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43歲男
u市s縣文教局留用人員
我就是不請他們吃飯——梁山大寨主——這邊是共産員,那邊是右派——老子才不摘帽子呢——在房頂上的一段自白——寫給中央的信全打回來了——我咋是唐.吉诃德?
老子是右派?誰是左派?他們?他們都是共産的敗類,是醜類!老子才是堂堂正正共産
員,你問問那些打我右派的那些敗類去,敢不敢跟我嘴對嘴辯辯?現在不敢?哼,當年他們也沒敢過!從根兒上說,我祖祖輩輩連一個中農也沒出過,全是貧農,老子十二歲就當兒童團員,那時日本鬼子把長城腳下控製得密不透風,還在長城上修炮樓子,監視八路。我在兒童團歲數最小,常給八路軍買東西送東西。傳
毛信,捎口信,站崗放哨,我全幹過。往後又加入了八路軍冀東十五分團,扛過槍,打過仗,我口音好,膛音高,在“長城劇社”當司儀,演過宣傳戲,在八路軍裏學的文化。老子是幹革命起家的。把我這種人打成右派,你說是不是瞎了他們的狗眼了!
爲啥打我右派?他們結營私、溜須拍馬、損公肥已那套我看不慣!我頂他們!我解放初就在a縣縣委工作,是省委派我到s縣一所中學當頭兒。那時中央有《中學管理暫行規程》。中學歸省委管,我當然不買縣裏那幫假共産
員的帳!他們三天兩頭把
友子女往我學校裏塞,都想不經過考試就
班上學,這不要亂了王法?有個區長,他兄弟十九歲,長得像條漢子,居然還報考中學,又托人在全縣四千多份考卷裏查他兄弟的考分,結果三門分數加起來也不夠五十分,他非叫我要,我咋能要?一個小小區長就這麼厲害,更甭說縣裏那幫土皇上。我他
火了,對他說:“你弟弟這成績,人又超齡,老實在鄉下幹活吧!”氣得他大紅臉,一聲沒吭甩袖子就走了。這都些什麼東西!
不正之風可不是現在才開始的。共産打天下時這些東西顯不出來,打完天下後全暴露出來了,咋辦?我是共産
員,能由著他們胡作非爲嗎?縣裏、區裏、鄉裏那些頭頭到我學校來,我就是不請吃飯,要吃自己到食堂裏買去。八路軍不吃人民小米,這規矩到共産主義也不能變,變了就不叫共産
。你當初咋罵的人家
民
的?咋得了天下也弄這套!我不能光說別人,自己一步兩腳印,從來不拿學校一點點東西。逢到幹活勞動,背磚、擡土、挖溝,我帶頭,背磚背得最多!那時年輕,能拼。再和老師們坐在一起,他們咋能不服氣你?這學校原本只有兩個班,硬叫我給立成個全專區的重點中學,一百二十個教職員工,我是校長兼書記,
政一把手。縣委那些假共産
看得眼紅了,變看法兒想
手。你要幹正事,我叫你
,弄邪的,沒門兒!來了就撞回去!我脾氣不好,一頂就是重重一家夥,不繪他們面子!給了一次,他們二次還會願皮笑臉再來。你想,他們咋不恨我?
五七年借著形勢就把我弄到縣裏整我。說我是“梁山大寨主”,搞“獨立王”。當年擴建這學校時沒老師,叫我自己去找。這些教師都是縣教育科從各鄉摸底上來的。好樣的知識分子不多,破爛多。淨是些少爺羔子,念過幾年私墊,要不就是做過些僞事的,哪有曆史特別清白的?太清白的也念不起書呀。這就說我是“敵、僞、
、團、特”的“黑頭子”。想拿這些大帽子把我扣死。一下繪我降了五級,從十七級降到二十二級,工資降下幾十塊錢,
內
分是留
察看。我咋能叫他們這群敗類製服了呀,非要跟他們爭爭誰是真正的共産
員。再說老子是省委經地委派來的幹部,憑啥由他們整治。官司打到地委,地委派工作組下來一查,好,老子沒事。結論是:
“×××同志工作中雖有缺點,但不予分,恢複工作和待遇。”
你想縣委那幫假共産哪肯輕易的放虎歸山,對地委工作組耍陽奉
違,等地委這些人一定,壓住結論不落實。我人就給挂在縣文教局,沒等我再鬧,反右開始,他們又得手了。在縣裏開文教系統大會,把我們學校很多人也叫來,每人必須揭發我十條罪狀才准離開會場。—家夥就幾百條罪!等他們把這些罪狀搞好辮子跟我在大會上見面時,我火了,罵他們:
“你們都是歪嘴子,捏造,一條罪狀也不能成立。要說罪,你們整我這共産員才是有罪,反革命罪!”
他們把我攆出會場。怕我在縣裏,打不成我右派,就派我下鄉組織生産,還叫老子當工作組長。今天派到這兒深翻土地,明天到那兒滅蝗,修庫,修路,搶收。無論在哪兒都是幹革命,老子都是好樣兒的,防汛堵口子時我帶頭第一個往
裏跳,差點叫洪
卷走。但我有一條,在任何地方幹完了,都叫當地
組織給我寫一份鑒定。我相信組織,按組織原則辦事。這期間我兩次被評爲模範,還一次被評爲優秀
員,這是按優秀
員八項標准評上的。看吧!看誰是真正的共産
。這是實打實的,哈哈哈哈。
可就在這時,他們已經把我捏造成右派了,是在萬人大會上宣布的。開會那天,所有被定成右派的都非去不可,惟獨不叫我去,說怕我一去把會場鬧亂,你說他們興這麼幹嗎?我在這邊是優秀員,在那邊是右派,我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事後他們來人了,叫我回縣文教局。對我宣布右派結論,叫我簽字,履行手續。縣委沒出頭,怕我罵他們,是由文教局人事部門的小幹部們宣布。我進屋數一數這天被宣布的人,除去我還有十五個。一個小小縣文教局就十六個右派!那些人都灰頭灰臉,套拉腦袋。我昂首挺不在乎,嚇得這幫
孫子不敢先宣布我,怕我鬧,把我留在最後一個宣布的。—我一聽說我“右派”兩字就火了,還說開除了我的
籍,什麼?娘的!我猛一拍桌子,桌上的
碗、墨
瓶、鋼筆都蹦起來。我大叫:
“無效!要真的這樣,共産就不叫玩意兒了。那就用不著你們開除,老子加入都不加入!”
這群王八蛋!不吭聲,指指“結論”那張紙,叫我在上邊簽字,我一把就撕了,罵他們:“老子當年當教育科長時就管你們!你們現在一手翻天,想治死老子,滾蛋!醜類!”他們繪我罵得臉沒挂了,還想打我。我伸出手給他們看,我說:“你們看見沒有,我兩手都是橫紋,自古以來,兩手橫紋的,打死人不償命。誰不知道我手黑?日本鬼子反動派,老子全打過!鎮反時老子是專區審判小組的,幾個人一定反革命就崩了它,老子有槍也敢崩你們!打我右派,你們敢叫中央知道嗎?”嚇得他們膿了,哈哈哈哈。
這右派我從來就沒認過。他們也不敢當面說我右派,但右……
一百個人的十年第12章 我不是右派,是左派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