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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钤中的刀聲》第一章

第2小節
古龍作品

  [續風钤中的刀聲第一章上一小節]可怕的人,這個人也可能是其中之一。

  姜斷弦確信這一點,所以他曾經告誡過自己,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要和這個人正面交鋒。

  今天他們雖然已經正面相遇了,卻是站在同一邊的,絕不會有任何沖突。

  在這種情況下,姜斷弦看到他的時候,神se爲什麼會那麼奇特。

  是不是因爲他從未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這個人,就正如這位監斬宮也從未想到在這裏會看到丁甯,所以兩個人眼中才會露出同樣的表情。

  知道了這位監斬官的身份之後,姜斷弦心裏又有了一點疑問,法場的防衛雖然很嚴密,甚至可以說密不透風,可是姜斷弦卻已經覺得有人在暗中潛伏,潛伏在某一個極隱密之chu

  這是一種接近野獸般的第五感告訴他的,以風眼昔日的成績和經驗當然也應該和他同樣有這種感覺。

  可是風眼卻好像完全沒有覺察到。

  ——這是他的疏忽?還是他故意留下的陷餅。

  從丁甯的背影,姜斷弦已經可以看出他的ti力還很衰弱,功力也絕對沒有複原。

  經過了那麼長久的痛苦折磨後,要複原當然需要一段時間。

  以他現在的ti力,就算有人松掉他的繩綁,他也絕對沒有法子逃出去的。

  不管以前的了甯是個多麼可怕的刀手,現在恐怕連三、兩個衛士就可以製他的死命。”

  有這位監斬官在法場上,也沒有人能把他救走。。

  這時候了甯已經轉過身面對著他,眼中帶著種說不出的譏消輕視之意,姜斷弦當然明白他心裏的想法,卻假裝看不出。

  兩個人冷冷的互相凝視著,過了很久,丁甯才開口,聲音裏也帶著同樣的輕視和譏消。

  “彭先生,這一次你總算如願以償。”丁甯說:“這一次我好像已必將死在你的刀下。”

  “是的,”姜斷弦的臉上毫無表情:“好像是這樣子的。”

  “不管怎麼樣,能死在你的刀下,也算我平生一快。”了甯淡淡的說:“那至少總比被一個廚子用菜刀砍死的好。”

  姜斷弦好像還是完全聽不出他話中的譏刺,只告訴他:“無論你要說什麼都無妨,我一定會等到你的話說完了才出手。”。

  丁甯笑了:“這是不是你對我的恩惠?”

  姜斷弦居然承認:“是的,這的確是件恩惠,我一向很少如此待人。”他的神情冷酷而嚴肅:“我一生從來不願施恩給別人。”

  丁甯忽然問:“如果你欠別人的呢?你還不還?”

  姜斷弦沈默。

  有些話根本不必回答,沈默已經是最好的答複。

  “你既然不願意別人欠你,當然也不願意欠人,對于這一點,我·一直深信不疑。”丁甯說:“所以我現在才會要求一件事,就正如我也曾經答應過你的要求,爲你做過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麼?”.“我知道犯人受刑,都要跪下,可是我要你爲我破例一次。”

  丁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無論死活,我都不願跪下。”他說:“要死我也要站著死。”

  姜斷弦本來已經很yin暗的臉上,仿佛又多了重yin霆,過了很久才能開口說話,只說了三個字:“我無權。”

  “我知道你無權做此決定,不管你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此時此刻,你只不過是個劊子手而已,除了揮刀殺人外,無權做任何決定。”

  這一次丁甯的活中並沒有譏消之意,只不過在述說一件事實,姜斷弦眼中反而有了一抹極難覺察的痛苦之se,仿佛有尖針刺心。

  “所以我剛才已經問過監斬官,他已經把這件事授權于你。”丁甯盯著姜斷弦:“我相信你並不一定要殺一個跪青的人,也不一定要我跪著才肯揮刀。”

  他的眼睛裏忽然充滿了期望:“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的。

  姜斷弦沒有回答這句話,目光忽然越過了丁甯的肩,直視那位監斬官。

  “風眼”的厲眼也正在直視著他。

  兩個人都已明白對方對自己的了解也和自己對他的了解同樣深刻。

  先說話的是監斬官:“刑部總執事姜斷弦,五十四歲,祖籍大名府,寄籍西皇城,接受大小差使一向稱職,現宮從五品,領禦前帶刀護衛缺。”他問姜斷弦:“對不對?”

  “對。”

  “這是你在官方的履曆,我對你這個人知道的當然還要多一點。”

  “哦?”

  “我們好像還曾經見過一次。”

  “是的。”姜斷弦終于說:“七年前,我們曾經在巴山的回風山莊舞柳閣見過一次。”

  監斬官眼中露出一gu冷酷慘厲的笑意:“想不到你對這件事也記得這麼清楚。”

  姜斷弦眼中也有同樣的笑意。

  “想不到那一次你已經注意到我。”

  “那一次你一出現在人叢中,我就已注意到你,而且很快就認出了你的來曆。”監斬官說:“我相信你一定也很快就認出了我。”

  “怎見得?”

  “因爲那一次你本來是要去對付顧道人的,你好像決心不讓他接掌巴山的門戶,可是你看見我之後,很快的就從人叢中消失了。”

  姜斷弦yin沈沈的笑了笑。

  “不錯,我的確是因爲認出了你才退走的,因爲我沒有對付你的把握。”姜斷弦說:“我也不想結下你這樣的大敵強仇。”

  “我明白你的意思。”監斬官說:“站在你敵對的一方,也同樣不是件愉快的事。”

  “我承認。”

  “幸好我們今天是站在同一邊的。”監斬官說:“做你的朋友實在比做你的對頭愉快多了。”

  “是的,我的看法也一樣。”

  姜斷弦冷冷的看著這位監斬官,用一種出奇冷淡的聲音說:“只可惜我們永遠不會是朋友。”

  金搏已將飲盡,慕容秋shui也已有了幾分酒意,帶著微笑向韋好客舉杯。

  “韋先生,我算的事是不是全部算對了,你是不是應該敬我一杯?”

  韋好客沒有敬他的酒,眼中卻有了敬意。

  慕容秋shui大笑:“我知道你是佩服我的,因爲你根本就不能不佩服我,連我都不能不佩服我自己。”

  他得意不是沒有理由的。

  “我算准風眼和姜斷弦是天生的對頭,我也算准了丁甯一定不肯跪下來挨刀。”他間韋好客:“你看我是不是都算准了。”

  等一下甯一定要站著死,他的屍首送回去時,他的qin人朋友才會認爲他是被姜斷弦刺殺的,而不是授命執刑。

  這其中當然有很大的分別,沒有人會去找一個執刑的劊子手報仇。

  站著死和跪著死當然也有很大的分別,從刀鋒砍入的方向和傷口的角度上都可以看得出來。

  慕容秋shui的確把這個計劃中每一個細節都算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空閑的時候大多,所以才會有那麼缜密的思想。

  不管怎麼樣,韋好客對他實在是不能不佩服,卻故意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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