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後漢演義第78回上一小節]城。眭固北通袁紹,屯駐射犬,見前回。亦自至河上,遙助軍威。嗣聞紹將南來,乃還駐敖倉,與諸將會議進止,諸將恐紹軍勢盛,難與爭鋒。
奮然道:“我知袁紹爲人,志大而智小,
厲而膽落,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劃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草雖豐,徒爲我資,何懼之有?”雖是安定衆心,但袁紹之失,實盡此數語。乃使臧霸等東進青州,防禦袁譚,留于禁屯河上,複因官渡爲南北要沖,派兵嚴堵,自還許都,安排糧械,准備敵紹。一面分遣辯士,招撫張繡劉表。繡與
有隙,見了
使,聽他一番詞辯,卻也有些動情,因此遲疑不決。
適袁紹亦遣使招繡,繡無所適從,特召賈诩入商。诩未曾申議,便顧語紹使道:“勞汝歸謝袁本初,兄弟尚不相容,怎能容天下士呢?”說得紹使無言可對,匆匆別去。繡驚詫道:“奈何拒絕袁氏?”诩直答道:“袁本初怎能成事,將軍往從,徒自取禍。”繡接說道:“難道便投曹
麼?”诩接說道:“不如往從曹公!”繡皺眉道:“袁強曹弱,
又與我有仇,怎可往從?”诩申說道:“正惟如此,所以宜從。曹氏方奉承天子,一宜從;袁氏方強,即去從彼,必不見重,曹氏尚弱,得我必喜,二宜從;曹氏既來招將軍,豈尚記嫌,必且格外加
,昭示大度,三宜從。將軍勿再懷疑,即日往從便了!”诩既勸繡降
,前日何不王成鄒氏,吾恐鄒氏有知,死不瞑目。繡乃帶領
從,與诩同赴許都,投降曹
。
見繡大喜,
握繡手,歡顔撫慰,並開筵接風,殷勤款待。越日即引繡朝見獻帝,面舉繡爲揚武將軍,诩爲執金吾,獻帝自然依議;待朝退後,複願與繡結婚,聘繡女爲庶子均婦,繡也覺樂從,安居都下。前日失去一位叔母,此時複賠了一個女兒,種種吃虧,尚有何樂?
惟劉表觀望不前,未肯遽與合,
因劉表多疑少決,不足深慮,乃待諸後圖。適孔融表薦一人,姓彌名衡,字正平,系平原少年,說他淑質貞亮,英才卓爍,見善若驚,嫉惡若仇,有鸷鳥累百,不如一鹗等語。
即使人召衡,衡素剛傲,不肯事
,一再托病,謝絕
使,並有狂言譏
。
聞報後,未免憤怒;但因衡素有才名,不便加刃,惟遣兵吏迫衡入府,衡無可再辭,昂然趨至,長揖不拜。
亦不命坐,由他站立,衡仰天歎道:“四海雖大,恨乏人才。”
瞋目道:“許都新建,賢士四集,怎得謂尚乏人才?”衡抗答道:“大兒孔文舉,即孔融。小兒楊德祖,系弘農人楊修。尚有才名。余子碌碌,皆不足數!”
獰笑道:“想汝甫入皇都,未識朝中才士,就是我幕下文武,何一非才。”衡微哂道:“公以爲才,何人敢說是不才;但據衡看來,統是一姓家奴,毫無幹濟。荀彧但可使吊喪;荀攸但可使守墓;程昱但可使關門閉戶;郭嘉但可使白詞念賦;張遼但可使擊鼓鳴金;許褚但可使牧牛放馬;樂進但可使取狀讀诏;李典但可使傳書送檄;呂虔但可使磨刀鑄劍;滿寵但可使飲酒食糟;于禁但可使負版築牆;徐晃但可使屠豬殺犬;夏侯惇可稱完
將軍;曹子孝可呼要錢太守。子孝即曹仁字。此外更不必說了!”痛快淋漓!
怒問道:“汝有何能?”衡答說道:“上期致君,下期澤民,不似那庸夫坐食,但務逢迎!”
怒說道:“聞汝純盜虛聲,徒善擊鼓,可在我門下做一鼓吏罷!”衡也不推辭,應聲趨退,
不容外出。待至次日,即大集賓佐,置酒宴會,使鼓吏在階下撾鼓。鼓吏例當易服,皆改裝而入,衡獨蹀躞登階,見鼓便擊,疊成漁陽三撾,章節悲壯,如罵如諷,座上客聽入耳中,俱爲動容。三撾已畢,衡進至
前,爲吏所阻,且叱衡道:“鼓吏何不改裝?乃敢輕進!”衡並不答言,竟將
服
去,躶
立著,孔融也在座間,只恐衡得罪曹
,麾令下堂。衡退至鼓旁,徐徐更
,又複三撾,聲愈激越,撾罷自去。
笑語賓佐道:“本慾辱衡,衡反辱孤。”阖座並皆不歡,席終散歸。惟孔融心下未安,出責彌衡道:“正平,大雅君子,可如是麼?”衡默不一語,融再述
禮賢誠意,囑衡往謝,衡沈吟半晌,方才允諾。融乃複入見
,謂衡有狂疾,現已清醒,當來謝罪,
點頭會意;待融去後,饬門吏不得阻客,專望衡至。等到日暮,由門吏踉跄入報道:“大膽彌衡,敢在營門外面,用杖棰地,呼號叫罵,語多狂悖,請收案治罪。”
艴然道:“彌衡豎子,我慾殺他,不啻雀鼠,惟此人頗有虛名,人將謂我不能容物,所以加誅,今我有一法,叫他往谕劉表便了。”卻是一條好法兒。于是傳令出去,叫衡前往荊州,招降劉表,限他越宿起行,且預囑門下謀士,在城南餞行。到了翌晨,便命騎士促衡登程,衡尚不慾往,經騎士再四催逼,乃草草收拾行李,上馬出城。但見南門外擺著酒肴,有一簇人馬待著,只好下騎相見,哪知一班
冠楚楚的人物,名爲餞行,俱端然坐著,並不起迎。衡用目四顧,失聲大哭,大衆不能不問,衡揮淚道:“坐爲冢,臥爲屍,我與屍冢相對,怎得不悲。”說罷,仍然上馬,加鞭徑去。大衆還報曹
,
笑說道:“我不殺衡,自然有人殺衡,看他狂生能活到幾時?”
言未已,忽有人入報道:“劉備在徐州勾通袁紹,謀襲都城。”憤憤道:“備前遣還朱靈路昭,擅殺車胄,我正要討伐,他還敢前來謀我麼?”長史劉岱,方在
側,聽了
言,即自請效力,東出擊備。此劉岱與前兖州刺史同名異人,兖州刺史劉岱已死,羅氏《三
演義》並作一人,實是誤會。
乃令與中郎將王忠,引兵萬人,往攻徐州。岱忠兩人,本來是沒甚智略,一到徐州境內,便已遇著備軍,當下擺好陣勢,請備答話,備縱馬出見,岱責備忘恩負義,難逃一死。備從容答道:“我非敢有背曹公,實因車胄謀害,不得不將他殺死,請二將軍返報曹公,免傷和氣。”岱忠齊聲道:“何人信汝謊言,快快下馬受縛,免得我等動手!”備不楚失笑道:“曹公自來,勝負或未可知,如汝等碌碌庸才,就是來了一百個,我也不怕。”當面嘲笑。岱忠聽著,雙槊並舉,上前攻備,備背後已突出關羽張飛,把他截住,四將四騎,繞場厮殺,岱忠哪裏是關張敵手,不到數合,便即敗走,關張驅殺一陣,由備鳴金收軍,方才退回。岱忠竄至數十裏外,方敢下營;遣人至許都報
,再請濟師。
因殘臘已屆,勉強忍耐,擬在許都度過新年,乃
出攻備,好容易已是建安五年。
車騎將軍董承,見專橫日甚,潛使人致書劉備,使作外援,自爲內應,一面與吳子蘭王子服等,暗地安排,日夕籌備;誰知事機不密,竟爲
所探悉,立即遣派兵吏,把董承等一並拿下,拘系獄中。
帶劍入宮,竟向獻帝索交董貴人,獻帝方與伏後閑坐,談及曹
弄權,互相歎息,蓦見
搶步趨入,滿面怒容,不由的大驚失
。
開口道:“董承不道,竟敢謀反,請陛下即日治罪。”獻帝嗫嚅道:“董承系朝廷勳戚,如何也至謀反呢?”
又說道:“老臣迎駕至此,並未嘗有負陛下,董承自恃
戚,竟想害死老臣,臣若被害,陛下恐亦連及,豈不是謀反麼?”獻帝道:“果有實據否?”
張目道:“證據昭然,並非誣陷,陛下如袒護董承,莫非教他殺臣不成?”全是無賴徒口吻。獻帝本有密诏谕承,至此越覺心虛,只好說是:“董承有罪,當依法懲治。”
厲聲道:“尚有董承女兒,在宮伴駕,應該連坐。”說著,即喝令衛士往拿董貴人,衛士不敢不依,去了半晌,便將董貴人牽出。
複向獻帝道:“此女應即
死。”獻帝嗚咽道:“董女方懷妊數月,俟分娩後,治罪未遲。”
悍然道:“無論董女尚未生育,就使已生子嗣,亦當盡戮,怎得留下種子,爲母報仇?”竟慾絕龍種耶?與弑逆何異?獻帝聽了此語,嚇出一身冷汗,連話兒都說不出來,看那董貴人的慘容,更似萬箭穿
,異常痛苦,再聽得一聲呼叱,竟將董貴人拖出宮去,急得獻帝說出數語道:“曹公!汝若能相輔,幸勿過甚,否則不妨相舍。”
掉頭不顧,趨出宮外,令將董貴人勒死!再至朝堂,曉示刑官,令將董承、吳子蘭、王子服、種輯等,一並斬首,並夷三族。可憐一班奉诏圖
的大臣,竟至全家誅戮,慘不忍聞!小子有詩歎道:
敢將毒手逞宮闱,淒絕孱皇空淚揮,
爲語古今名閥女,生生莫作帝王妃!
曹既殺死董承等人,複督兵出攻劉備,慾知劉備能否敵
?且至下回詳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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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瓒之致死,其失與袁術相同。術死于侈,瓒亦未嘗不由侈而死。觀其建築層樓,重門固守,婦女傳宣,將士解散,彼且诩诩然自誇得計。一則曰吾有積谷三百萬斛,食盡此谷,再觇時變。再則曰當今四方虎爭,無一能坐吾城下。誰知紹兵驟至,全城被圍,鼓角鳴于地中,柱火焚于樓下,有慾免一死而不可得者,較諸袁術之結局,其慘尤甚!《傳》有之,“侈爲惡之大。”非虛言也!若張繡劉表,亦皆碌碌不足道,以視彌正平之漁陽三撾,俱有愧。正平雖狂,罵曹一事,卻是痛快!曹
猶不知悛!竟誅夷
戚,勒斃皇妃,
之目無漢帝,至此盡露。而陳壽作《三
志》,尚事事回護
賊,
得爲忠,王莽如何爲逆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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