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策攬鏡照形,遂致暈倒,究竟爲著何事?原來鏡中現出于吉,令策生驚,所以倒地,及經左右舁置上,竭力施救,方得複蘇。自知不能再起,乃召長史張昭等入囑道:“中
方亂,不能遽平,我得據有吳越,地控三江,吳淞江,錢塘江,浦陽江。根本既立,本思與卿等共圖大業,不意天不永年,無可挽回,卿等可善輔我弟,靜觀成敗。”說至此,顧見弟權在側,便將印绶取交,且語權道:“決機戰陣,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使盡心,安保江東,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創業艱難,毋自贻誤。”權涕泣拜受,策又與母吳氏,妻喬氏等訣別,瞑目竟逝,年止二十六歲。難爲大喬。
權見策已殁,哭倒前,張昭從旁勸止道:“這時非一哭所能了事,應勉承先志爲是。”乃使權易服,扶他上馬,使出巡軍;且率僚屬上表朝廷,下饬內外文武百官,照舊供職,周瑜在巴丘聞訃,星夜奔喪,馳入吳會,權令與張昭共掌
事,一面料理喪葬,措置如儀。時權年方冠,各屬地未盡服從,幸虧張昭周瑜,悉心輔弼,招賢求治,始得複安,太夫人吳氏,亦明達事機,在內籌劃,諸政畢理。
既而許都遣回張纮,令爲會稽東部都尉,且赍奉诏書,授權爲討虜將軍,領會稽太守。纮前爲孫策所遣,入貢方物,曹留他爲侍禦史,差不多有兩三年。至袁曹相爭,策慾襲許,頗有風聲傳入都中,自
以下,俱有戒心;獨郭嘉料策輕佻無備,必爲匹夫所製,未足深憂,果然不出所料,策即殒命。
得策凶耗,便慾乘喪東略。侍禦史張纮,謂乘喪非義,倘或不克,反致棄好成仇,不如羁縻爲是。名爲曹氏,實助孫權。
乃表權爲討虜將軍,即使纮東還輔權,勸權內附,纮因此奉诏歸吳,權母吳太夫人,因權尚年少,委纮與張昭共事,纮隨時獻替,知無不言。
周瑜複薦入魯肅,說他才足匡時,權即引爲賓佐。又有琅琊人諸葛瑾,表字子瑜,避亂江東,敏達有識,權亦聞名延入,待若上賓,嗣即令爲長史,轉中司馬。他如汝南人呂蒙,擅長軍事,令爲別部司馬,教練甚勤。會稽人駱統,素孚物望,令爲功曹,行騎都尉事。統嘗勸權尊賢接士,勤求民隱。下蔡人周泰,壽春人蔣欽,余姚人董襲,廬江人陳武,皆隨策有年,轉戰立功。泰字幼平,曾隨權居守宣城,突遇山賊圍攻,權幾爲所害,虧得泰翼權出圍,身中數十創,死裏逃生,因此權倚若心膂,待遇較優。尚有吳人陸績,年六歲往谒袁術,術出橘爲饷,績懷藏三枚,至拜別時,橘竟墮地。術笑語道:“陸郎來此作客,乃懷橘引去麼?”績跪謝道:“慾歸遺老母。”術乃歎爲奇兒。至孫策在吳,與張昭張纮等共談武治,績年少末坐,起身遙答道:“管仲相齊桓公,九合諸侯,不用兵車,孔子亦謂遠人不服,須修文德,今聞諸公徒尚武力,績雖童蒙,未敢贊同,還請諸公三思!”名論不刊。說得張昭等俱爲動容,策亦另眼相看,後來績博覽群書,兼通曆數,事權爲奏曹掾,以忠直聞。此外一班舊將,如程普韓當黃蓋太史慈等,並戮力輔權,江東基業,得從此漸固了。總敘一段,見得孫權守業,全賴得人之力。
且說曹既表封孫權,羁縻東方,乃複出臨官渡,與袁紹決戰。紹屯兵陽武,探得
再出督師,也慾引軍前進。沮授進谏道:“我軍雖衆,勇猛不若彼軍;彼軍雖精,糧儲不若我軍;彼軍利戰,我軍利守。最好是堅持不動,待至彼軍糧盡,不戰亦潰,還怕不能製勝麼?”紹怒叱道:“汝怎得屢沮士心,看我前去破
,再來問汝!”說著,便麾軍大出,進逼官渡,擇地立營,綿亘至數十裏。
亦分營抵禦,發兵挑戰。紹軍銳氣方盛,並力殺出,無人可當,曹軍招架不住,且戰且退,還喪失了好多人馬,
率精兵援應,方得戰退紹軍,收軍回營。過了兩日,整軍再出,又複失利,乃還營靜守,徐觇敵變。紹卻至
營外面,四築土山,上設高橹,令弓弩手登樓射箭,飛入
營,
兵大驚,慌忙用盾蔽身,尚有數人中箭畢命。
見軍心慌亂,忙集謀士商議,想出一種禦敵器械,連夜製造,叫作發石車,車中儲石,扳機發動,能擊空至數丈以上,車既造成,便向著土山,沖擊上去,石勢激射,毀壞樓橹,紹軍無
藏躲,多被打得頭破血流,因駭呼爲霹雳車。此即後世用炮之濫觞。嗣是紹軍不敢登高放箭,
營少安。紹又令軍士夜鑿地道,慾通
營,
命在營內四面掘塹,環
自固,紹亦計無所施。兩下裏持至月余,
軍漸疲,糧又不繼,各將士多有歸志,累得
亦躊躇莫決,自思侍中荀彧,留守都中,不如派人往詢,令決進退,乃使人赍書致彧。數日即得彧複書,
急忙展覽,書中略雲:
紹悉衆聚官渡,慾與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製,必爲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且紹布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輔以大順,何向而不濟,今谷食雖少,未若楚漢在荥陽成臯間也。是時劉項不肯先退者,以爲先退則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衆,劃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惟明公圖之!
閱書後,決計不退,但令偵騎四探敵蹤。
忽由徐晃部將史渙,拿住紹諜一人,問明敵情,得知紹遣將韓猛,至冀州運糧,即日可至,因報知徐晃。晃轉白曹,荀攸在旁進議道:“紹將韓猛,恃勇輕敵,若使良將繞道往擊,定可得勝。”
問何人可使?攸即舉徐晃。晃亦自願效力,便率史渙等往截韓猛。猛押糧車數千乘,將到官渡,適被徐晃截住,兩下厮殺,倒也是個敵手,不防史渙潛至猛後,放起一把火來,焚毀糧車,遂致猛心慌意亂,拍馬返奔。晃驅軍殺上,與史渙合燒辎重,數千輛糧車,統化劫灰,乃引兵回報,得
獎敘,自不必說;獨韓猛剩了一雙空手,回見袁紹,紹即慾斬猛,經衆官一再勸解,才得免死。
紹複遣兵運糧,特選大將淳于瓊,帶領萬騎,駐紮烏巢,保護運兵來往。也算懲前毖後,可惜仍遣醉漢。瓊領命自去。沮授複入白道:“瓊出屯烏巢,尚系孤軍,未足深恃,可另遣偏將蔣奇,作爲支隊,巡弋烏巢,既可防,又可援瓊,庶不致誤。”紹搖首不答,授怅怅趨出。又由謀士許攸入谏道:“
兵本來不多,今悉衆拒我,許都必虛,若遣軍襲許,幸得攻克,可奉帝討
,
必成擒,就令未下,亦好使
首尾奔命,破
也不難了!”確是妙計。紹仍然不從。攸尚慾有言,忽由統軍審配趨入,報稱攸家屬犯法,應拘系論罪,紹遂怒目顧攸道:“汝不能正家,還敢向我饒口麼?”說得攸且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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