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九月鷹飛第23章 吹笛的人上一小節]你是不是要我拜在你的門下?”
孤天王傲然道:“能拜在我的門下,也是你的運氣。”
丁靈琳道,“我是不是對你有用?”
孤天王沒有否認。
丁靈琳道:“我對你有什麼用?”
孤天王道: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丁靈琳道:“現在……”
孤天王打斷了她的話:“你對我有用,我對你更有用,人與人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你有能夠被人利用的價值,所以才能活下去。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一件事。”
丁靈琳遲疑著,道:“你說你還要提醒我一件事?”
孤天王道:“你不必等葛病來救你,他絕不會救你的,他也不敢。”
丁靈琳又忍不住問:“爲什麼?”
孤天王道:“因爲他也是本教中的弟子,多年前就已入教。”
丁靈琳怔住。
孤天王道:“你不信?”
丁靈琳實在不信。
她認得葛病雖不久,可是她對這個人一向都很尊敬。
因爲她知道葛病是葉開的朋友,是個極孤高、極有才能的人。
她絕不相信葉開的朋友,會是個臉上一直戴著僞善面具的卑鄙小人。
可是葛病已走過來。垂著手,站在孤天王身旁,就像是奴才站在主人身旁一樣。
丁靈琳的心沈了下去。
孤天王冷冷道:“現在你信不信?”
丁靈琳雖然已不能不信,卻還是忍不住要問葛病:“你真的是魔教門下?”
葛病居然承認。
丁靈琳握緊雙拳,冷冷道:“我還以爲你一直都在關心我,幫著我,我還以爲你是我的朋友,想不到你竟是這種無恥的小人。”
葛病的臉上全無表情,就像是已變成了個聾子。
丁靈琳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尊敬你,不但尊敬你的醫道,也尊敬你是個君子,你爲什麼要自甘墮落呢?”
孤天王道:“加入本教,本不是自甘墮落。”
丁靈琳長長吐出口氣,道:“好,很好,你趕快殺了我吧。”
孤天王道:“你己決定?”
丁靈琳道:“不錯。”
孤天王道:“你甯願死?”
了靈琳道:“是的。”
孤天王也不禁顯得很驚訝:“爲什麼?”
丁靈琳又叫了起來:“因爲我現在已知道,無論誰只要一人了你們的教,都會變成個見不得人的卑鄙小人。”
孤天王的瞳孔在收縮,緩緩道:“你不想再考慮考慮?”
丁靈琳斷然道:“我已不必再考慮。”
孤天王看著她,忽然歎了口氣,道:“葛病。”
葛病道:“在。”
孤天王道:“她這條命,好像是你剛救回來的。”
葛病道:“是。”
孤天王道:“現在你不妨再把她這條命拿走。”
葛病道:“是。”
他慢慢地放下萬寶箱,右手的乾坤傘,已向丁靈琳眉心點了過去。
萬寶箱是救人的,乾坤傘卻是殺人的。
他殺人的動作快而准確,完全不像是個老人出手,他比大多數人都了解,一個人身上有些什麼地方是真正致命的要害。
眉心之間就是真正致命的要害。
沒有人能受得了他這一擊,可是丁靈琳沒有閃避,反而冷笑著迎了上去,她知道已無法閃避。
她的手腕還被握在孤天王鋼鐵般的手裏。
乾坤傘的鐵尖,已閃電般到了她眼前,她看見寒光在閃動,忽然又聽見“崩”的一聲輕響,就仿佛有兩根鋼針撞擊。
接下去的事,就快得使她連看都看不清。
她只感覺到孤天王的手突然松開,突然淩空躍起翻身,她還仿佛看見孤
天王身子躍起時,伸手在葛病背上一拍,這一招快如閃電,她實在也沒有看清楚。
她唯一看清楚的事,是孤天王已走了,葛病已倒了下去,但她卻還是好好地站在那裏。
她實在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夜更深,風更冷,那破舊的燈籠,還在枯枝上搖晃,吹笛人的屍身還在枯枝上搖晃。
孤天王卻已消失在黑暗中。
葛病正伏在地上,不停地咳嗽,每咳一聲,就有一鮮血濺出。
風吹過他背上時,他背上的服突然有一片被風吹成了灰,露出了一個掌印。
鮮紅的掌印。
了靈琳從來也沒看見這麼可怕的掌力,但卻已總算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她還活著,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只因爲葛病非但沒有殺她,反而救了她。
他冒著生命的危險救了她,而葛病自己現在卻已命如遊絲,這種救命的恩情,也像是一根針,忽然刺痛了她的心。
無論是悲傷也好,是感激也好,一種感情只要太強烈,就會變得像尖針般刺人。
她蹲下來,抱住了葛病。
她的心在刺痛,胃在收縮,但卻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幫助這個救命的恩人。
她的眼淚已滴在他身上。
葛病喘息著,總算忍住了咳嗽,忽然道:“快……快打開我的箱子。”
丁靈琳立刻抓起了箱子,打開。
葛病道:“裏面是不是有個黑的木瓶?”
裏面是有的。
丁靈琳剛找出來,葛病就搶過去,咬斷瓶頸,把一瓶葯全都倒在嘴裏。
然後他的喘息才漸漸平息。
丁靈琳也松了口氣。
“萬寶箱,乾坤傘,閻王沒法管。”連閻王都沒法管的人,當然下會死、他既然能救別人的命,當然也能救自己。
可是葛病的臉還是那麼可怕,連眼睛裏的神采都已消失。
現在他的臉絕不比那吹笛人的臉
好看多少。
丁靈琳又不禁爲他憂慮:“我扶你回客棧去好不好?”
葛病點點頭,剛站起來,又跌倒,又是一口鮮血嗆了出來。
丁靈琳咬緊牙,恨恨道:“他爲什麼要如此狠心,爲什麼要下這種毒手?”
葛病忽然勉強笑了笑,道:“因爲我對他也下了毒手。”
丁靈琳不懂,他根本沒有看見葛病向孤天王出手。
葛病道:“你看看我的傘。”
丁靈琳看見了。
葛病道:“你看看傘柄。”
丁靈琳這才發現,傘柄是空的,頂端還有個尖針般大的洞。
她終于明白:“這裏面藏著暗器?”
葛病在笑,痛苦卻使得他的笑看來比哭還令人悲傷:“這裏不但有暗器,而且是很毒的暗器。”
他的乾坤傘,本就是殺人的。
“我對你出手時,傘柄正對著他。”
丁靈琳完全明白:“你用傘尖刺我時,傘柄裏的暗器就射了出來。”
葛病點點頭,仿佛想大笑:“他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對他出手的,他畢竟還是上了我的當。”
丁靈琳眼睛亮了:“他已中了你的暗器?”
葛病又點點頭,道:“所以他的掌力雖可怕,我們也不必怕他了。”
喜堂裏燈光森而黯淡,可是鴻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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