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元史演義第56回上一小節]在？如何令他擅入！”順帝行婬，禿魯帖木得以入報，是回應事事無礙語。禿魯帖木兒道：“他是當朝首相，威焰熏天，何人敢來攔阻？”只此三語，
已是死了。順帝道：“罷了！罷了！我便出來，你速去阻住，教他在外候著！”禿魯帖木兒出去，順帝方收了雲雨，著了冠裳，慢騰騰的出來。只見怒目立著，所有禿魯帖木兒以下，俱垂頭喪氣，想已受訓責，所以致此。當下出問道：“丞相何事到此？”聽著，便收了怒容，上前叩谒。順帝命他立談，起身，謝過了恩，遂啓奏道：“乞陛下傳旨，革哈麻職，逐西番僧及禿魯帖木兒等，以杜*亂！”順帝道：“哈麻等有何罪名？”道：“古時所說的暴君，莫如桀纣，桀寵
喜，禍由趙梁，纣寵妲己，禍由費仲，今哈麻等導主爲非，也與趙梁、費仲相類，若陛下還要信任，不加誅逐，恐後世將比陛下爲桀纣哩。”順帝道：“哈麻系卿所舉薦，如何今日反來糾劾？”此語頗問得厲害。道：“臣一時不明，誤薦匪人，乞陛下一律加罪！”順帝道：“這卻不必！朕思人生幾何，不妨及時行樂，況軍
重事，有卿主持，朕可無虞，卿且讓朕一樂罷！”道：“變異疊興，妖寇日熾，非陛下行樂之時，陛下亟宜任賢去邪，崇德遠
，方可撥亂致治，易危爲安，否則爲禍不遠了！”順帝道：“丞相且退，容朕細思。”乃趨出內廷，守候數日，並不見有甚麼诏旨。只各省警報，複陸續到來。先是張士誠據高郵，命平章政事福壽，發兵招討，嗣得福壽禀報，士誠負固不服，且轉寇揚州，殺敗達什帖木兒軍。于是上疏自請出兵，並再劾宮中嬖幸，冀清君側。順帝只左調哈麻爲宣政使，余人不問。一面下诏命總製各路軍馬，克日南征。奉命即行，途次會齊各路來兵，次第南下。這番出師，比前番還要烜赫，所有省臺院部諸司聽選官屬，一律隨行，禀受節製。還有西域西番，亦發兵來助，旌旗蔽天，金鼓震野，數百裏卷雲掃霧，十萬衆掣電追風，真個是無威不揚，無武不耀。全爲下文反射。到了濟甯，遣官詣阙裏祀孔子，過鄒縣又祀孟子。及達高郵，張士誠已遣兵抵禦，兩下不及答話，便即開仗，的兵將，仿佛如虎豹出山，蛟龍攪海，任你百戰耐勞的強寇，也是抵擋不住，戰了數合，士誠兵已是敗退。率軍進逼，直抵城下，士誠複自行出戰，奮鬥半日，也不能支持，退守城中。一面攻城，一面分兵西出，規複六合，絕他援應。士誠恐城孤援絕，如入阱中，千方百計的謀解重圍，或率銳出鬥，或缒師夜襲，都被麾兵殺退，急得士誠驚惶萬狀，無法可施。
正擬策勵將士，指日破城，忽聞京中頒下诏敕，命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書平章政事月闊察兒，知樞密院事雪雪，代統所部兵。正在驚異，帳外守卒，又報宣诏使到來，軍中參議龔伯遂，料知此诏必加罪，忙向密禀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丞相只管一意進討，休要開讀诏書：若诏書一開，大事去了！”道：“天子有诏，我若不從，便是抗命；我只知有君臣大義，生死利害，在所不計。”言畢，遂延入宣诏使，跪聽诏命。與宋時之嶽忠武大致相同。诏中略稱丞相，勞師費財，不勝重任，著即削去官爵，安置淮安。將吏聞诏皆驚，獨面不改，且頓首道：“臣本至愚，荷天子寵靈，委臣軍重事，早夜兢兢，懼弗能勝，今得釋此重負，皇恩所及，也算深重了！”言畢而起，送歸宣诏使。
當下召集將士，令各率所部，聽後任統帥節製。又命出兵甲及名馬三千，作爲分賜。各將士一律垂淚，客省副使哈剌答，奮身躍起道：“丞相此行，我輩必死他人手中，今日甯死相公前，借報知遇。”言至此，即拔劍在手，向頸上一橫。忙出座攔阻，已是不及，只見頸血四濺，倒仆地上。撫屍大恸，衆將亦不勝悲感，哭聲如雷。讀至此我亦淚下。
嗣命將屍首安葬，並把軍符封固，遣送太不花，自率數十騎徑赴淮安。途次聞母弟也先帖木兒也削職出都，安置甯夏，雖是意料所及，究不免愁上加愁，況複時當歲暮，四野蕭條，寒風慘慘，雨雪霏霏，百忙中敘入景，殊有關系，不應作閑文看。被貶在至正十四年十二月中，故特書以揭之。人孰無情，誰能遣此！驿館中過了除夕，至正月初始到淮安，才閱數日，又接到廷寄，命徙甘肅行省亦集乃路。又不能不行，甫啓程，複來了一道嚴厲的诏敕，不但命他轉徙雲南，並將他弟也先帖木兒移徙四川，他長子哈剌章，充戍肅州，次子三寶奴，充戍蘭州，所有家産，盡籍沒入官。聞命太息道：“罷罷！哈麻，哈麻！你也太惡毒了。”就口中敘出哈麻，是行文過脈
。原來哈麻左遷，聞系由劾奏，氣得三屍暴跳，七竅生煙，暗思如此可惡，定要將他死，才肯幹休。于是一面聯結寵後奇氏，一面囑托臺官袁賽因不花，教他內外交谮，構陷全家，順帝沈湎酒，已是昏迷得很，且因前次強谏，暗懷忿怒。打斷歡情，宜乎動氣。至此內惑女盅，外信儉言，如火添油，越加沸烈，遂不問是非，疊下亂命。補敘情由，言簡而赅。
轉徙雲南，行次大理騰沖，遇著知府高惠，殷勤接見，盛筵款待，酒過數巡，高惠啓口道：“公系家柱石，偶遭晦塞，轉瞬間就要光明，還請勿憂。”道：“某無狀，已負恩，皇上不賜某死，令某安置此方，尚稱萬幸。”高惠道：
“這是太謙了。”
正談話間，忽屏後有一妙年麗姝，冉冉出來，柳眉半蹙，杏臉微酡，此八字含有無數情緒，閱者接讀下文，自知妙。縮縮捏捏的，至高惠座旁站住。高惠命拜見，驚得連忙離座，答了半禮，一面忙問高惠道：“這是公家何人？”高惠道：“就是小女；因公不是常人，所以令小女拜谒。”愈覺懷疑，口中只連稱不敢。
高惠乃令女入內，複請就座，再行斟酒道：“公此來不挈眷屬，一切起居，諸多不便，小女蓬門陋質，雖不值一盼，然奉侍巾栉，倒還可以使用，鄙意擬即獻納，望勿卻爲幸！”驚答道：“某一罪人，何敢有屈名媛！”高惠不待說畢，便道：“公今日到此，明日即當起複，此後鴻毛遇順，無可限量，鄙人等俱要托庇哩。”原來爲此，不然，一知府女兒，何必下嫁罪人耶！
搖首道“某自知得罪當道，區區生命，尚恐難保，還望甚麼顯榮？”高惠道：“不妨！當爲公築一密室，就使有人加害，有我在此，定可無虞。”只是固辭。教他金屋藏
，尚不肯允，毋乃太愚。高惠不禁憤憤，俟別後，竟派鐵甲軍監察行蹤，至阿輕乞地方，竟將他驿舍圍住。是不中擡舉之故。心中已橫一死字，倒也沒甚驚慌，怎禁得都中密诏又飛驿遞到雲南，這一番有分教：
巨棟自摧元室覆；大星陡落滇地寒。
慾知密诏內容，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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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僧進，房術行，上下宣婬，恬不知恥，在朝，甯無聞知，而《元史·列傳》中，不聞其有進谏之舉，是固未足道者，何以死後留名，即鄉曲婦孺，亦啧啧稱道之？且《列傳》言信汝中柏之谮，改哈麻爲宣政使，若僅緣此生隙，哈麻雖惡，度亦不過排擠出外，至于安置遠方而止，胡心置諸死地，且敢冒大不韪之舉，竟傳矯诏乎？本回演述史事，已覺渲染生妍，至
入進谏一段，尤足補史之阙。揆情度理，應有此文，不得以虛僞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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