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琳被曹軍擒住，解至
前，盛怒相待；及見琳溫文爾雅，不禁起了憐才的念頭，即霁顔問琳道：“卿前爲本初作檄，但可罪狀孤身，奈何上及祖父呢？”琳答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公今罪琳，琳亦知罪了；活琳惟公，殺琳亦惟公。”聽了琳言，怒意益平，遂赦免琳罪，使與陳留人阮瑀，同爲記室。袁氏舊臣崔琰，曾勸紹守境述職，不宜用兵，紹不肯聽，終敗官渡；後來譚尚交爭，各慾用琰，琰托疾並辭，爲尚所囚，虧得陳琳營救，才釋歸河東；至是琳與說及，遂召琰爲別駕從事。琰應召到來，與語道：“孤查本州戶籍，可得三十萬甲兵，故向稱大州。”琰從容道：“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日尋幹戈，冀民暴骨原野，未聞王師布德，存問風俗，救民塗炭，乃先估計甲兵，似非敝州士女想望明公的本意，望明公見察！”乃改容稱謝，視若上賓，使爲世子丕師傅，留居邺城。不爲丕求淑女，雖有賢傅，恐亦寡效。自己部署人馬，慾往攻幽州；忽由袁熙部將焦觸張南，使人投遞降書，內稱慕風歸義，已將袁尚袁熙，逐奔烏桓，特此報聞；當然大喜，特派吏宣慰，表封焦觸張南爲列侯。已而並州刺史高幹，舉兵守壺口關，複與絕；遣部將樂進李典，率兵往攻，多日不下。河內人張晟，河東掾衛固範先等，又糾衆應幹，轉寇渑崤間；用荀彧計，議調西平太守杜畿，爲河東太守。畿抵任後，陽與固先聯絡，暗中卻解散叛衆，使不相連；再由遙結馬騰，使擊固先，裏應外合，便將固先擒斬，再移兵討滅張晟，河東複安；獨高幹據住並州，負奭如故。建安十一年正月，
率大軍，出擊壺口關，圍攻至兩月有余，關上守兵，不堪疲敝，因開關納入曹軍。高幹聞壺口失守，無險可恃，不得已留吏守城，自詣匈奴求救。匈奴久已服漢，不願與構釁，當即拒絕高幹。幹率數騎馳回，途次聞知並州降，害得無家可歸，乃南奔荊州。道過上洛，被都尉王琰截住，斬首獻，並州又爲有了。袁紹屬地，至此悉亡。先是山陽人仲長統，遊學至並州，得幹優待，屢問世事，統直答道：“君具有雄志，惜乏雄才，也知好士，未能擇賢；愚頗爲君代慮，願預先戒慎，勿務高深！”幹聞言不樂，微露愠意，統即辭去；及幹已敗死，果如統言。荀彧素知統才名，特舉爲尚書郎，便即引用。複順道東略邊疆，黑山豪帥張燕，率衆十萬人來降，受封列侯；獨海賊管承，不肯歸附。使李典樂進爲先鋒，擊走承衆，承竄入海島，乃還師，至邺城度過殘冬。經春行賞，奏封功臣二十余人爲列侯，且特陳荀彧功狀，彧已受封萬歲亭侯，至此更增封千戶；又慾進爵三公，彧使荀攸再三辭讓，方才停議。嘗謂忠正密謀，撫甯內外，莫如文若，次爲公達。文若即荀彧字，公達即荀攸字。彧封侯後，攸亦得封陵樹亭侯，叔侄並榮，一時稱最。且將愛女嫁彧長子，聯爲姻娅，好算是相得益歡了。彧妻爲中常侍唐衡女，今得女爲子婦，比妻尤榮。
且說袁尚袁熙，奔往烏桓。烏桓部酋蹋頓，爲故王印力居從子，占住遼西偏隅，素與袁氏相往來，袁紹曾立他爲單于，使家奴冒充己女，遣嫁蹋頓，蹋頓未知真假，遂認紹爲婦翁，聘問不絕；及尚熙往奔，當然迎納，撥衆相助，使複故土。早有幽州邊吏報達曹，便擬北伐，先鑿平虜泉州二渠，作爲運道，然後指日出師。諸將皆有疑議，或謂尚熙垂亡，蹋頓未必爲用；或謂大軍北征，劉表劉備，將乘間襲許，不可不防。獨郭嘉與同意，排斥衆議道：“袁氏厚待烏桓，蹋頓不忘舊惠，必爲效力；若袁尚兄弟，號召華夷，大舉入寇，青冀幽並隨在可危；彼劉表不過一坐談客，自知才不足馭劉備，未肯重任，備亦未必樂爲表用，兩人異心，斷難成事，公雖虛
遠征，亦可無憂，但放心前往便了。”因即起行，既至易城，慾下令休息，郭嘉又進議道：“兵貴神速，況千裏襲人，更宜掩彼不備，最好是留住辎重，只令輕騎速進，猝臨烏桓，必可破虜，願公勿疑。”接說道：“卿言甚是。但北路崎岖，無人引導，卻也難行。”嘉又答道：“公若留心訪察，何至無人？”如言探訪，果得右北平人田疇。疇曾爲幽州牧劉虞從事，虞爲瓒所殺，疇適自長安北還，哭祭虞墓，險遭拘戮，嗣有人替他解免，始得
歸；見前文。袁紹滅瓒，遣使招疇，授將軍印，疇辭不就。使傳命，一召即來，當由延入谘問，疇直答道：“疇志不在官，所以願見明公，實因烏桓不道，害我鄉賢，疇早思往討，苦未能逮；今得公北征，爲民除害，疇敢不前來，勉獻刍言？”相見恨晚，即拜疇爲蓨縣令，疇不願就職，但引軍進次無終。時方溽暑，大雨時行，海濱汙下，濘滯不通，虜衆又分扼蹊徑，無路可通，乃複向疇問計，疇獻策道：“此路原未易交通，
淺時不通車馬，漲時不載舟船，若要向前進兵，
爲難，惟舊北平郡治在平岡，道出盧龍，可達柳城；自從建武以來，行人稀少，尚有一徑可通，今虜衆無知，總道大軍就此北進，但教守住要口，便可無虞；若使改道從盧龍口，潛越險阻，直搗虜巢，蹋頓雖強，不怕不爲公所擄了。”自然樂從，揚言退軍，且在路旁署木爲表，上刻數語道：“今當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複進軍。”欺虜已足。隨即令田疇爲向導。改從盧龍口進兵，塹山堙谷，潛行五百余裏，乃通白擅，曆平岡，涉鮮卑庭，東指柳城。蹋頓得偵騎還報，總道軍已退，不必嚴防；偏軍悄悄進行，距柳城僅百余裏，才得聞知，當下倉皇部署，帶同袁尚兄弟，領數萬騎，出截軍。正抵白狼山，與敵相遇，遙見虜衆甚盛，部下多有懼
，登山望虜，顧語部將張遼道：“虜衆不整，雖多無益，卿可爲我先驅擒虜！”遼應聲下山，當先突陣，許褚徐晃于禁等，隨後繼進，立將敵陣搗破。蹋頓正在驚惶，不防張遼殺到，兜頭一槊，刺落馬下，眼見得不能活命了。尚熙早知曹兵厲害，又見蹋頓落馬，慌忙返奔，虜衆大潰。下令招降，胡漢兵民，先後投誠，共得二十余萬口；遂整軍馳入柳城，表封田疇爲亭侯，疇向固辭，乃中止。嗣探得袁尚兄弟，奔投遼東太守公孫康，諸將請進擊遼東，微笑道：“不必不必！尚與熙自投死路，管教康送首到此，還費甚麼兵力呢？”大衆將信將疑，卻分兵屯守柳城，自率諸將還師。將士傷亡無幾，只郭嘉不服土，竟至得病，返至易城，病重而亡，年只三十有八；爲祭奠，哭泣盡哀，荀攸等從旁勸解，與語道：“諸君年齡，與孤相等，惟奉孝最少，我慾托彼後事……
後漢演義第82回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