遠不如前?”他本來是自信功力已經恢複的,(功力恢複,輕功即使疏于練習,也不至于有大大影響。〕此時也不覺信心有點動搖了。
不知不覺,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姜雪君的輕功身法也看得比較清楚了。“奇怪,怎的她的身法也好像和以前兩樣,難道是在這十幾天當中,她忽有奇遇?是她的輕功大有進境,還是我的輕功退步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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