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元史演義第38回上一小節]了若幹萬兩。泰定帝以福壽雙增,非常欣慰。會出獵柳林,偶受感冒,不怿累日,遂思巡幸上都,遊春解悶。當命西安王阿剌忒納失裏,及簽書樞密院事燕帖木兒,一作雅克特穆爾。留守京師,自率皇後、皇太子,及丞相倒剌沙等,命駕北去。自春至夏,留寓行宮,整日裏流連酒,不聞朝政。
會殊祥院使也先捏,自建康北來,密語丞相倒剌沙,以懷王將有他變,不可不防。倒剌沙立即奏聞,請旨徙懷王居江陵。這懷王卻是何人?就是武宗次子圖帖睦爾。先是泰定帝即位,召諸王還邸,圖帖睦爾亦自瓊州召歸,見三十六回。受封懷王。泰定二年,命出居建康,以也先捏爲懷王衛士。也先捏與懷王不協,乃私至上都,密進讒言。泰定帝不遑查察,竟照倒剌沙奏議,遣宗正紮魯忽赤、雍古臺南下,命懷王徙居江陵。懷王遵旨西遷,紮魯忽赤等回報。時泰定帝已遣疾病,日甚一日,竟于七月新秋,晏駕上都,壽僅三十六。無量壽佛戒之效何如?
丞相倒剌沙言太子年幼,不即擁立,竟擅權自恣,獨行獨斷,于是天怒人怨,衆叛離,
家大變,又複從此發生。倡難的人,便是留守京師的燕帖木兒。燕帖木兒是元季大蠹,所以特別點醒。
燕帖木兒是從前的欽察都指揮使兀兒第三子,武宗鎮朔方時,已備列宿衛,深得寵幸。
兀兒殁,承襲左衛
軍都指揮使。泰定二年,加授太仆卿,致和元年,進簽書樞密院事,留守京都,實掌樞密院符印。自聞泰定帝罹疾,遂懷異謀,自思身受武宗寵遇,不能輔他二子,入承帝位,未免有負主恩。泰定帝亦擢你高官,何不自思圖報。因此與繼母察吉兒公主,族
阿剌帖木兒,及密友孛倫赤等商議,將乘泰定帝病殂後,迎立懷王圖帖睦爾,篡承武宗遺統。
至泰定帝崩,皇後弘吉剌氏,遣使詣京,命平章政事烏都伯剌,一作額蔔德呼勒。收掌百司印章,谕安百姓。燕帖木兒知勢難再緩,即進語西安王道:“故主已殂,太子尚幼,家須擇立長君,乃可無虞。況天下正統,應屬武宗嗣子,英宗已不當立,大行皇帝,更出旁支,益加淆雜,今日宜正名定分,迎立武宗嗣子,時不可失,功在速成,王爺以爲何如?”無非希定策功耳,遑期忠義。西安王阿剌忒納失裏道:“言固甚是,但周王遠居漠北,奈何?”燕帖木兒道:“懷王曾居江陵,何不先行迎立?”西安王道:“弟不先兄,此
還須商酌!”燕帖木兒道:“先迎懷王入都,安定人心,然後再迓周王,仁宗故事,何妨踵行。”西安王道:“上都方有命令,饬烏都伯剌收集印章,我慾舉事,彼竟不從,這又未免爲難了!”燕帖木兒道:“昔人有言,先發製人,王爺果允行義舉,只教募賞勇士,立可成功!”西安王點頭道:“你去妥行布置,我總無不贊成。”
燕帖木兒趨出,即日召集心腹,准備停當。翌日黎明,由西安王下令,召集百官至興聖宮,會議要事。平章政事烏都伯剌、伯顔察兒,偕官屬先到,西安王亦乘車而來。
既入座,烏都伯剌正要宣布後敕,令百官齊繳印章,忽見燕帖木兒,率著阿剌帖木兒、字倫赤等十七人,帶刀奔入,外面並有勇士數百人,趨立門外。烏都伯剌料知有變,遂叱問道:“簽書意慾何爲?”燕帖木兒厲聲道:“武宗皇帝有子二人,孝友仁文,播名遠迩,今乃一居朔漠,一南陲,武宗有知,亦當深恫,況天下系武宗的天下,一誤甯可再誤?今日正統,應歸還武宗嗣子,敢有再紊邦紀,不從義舉,是與亂賊相等,例當
斬!”言畢,拔刀出鞘,怒目而立。仿佛強盜。
烏都伯剌、伯顔察兒兩人,慾抗詞答辯,偏燕帖木兒不容分說,竟令阿剌帖木兒、字倫赤等,一齊動手,將他二人拿下。中書左丞朵朵等道:“簽書莫非造反不成?”言未已,已被燕帖木兒砍倒,頓時阖座大亂。燕帖木兒指揮勇士,縛住朵朵,並執參知政事王士熙,參議中書省事、吳秉道,侍禦史鐵木哥、邱士傑,治書侍禦史
歡,太子詹事丞王桓等,概置獄中,自與西安王入守內廷,分布腹心于樞密院,自東華門夾道,重列軍士,使人傳命往來,嚴防他變。一面再召百官,入內聽命。即令前河南行省參知政事明裏董阿,前宣政院使答剌麻失裏,乘著快驿,迎懷王圖帖睦爾于江陵。且使囑河南行省平章伯顔,選兵扈駕,不得有誤。
明裏董阿等既去,遂封府庫,拘百司印,遣兵守諸要害,推前湖廣行省左丞相別不花爲中書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爲平章,前湖廣行省右丞速速爲中書左丞,前陝西行省參政王不憐臺吉爲樞密副使,蕭忙古解仍爲通政院使,與中書右丞趙世延等,分典庶務。于是募死士,買戰馬,運京倉米,饷輸士卒,複遣使至各行省征發錢帛兵器。
當時有衛軍失統,暨谒選與罷退軍官,俱發給符牌,靜候調遣。諸人受命後,未知所謝,各瞪目立著。當由中書省官,指使南向拜謝,大衆驚悚,毛發凜然,方知內廷意屬懷王了。極寫秘密。
燕帖木兒宿衛禁中,一夕數徙,莫如所,有時或坐以待旦。你亦怕死麼?暗思母弟撒敦,子唐其勢,尚在上都,因密遣塔失帖木兒,召使歸京。兩人都棄了家眷,星夜奔還。是時京內無主,群議沸騰,燕帖木兒恐人心未安,詐令塔失帖木兒充作南使,只雲懷王旦夕且至,民勿疑懼;又令乃馬臺詐爲北使,稱周王亦已南來。用心亦苦。複命撒敦率兵守居庸關,唐其勢率兵屯古北口,抗禦上都。一面再遣撤裏不花、鎖南班,往江陵促駕早發。
時董裏明阿等早至河南,晤著平章伯顔,與語密謀,伯顔告知平章曲烈,右丞別鐵木兒,令發兵南迎。偏兩人不識時務,硬行阻攔,伯顔歎道:“我本受武皇厚恩,委以心膂,今爵位至此,還有何望?只因大義相臨,不敢推诿,所以爲此轉告,願兩公不要阻撓。”曲烈仍是不從,惹得伯顔起,竟將兩人殺斃,遂別募勇士五千人,令蒙哥不花帶著,馳迎懷王。自己亦秣馬厲兵,嚴裝以俟。參政
別臺進谏道:“今蒙古兵馬,與衛卒同在上都,內地諸隘,守兵單弱,恐此事不易成功哩。”伯顔怒叱道:“你敢撓亂士心麼?違令者斬!”
別臺慌忙退出。是夕竟懷刃入刺伯顔,被伯顔察覺,拔劍砍死,並奪他所部軍器,收馬千二百騎。會懷王在江陵,經撤裏不花等催促,即日動身。先令撤裏不花往報伯顔,封爲河南行省左丞相。至懷王到河南,伯顔屬橐鞬,擐甲胄,率百官父老,肅迎郊外,既導入,複俯伏稱萬歲,並上前叩首勸進,懷王解金铠禦服寶刀,
賜伯顔,又命他扈從北行。正是:
萬騎遙從南陸發,六飛快向北郊來。
慾知入京後如何情狀,容待下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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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之佞佛,自世祖始,後世子孫,益增迷信,此創業垂統之君,所由貴慎自贻謀者也。本回于泰定佞佛事,慨乎言之,至受無量壽佛戒一段,尤寫出僧侶情弊。禹鼎鑄,神犀照怪,無逾于此。此非著書人好爲描摹,實因婬僧賊禿,大都爾爾,奉勸世間,善男信女,速即回頭,毋爲若輩播弄,其苦心固可見也。且泰定帝在位五年,乏善可述,所誅逆
,亦非本心,至其後好作佛事,意者其恐逆
之冥中報複,姑借此爲忏悔計乎?晏駕以後,即生內變,佛其果有靈耶?抑無靈耶?彼如燕帖木兒之圖立懷王,抗拒上都,尤足以見佞佛之主,非徒無益,反且速禍,讀史者當亦知所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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